前任西峡王降为大皇子,大皇子手里三万人马,战也不是,降也不是,依旧扎营在边境,东方剑新王上任,给了他一个选择:交出兵权,他可以回到王宫生活,只不过不能过问朝事,或者不交,东方剑便要断了他们的粮草,三万人齐齐等死。
大皇子没办法,给雪姬的求救信一直没有消息,又不想就这么投降,他纠结万分,迟迟没有答复东方剑。
除了登基为王,东方剑还宣布了一件大事;封温婕妤为王后,温婕妤就是元思姻,这件事除了几位重臣没人知道,这位新王后,在朝臣眼中都是极为贤德的,就凭她在风雪中等待王上那么久,不矫情、不做作、不狐媚争宠、识大体,这是作为王后的基本品格。
只是几位重臣心有疑问,特别是刘柄章,当日安大人为他引荐三皇子殿下,是说的他女儿要嫁给他,可,怎么就没下文了?
他朝对面看了一眼,安大人面容憔悴,形如枯槁,怎么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众人山呼王上,行大礼,安大人木讷地立在人群中,直到王位上的东方剑投来疑问的目光,他才跪拜下去。
几日前。
东方剑只身来到母亲的寝殿,虽然地处偏僻,但自从他管理朝政,这里门可罗雀,有关系的直接上门,没关系的托着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也要上门,母亲不厌其烦,直接下令,除了重臣,一概不见。毣洣阁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冷宫十几年了,有一天竟然能这么热闹。
“剑儿,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母亲,今日安大人来了吗?”
自从扶东方剑上位,安大人每天必来母亲寝殿,他对母亲的心意,母子二人心里都很清楚,母亲多年来孤苦无依,东方剑去做质子的日子,都是安大人在照顾,日久生情,只是碍于身份,两人不敢公开。
母亲拉东方剑坐下,
“剑儿,安大人的爱女去世,他心情不好,最近来的频繁了些,你是不是介意……”
“怎么会,只是,他女儿的死,与我有关……”
安咛的事,东方剑不得不妥善处理,他一五一十,把自己和元思姻的事、安咛偷盗圣旨自己掉入潭中,全都说了一遍。
母亲震惊的半天没缓过来,元思姻她是知道的,以前东方剑提起她,总是脸上带着失落的神色,爱慕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作为过来人,她都明白。
安咛是安大人的心头肉,掌上明珠,那是当成小祖宗一样的疼,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完全惯坏了,见过几次面,也喜欢不起来,虽然那女娃她不喜欢,但就这么没了命,也真是可惜!
“剑儿,你打算怎么办?”
无论怎么样,我们母子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这份光景,这都是你一手拼出来的,娘亲不会因为自己和安大人的事,就不顾大局的!
东方剑坚定的目光看着她,
“孩儿打算实话实说。”
安咛偷盗圣旨本就是大罪,相信安大人打捞尸体的时候也看到了,如果他还念在与母亲的情谊,放过思姻,那便可相安无事,为了母亲,他一定会尽力而为,全了这份情谊,可是,如果他执意要思姻的命,那……便杀了他!
思姻和母亲都是我最重要的人,相比她们,什么安大人,安咛,不过对我有所图而已,杀了也不可惜!
过了一会,安大人来了,瞧见东方剑,很是意外,三人默默认同关系后,东方剑从来不打扰,今天,显然是有什么事。
安大人隐隐猜到与女儿的死有关,楞在那没动,眼神对上东方剑的视线,同时也反应过来,他这是为了那个元思姻!
女儿的尸体,是从温婕妤住处旁边的水潭里捞上来的,他赶到的时候,人已经凉透,那么刺骨的水,人摔进去之后只怕还没呛死,就先冻死了。
她表情十分不甘心,死了也没闭上眼睛,右手攥着一抹金黄色的什么东西,安子祥拉过来一看,竟然是圣旨!他不知道怎样面对女儿的尸身,是他,是他让她去偷圣旨!如今不知怎么死在这。
他不敢声张,偷盗圣旨一旦被发现,那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打捞尸体的几个人,当天晚上就被他处理掉了,可是爱女惨死,他要一个说法!
他第一个想冲过去找元思姻!一定是这贱人!这水潭离她住处很近!而且,自己女儿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她一定是看了圣旨内容,确定里面没提及和亲的事,才来找她,想羞辱她一番而后快。
一定是她心里有气,故意推她下去的!
东方剑与安大人对视,安大人眼神逐渐冰冷,
“若是为了那元思姻,便不用说了,我只要她还我女儿一条命!”
“安大人,你可能不太了解,在我心里,这世界上只有两个人最重要,一个是我母亲,另一个便是她,她从小隐忍,从不惹事,为人良善,怎么可能杀你女儿?”
“你休要替她辩解!就算再老实的狗,也有咬人的时候!”
话音方落,东方剑已经捏起了拳头,他竟然骂思姻是狗?母亲看他动怒,站在了他身边,
“安大人,你为何要教唆女儿偷盗圣旨?还纵容她羞辱后妃?如此德行,真的担得起我西峡后位吗?安咛本是个娇俏女儿,天真烂漫,却被你调教的如此乖张,你扪心自问,她的死,你就没有一点责任?”
