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主意?”他侧过脸问。
俞延的说法不无道理,因为据他观察,青年能主宰的只有固定的领域。
依他之前的话分析,他是早在许多年前就预料到八仪会有到这里的一天,所以早早就把自己的领域融进这间存有壁画的室内,而青年的突然出现,也是依赖于之前给八仪脚踝打上的咒印。
他不知道拥有金瞳的那个形态究竟是谁,但显然他没有自己的身体,要不然也不会寄居在青年身上短暂间歇地出现。
从他刚出现起到现在,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范君先祖汲取灵力设下的阵法,他身体只能囿于阵法,一旦他和俞延想办法逃离他主宰的这个幻境领域,往后的路,青年的控制就极为有限了。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才能离开这片领域?
在叶峡看来,常规方法要么是击败对手,要么让对手主动解除领域……他打算尝试第二种。
可俞延刚才话里的意思……似乎还有第三种。
俞延低头看着自己脚下,原本坚硬的岩石地面像是熔化成一滩沼泽,正拽着他跟叶峡往下陷,虽然因为金瞳形态的退场而暂时停滞,但此时地面已经没过了脚踝,深深地将他俩禁锢其中。
他不知道青年的外表下究竟是什么生物,但既然有着跟神君一样金色的眼睛,必然也能主宰这片幻境领域。
他们的生死,只是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对方的目标是八仪,他将她回收就是最保险的做法,只要他不死,八仪就不会落到对方手中。
他不想死,在一切分明前,在一切结束前,他不能倒下,至少不能在这里。
其实在青年出现并显示这里是幻境领域时,他脑海中就已经有了个成型的逃离方法,虽然非常冒险,可一旦行动后,几乎是百分百能成功。
“你有什么主意?需要我从旁协助吗?”叶峡又问了一遍。
俞延没有直说具体的计划,“我需要动,”他指了指脚下,“这样跟焊在地里似的肯定不行。”
“明白了。”男人压低声音道,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他的金瞳形态维持不了太久,现在已经快消退干净了,抓紧时间,想做什么尽快!”
不远处的青年眼中的金色已经彻底褪尽,恢复成原本的黑色。
青年垂下眼角,再次用少年一样天真幼稚的声音问道。
“你是不是认识我哥哥?”
“嗯,我跟他比较熟。”叶峡嘱咐完就接上少年形态的对话,这个状态的青年最无害,和他多说几句话,也许能把这个状态存在的时间拖延一些。
“那你能让他来接我吗?”“他说等我放假了就会带我回山上住的,我东西都收拾好了却联系不上他,哥哥从来都不骗我,他是不是太忙了?”
“我也不清楚。”叶峡也放轻了声音,带着哄小孩的语调,“你能告诉我,你哥哥多大了吗?”
这时,青年天真的脸上露出一个自豪的笑。
“我哥哥马上就要上大学啦!他说要治好我的病,他以后会当医生的!”
叶峡脸上的笑容褪了几分。
叶千重已经快三十岁了,这少年形态的记忆,居然还停在十二年前。
十二年前……是个重要的时间节点,可以一查。
“好,我答应你,等我们出去后,我就去告诉你哥哥。”叶峡温声道,“那么……你可以帮我们出去吗?”
“当然……”青年笑得天真无邪。
他手轻轻一挥,俞延就感觉陷进地面的脚压力忽地一轻,他连忙扯出来,快速地朝前跑。
他已经注意到,青年下垂的眼角开始上挑,眼神越来越像栗发男,里面的形态即将转变。
“叶峡哥!照应我!”他大喊。
叶峡朝前紧赶几步,手中拈指做诀,在俞延周身降下防御的术法。
“骗我好玩吗?”青年看着不远处的叶峡,眼底有着癫狂的恨意,“想出去?当然……”
“是不行啊!”
