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说什么？杀了？可是，你，你不是……”
“怎么，刚刚不是杀得挺开心的吗？继续吧，别打扰我，我头疼。”
“还有，记得处理掉下水道那两只小老鼠。”
宁星说完，沉寂了下去，无论恶念怎么呼唤都无济于事。
恶念呆呆地自言自语：“头疼？可是，你哪来的头啊？”
现在掌控身体的是他啊！
“不行不行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恶念慌得不行。
他当然不可能真的按照宁星的话去杀了余天复。
现在的宁星在那上百人的血气侵染下神智有些不太正常，大约类似于喝得酩酊大醉的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要是他真的杀了余天复，清醒过后的宁星还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说不定，会再也不理自己了！
“要躲起来吗？不行啊，鬼域在持续消耗我的鬼力，最多两天，我的鬼力就会消耗殆尽。”
“那时，在周围那些人的天罗地网下，我根本躲不过去！”
恶念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在宿舍中走来走去。
还好，外面的余天复似乎只是站在了外面，暂时还没有进来的想法。
过了两分钟，恶念脑海中响起宁星的声音。
“你在犹豫什么？去杀了他们！”
“我头好痛，我感觉到这样可以减少我的痛苦，快去！”
在宁星一声声地催促下，恶念快哭了，他手足无措地缩上床，紧紧抱住被子。
“你别这样，我，我害怕……”
以前在学校中，他也不是没有出来过，但宁星从来没有变成这副模样，最多就是偶尔两次稍微有点暴躁，怼了老师几次。
其他时候，他永远都是乖学生，温和有礼，德行兼备。
何曾这样凶残嗜杀过？
没有人见过宁星这一面，恶念也没有。
……
现在的宁星感觉不太好受。
之前恶念一直在杀戮，吸收的血气滋润着他的灵魂，所以他舒服地睡着了。
但是没过多久，撕裂灵魂般的疼痛在脑海中翻搅，并且这股疼痛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让他都有点无法忍受的地步。
他的理智被一瞬间吞没，现在的他只想杀戮。
但是，现在身体掌控权并不在他手中，所以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催促恶念行动，一次比一次急促。
最后，看着恶念缩成一团的怂样，他忍无可忍地下了最后的通牒。
“如果你不出去继续杀戮，那么我会将你彻底抹杀。”
恶念：“呜呜呜……”
“三”
“你杀了我你也会死的……”
“二”
“呜呜呜我去！我现在就去！”
恶念擦掉不存在的眼泪，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地爬起来。
他将被子慢慢叠好。
然后又将它拆开。
生怕被误会似的嘟囔道：“我，我没叠好，老师说要叠成豆腐块。”
宁星没有说话。
恶念松了口气，又将它拆开重新叠。
十多次后。
宁星突然出声，吓得恶念浑身一抖。
“你在拖延时间吗？我的耐心有限。”
“好了好了，我叠好了。”恶念连忙加快速度，将被子叠成标准的豆腐块。
然后一步一步往门口挪。
这次宁星没有催促他，但是从宿舍到校门的距离终究是有限的，半个小时后，他还是走到了校门石碑处。
从鬼域外面往里面看，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但是从里面往外面看，就能清晰地看到蹙着眉站在大门外的余天复，他手指中夹着根烟，就任由它自由燃烧，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就静静地站在校门外一米的地方，似乎伸手就能穿过帷幕进入鬼域。
恶念也站在校门内一米的地方，抬脚就能从鬼域中出去。
此刻，他们面对面站着。
恶念手中缓缓浮现一团血雾。
只要他将这团血雾扔出去，它就会穿过黑色帷幕，击中余天复，然后将他转化成血雾的一部分。
这非常简单，只要放手就行。
在宁星的催促下，恶念缓缓松开了手。
……
“这是奶糖的味道。”余天复肯定的说。
过年的时候经常有同事来串门，他们也会经常带着自己的小孩一起来。
所以余天复专门买了一些奶糖放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
自从宁星来到家里后，家里的奶糖很快就见底，于是他就发现了宁星喜欢吃奶糖，所以每天回家都会带一包回来。
之所以不一次性买太多，是因为他知道宁星毫无自制力，只要有就会一直吃，他怕吃出什么毛病来，故而严格控制着分量。
他也好奇过这奶糖有多好吃才让宁星如此着迷，试吃一颗之后发现除了甜一点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然后就抛之脑后。
现在一回想起来，就觉得空气中这股奶香味和那种奶糖很相似。
这就由不得他不胡思乱想。
宁星是否来了这里？
他为什么来这里？
他是不是被卷入鬼域了？
空气中散发的奶香味和他有关吗？
或者干脆就是……
余天复深吸一口气，点了根烟。
他知道宁星的来历很诡异。
凭空在大街上出现，就像是刚刚退出惊悚游戏。
但是他们查看了一个小时前的监控，里面并没有宁星进入惊悚游戏的场景。
而且在家里时，宁星又一次被拉入惊悚游戏，按理来说绝不会这样的，因为完成一次游戏强制进入时间就会往后推迟一周。
他其实有一些怀疑，但是宁星却能出入执法局没有触发警报。
而且在那间笔录室中，他光听宁星的讲述都能感觉出他的懵懂，他的眼中是对世间污秽一无所知的干净，相信当时其他人也是这种想法。
综合一些考虑，他将宁星领回了家。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宁星都表现得令人放心，就连成绩都很优秀。
他也渐渐摒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猜想。
但现在……
突然，余天复感知到一种莫名的生死危机降临，他身体紧绷，刚准备做出反应，就看见一团血雾猛地从鬼域中穿透出来，砸在他旁边的地面上。
紧接着，一个带着哭腔的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然后一个奶香味的身体扑向他。
电光石火之间，他脑中转过千百般念头，最终，他一动不动，接住了扑来的东西。
“呜呜呜，人……余天复，他好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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