母亲的话让安大人悔不当初,其实看到圣旨的那一刻,他便已经开始自责。安咛从小失去亲娘,他没再娶续弦,把这个女儿放在心尖尖上,舍不得打骂教育,把她教的任性妄为,浑然不知进退,她的死,他作为父亲,责任重大!
安大人颓然靠在椅子上,
“殿下,看在我一心辅佐,且照顾你们母子多年的份上,你跟我说句实话,咛儿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今日来母亲处,便是打算实话实话,安咛是羞辱思姻,想杀了她无果,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杀人……安大人想起自己女儿常常念叨“要是那贱人死了该有多好。”“改日我定取她性命!看她嚣张到几时?”“过不了多久我便是这西峡的王后,杀一个婕妤还不是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安大人不敢再往下回忆。
为什么不在她念叨杀人的时候教训一顿?非要等到她杀人不成反害己!一切都晚了。
老父亲无声流泪,母亲有些心疼,过去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东方剑看到这一幕,心也软了下来,安咛是他的独女,没了这个女儿,他什么都没有了。
“安大人……节哀,逝者已矣。你放心,偷盗圣旨的事我不会追究的,你安家依然是最大的功臣,待登基之后,拜为右相……”
安子祥泪眼婆娑地抬头,
“谢谢殿下,原本想让咛儿当上王后,可惜她没这个福气。虽然元思姻没杀她,但我也不想再见到那个女人,拜相就算了吧,咛儿不在,我也无心世事,等殿下顺利登基,我便归隐田园。”
母亲眼里闪过一丝不舍,毕竟多年陪伴,虽然没什么名分,但这种岁月静好的日子,过着也是很舒心的,一个要走,一个不知道该不该挽留。
只听安子祥又道,
“我们都老了,在宫里这许多年,为了避嫌什么都不敢,连一起出去买东西都没有过,等归隐田园,选一处带菜园的宅子,种种菜,养养花,再也不理朝堂上的事。”
他朝东方剑叹了口气,
“我此生也有两个最重要的人,一个是我的女儿,一个是你母亲,如今一个不在,另一个,我得守在身边才放心。”
东方剑沉默良久,拉起衣袍,竟然朝安子祥跪了下去。
曾经被大皇子欺负、差点砍断双腿;被雪姬瞧不起、关进猪笼;被当做物品一样送去他国当人质,他从没跪过,东方剑的膝盖,那是像钢铁一样硬。
唯一跪过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母亲,一个是自己的父亲——西峡国先王。
安子祥惶恐地看着地上青年,他一届臣子,是万万当不起这一跪的。
还没来得及去扶,东方剑忽然开口,
“安伯伯,其实我早就想这样叫你了,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当初对我们母子的照顾。”
“快起来,孩子,当初我就看得出来,你一定不是池中之物,如今是我押对宝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母亲的。”
“嗯!她也是该有个人陪着看看风景,过过平淡日子了。”
那天下午,三人宛如一家,东方剑的一跪,谢了之前的恩德,也谢了日后对母亲的照顾,安子祥知道,那是把他当成父亲一样尊敬的跪拜,也是托他照顾母亲的跪拜。
一国之君的跪拜之礼,他不太敢承受,久久不能从那种震撼中平静下来。
东方剑自那日起,也放开了手脚,只是,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东方剑了。
安子祥不知道的是,东方剑一从母亲的寝殿出来,便安插人手,时刻盯着安子祥,若是他敢对母亲不利,立刻杀掉。
他不敢轻易相信谁,辅佐他上位的安子祥,手里有太多他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最重要的,安咛的死,和他、和思姻终究是有关系的,他不信他如此大度,不计前嫌,对母亲还像之前一样好,如果他敢用母亲报复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寝殿中,武曲星君神位前,东方剑拥着元思姻,
“事情都解决了,你安心做我的王后,以后,我们再也没有阻碍了!”
元思姻仰起头,看到的是满眼疲惫的王上,那个白衣少年最终还是被权利和欲望逼上王座,她低下头靠近他怀里,
“不要太累,以后有我!”
想想自己这半生,活的如同话本般精彩。从小失去母亲,无人疼爱,一路受着委屈羞辱,隐忍长大,嫁给不爱的将军,封了一品夫人,又被爱人骗来他的国家,成为一国王后。
在这时间洪流里,不仅是白衣少年,她也变了,人都是会长大的。
她发誓,不再做那个隐忍怕事,处处小心的丞相嫡女,她以后就是王后了,要配得上她的王。
两人缠绵悱恻,殿外忽然有士兵通报,
“王上,信鸽又被截了,探子来报,谢将军恐怕已经入狱!”
“什么?!”
再也无心亲热,东方剑和元思姻心里都长了草,自从谢星澜去了关口,几次给他传递消息无果,好不容易盼到他们胜利凯旋,派去的信鸽依然没有返航,东方剑早已坐不住,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他是万万不能坐视不理的!
元思姻虽然与谢星澜并无夫妻之实,但也相处了一段时间,可称得上是朋友关系,再加上沈银谣与他两情相悦,好姐妹的男人,她不可能不管!
“王上,如今之计,需得闹点事情,越大越好,让皇帝不得不放人出来,我们才有机会知道发生什么事,也好再想对策。”
可是我们与皇帝算是盟友和属国,该搞点什么事情呢?
东方剑和元思姻对视一眼,忽然眼睛一亮:边境!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她靠莽驯服腹黑将军麟音音更新,第七十九章 西峡王后元思姻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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