周身血红的灵气瞬间奔涌,他翻手下压,即将靠近的年轻男孩上方无形的空间顿时变得有千钧重。俞延猝不及防,被暴涨的重量压弯了脊背,身体失衡面朝下狠狠撞向地面,压得他根本抬不起头。
“俞延!别动!”叶峡大喊。bïmïġë.nët
他半跪在地,现在也不好受,青年形态在出现不久就通过调大特定区域的密度使重量暴增,他清楚地看见那块区域就在俞延颈椎上,如果用力挣扎,极有可能会拗断自己的脖子。
“别乱动……别慌,我来想办法。”
这番话与其说是在宽慰俞延,不如说是在宽慰他自己。
青年形态就已经能让他们动弹不得,一旦金瞳形态再次占据主导,他和俞延根本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只是想到这儿,他背后的冷汗几乎淋漓而下。
俞延没有动。
不是因为头顶的压制力量太强,也不是害怕身体会受伤。
他现在以一个几乎跪拜的姿势匍匐在青年脚下,或许是因为当了几个月的对头,青年形态有意羞辱他,甚至在他磕破头后还压着他的脑袋狠狠地在绘有阵法的石地面上摩擦。
他没有动,也没有反抗。
因为这就是他行动的目的,他要的,就是到达阵法附近。
他张开嘴,饮了口地面汇积的一滩血。
是八仪之前流下的血。
他还记得叶千重之前的状态,介乎人与使徒之间,离突破人与真正的使徒界限,只有一步之遥。
他从孙同学那里得知,使徒会狂化,狂化的使徒不仅会伤人,还能通过进食同类增长力量,直到彻底失去理智。
重哥给他开金鳞了,他知道这已经相当于半步跨进了突破之路,好在他没有彻底开启那份力量,不存在过度使用,他也不是使徒,却已经拥有了无限接近的可能。
所以……他之前就有过大胆的猜想。
既然他已经有了初级的身体条件,那么直接进食使徒的血肉,会不会拥有相应的使徒权能?哪怕只是一小部分?
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口腔,连带着胃部也在翻江倒海,俞延心里只觉得无比地恶心,恶心自己,却又无可奈何。
叶峡没了使徒,八仪绝对不能现身,以他们现在的力量根本就不是金瞳形态的对手,想要逃离这个领域,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路子。
他闭上眼,胸口有火烧一般的灼热感在横冲直撞,身体像是要爆裂开了疼痛无比。俞延弓起身子,深深地吸了口气,满腔的血腥和陈年的朱砂气味。
“俞延!”叶峡大喊,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他分明看见俞延身下闪着一阵阵金色的流光。
察觉来自下方的反抗力道,青年疑惑地低下头,这时地面传来碎裂的声响,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增压过大,压坏了地面,可转念一想,如果岩石地面都能被压坏,那么是不是说明……这个夹在中间的男孩已经死了?
想到这儿,他心中腾起报复的快感,挥挥手,增加的力道骤然消失。
男孩面朝下一动不动,隐隐能看见一点他身下亮起的浅浅金光。
他脚伸进男孩身体与地面间的缝隙,想翻过他的身体,看看他被压得流血惨死的脸,也想看看他胸口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刚才是殿下主宰着这幅特制的身体,关于殿下那一刺都未能扎穿的金鳞,他有点好奇。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很眼熟。
他给年轻男孩翻了个身,又踢了两脚,那边的叶峡已经变了脸色,发起的符篆即将打上他的时候,被他轻轻一捏就碎了。
“别急,先呆在那儿,我等下会来找你。”
“别动他!”
“安静。”
青年伸出手指,稍一使力,那边男人的身体顿时半跪下去,只能勉强支起身,原本温和的脸也失了从容。
“死了么?这么脆?”青年看着年轻男孩被血糊住的整张脸,喃喃念叨。
既然主公死了,为什么八仪还没出来?
青年怀着这个疑问没多久,仰躺在地的男孩忽然睁开眼,淡金色的瞳仁在漆暗的室内亮得如同汽灯。
“枯肠吟骨!”青年脱口而出。
他怎么会?
没等他反应,俞延已经伸出手臂,抓住了青年的脚踝。
青年还没反应,脚下忽地传来骨骼的错位声,疼痛先于意识到达,他痛叫出声。
“臭小子!”他恶狠狠地骂道,“你今天必须死!”
他伸出手掌,狠狠一握,空间的地面瞬间又像融化的蜡烛似的涌动起来。
俞延仍躺在地面,淡金的瞳仁静静地注视青年,他的身体已经被地面包裹起来,即将陷入进去。
“俞延!”叶峡狠狠甩开压在左手臂上的禁制,朝他挥出一道符咒。
俞延已经沉了进去,像是溺水的人坠入水底。
叶峡左手腕骨脱臼,无力地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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