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但又立刻站稳了脚跟,并睁开了眼睛——噩梦苏醒了过来。
但他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会出现在地下室,环顾了四周之后,他十分疑惑并警惕地问道:“……爱丽丝,你们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但小女孩还没有说话,噩梦已经看到了自己手上那瓶空空如也的摩涅莫绪涅,同时也注意到了脸上和衣领上的药渍,以及口中还未散去的药物的味道。
“当”的一声,药瓶掉落在地上立刻碎成了一片。
噩梦弯下腰捂着胸口干呕了几声,却毫无作用。他愤怒地冲上前来,死死地把住小女孩的肩膀,他的手用力到关节都在泛白:“……你刚才……让他喝了什么?”
“摩涅莫绪涅。”小女孩回答道,“你自己配置出来的东西。”
“……你疯了吗!”噩梦怒吼道,但他又松开小女孩,用双手绝望地抱住了脑袋,并不停地揉着自己的头发,“……完了完了!你知道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吗?”
噩梦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边缓缓地坐下身来,他捂着脸,当摩涅莫绪涅开始起作用的时候,他感受到了自己的记忆正在一点点崩塌。就像拦不住的流水,虽然缓慢,却无可挽回。
与此同时,庄园的院子和许多的房间中开始窜起了火苗,大多数的人刚刚吃完午饭,正准备回房,他们很快就注意到了渐渐变大的火势。
“……着火了?”前锋吃了一惊,他转头向厨房跑去,“着火了!快接一桶水。”
然而他刚刚跑进厨房,又立刻狼狈地跑了出来——此时厨房里烧的比外面更加厉害。
“着火了,着火了!”人们惊慌的从各自的房间里面退了出来,火焰来势汹汹,根本不给他们一点扑灭的机会。
“快跑快跑!”他们顾不得房间里的家具和用品,都开始争先恐后地向楼下跑去,此时每一层楼的房间都烧成了一片,火焰和浓烟从窗户里滚滚冒出。
“先到院子里来!”当大家纷纷跑到院中,却发现院子里的树木也开始燃烧了起来,在冬天光秃秃的枝干就像长出了新叶似的,一棵比一棵耀眼夺目。
篱墙在燃烧,院落在燃烧,草地也在燃烧……凶猛的火焰似乎无法阻止,并且很快就烧到了人们脚下。
“快点走走走,出去出去!”
人们你推我搡地向大门外涌去,幸好此刻大门并没有关上,他们跑向前面的树林,再转头看向庄园的时候,却发现庄园已经被一片火海完全覆盖。
但还来不及仔细观察这震撼人心的场面,树林里的树枝竟然也开始悄悄点燃,火焰如同一只贪吃的野兽,如饥似渴地抓挠着着能触碰到的一切。
而监管者这边也是如此,当人们跑进树林之后,树林也开始燃烧了起来,从各个不同的方向开始,渐渐向外面延伸,人们不得不再次抬起腿来,漫无目的地向前跑去……
“……哎,快看!我们是不是可以跑出树林了?”
人们在林中奔跑着,熊熊的火光紧随其后。他们很快就看到了树林尽头——只见外面是草地和一条小路,不远处的山坡上是炊烟袅袅的房屋。
杂技演员瞪大了眼睛:“这就是我曾经来时的那条路!绝对不会有错的——终于没有再跑回去了!”
“可以回家了!”
“终于不用再待在这个地方了!真是感谢这场火!”
人们争先恐后的向那里跑去,光明的召唤使希望远大于对身后火焰的恐惧,他们即将得到自由,解下束缚,迎接新生……
……
噩梦跪坐在一片火海之中,他捂着脸,被他揉散开来的头发垂在额间,火焰吞噬着一切,也吞噬着他的记忆。
小女孩站在他身旁,十分安静地看着他。
“……你知不知道,不论是杀了我,还是抹除我的记忆——你们都会死的。”噩梦痛苦地低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绝望的抽泣。
“……你以为你能够拯救他们?可你现在连自己都救不了,包括你的奥菲……”
“……哪有什么求生者,哪有什么监管者……你们都是我用虚构的方式创造出来的人物,包括你也是……真正的你已经死了,但我希望你还活着——所以我通过这种方式,把你留在我的回忆中。”
“当我死去,或者记忆被抹去,你们也将不复存在……这一次你真的做错了,爱丽丝……我没有办法救你……”
噩梦闭着眼,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细细地咀嚼着这一份不甘,悲伤,愤怒和绝望……虽然现在身处火海,但那感觉和当初坠入水中时一模一样。
“可是爱丽丝,我不想忘记你,不要再让我独自一人……”
……
当人们终于跑出树林,林外的第一缕阳光洒了下来。
但还来不及等他们欢呼,所有人的身上都开始亮起火苗,火光一闪,人们很快在无声的叹息中化为灰烬。
萧瑟的西风吹来,灰烬携带着最后一点思念与希望,随风飘散,像无数翩翩扬扬的灰色蝴蝶,飞向辽阔的大地,飞往更远的地方……
……
摩涅莫绪涅生效后不久,七弦琴也开始发挥作用,噩梦在绝望中昏昏沉沉地睡去。
这时,梦之女巫的身影出现在了火海之中,她有些愕然的看着小女孩:“……你可真是厉害,整个庄园都被你烧掉了……哈哈哈当然也包括你自己。”
小女孩没有理会她的阴阳怪气,而是将噩梦给自己的那张照片递给梦之女巫:“……请把这个和那封信装在一起。”
梦之女巫接过照片,她仔细观察着噩梦:“原来他就是小说家——那么我是不会消失的,因为我可不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人物。”
“是的,你和黄衣之主是克苏鲁神话中的人物,而宿伞之魂是中国传统神话中的神,记得你们的人有很多,所以即使他失忆或死亡,你们也不会消失。”
梦之女巫有些愕然:“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
“是的。”小女孩应了一声,“……我已经抹除了他的记忆,失去记忆的执念是不会牢固的。所以麻烦你,吸收掉他的所有的创作能力与执念,然后赶快离开——我想和他再单独待一会儿。”bïmïġë.nët
“哼……好吧。”梦之女巫有些不爽,因为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
但她也十分佩服这个小女孩的聪慧,所以并没有过多言语,而是俯下身来在噩梦身旁画出了许多奇形怪状的图案,并对其施法。
因为失去记忆,再加之陷入昏迷,噩梦根本无法抵抗梦之女巫。她拿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迅速离开了这里。
……
当地下室重归安静的时候,小女孩俯下身来轻轻抱住了噩梦——此时她自己的身上也开始亮起了火光,但噩梦似乎仍然用仅剩的一点意识顽强地将她留到了最后。
“对不起,奥尔菲斯——我可以替你承受死亡,却无法为你分担悲伤……就当这是一个梦吧,醒来之后,就可以忘记它。请你永远向前行走,不要回头……”
……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第五人格:角色书更新,第210章 火海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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