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疯子，不可理喻的疯子！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现在的言语是能送进精神病院的程度。
“厉向闻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陆荨咬紧后槽牙，“你到底同不同意我的提议！”
“我不同意，你就是我宣誓结婚的妻子，五年前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是你顶着我未婚妻的名义，过来求娶的！”
陆荨面露凶光，拿起枪再次瞄准着厉向闻的心口。
“现在再回答我，你同不同意？”
厉向闻仰着脸，毫无躲避的动作，“五年前你是喜欢的，至少是对我有兴趣的，不然你不会那样调戏我，不会故意在众人面前出言不逊招惹我……”
陆荨怒吼：“不要再说不相关的话，我现在问你到底同不同意！”
厉向闻闭上眼，静静的等待她的审判：“不同意，我宁愿去死！”
陆荨用力到脸上表情扭曲：“那你就去死吧！”
她扣动扳机。
与此同时，十几米之外，传来唐觉撕心裂肺的阻拦声：“不要！”
一声枪响，惊得树林里鸟兽四散，随即一切归于平静。
厉向闻的身体倒了下去。
…
M国正在下着森森秋雨。
陆荨拿着装着镯子的盒子，来到了老夫人的房间。
老夫人正在床上昏昏沉沉睡着，时不时呓语几句，手背上插着注射针头，看情况很不好。
陆荨一瘸一拐，拄着手杖，接过佣人手中的毛巾，为她擦了擦脸。
老太太慈祥善良，她即便是没打算做她的孙媳妇儿，此刻也心生不忍。
将毛巾递给佣人后，佣人便拿着出去清洗，屋子里只剩下两人。
陆荨将盒子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老夫人，五年了，您还记得我吗？当年您把这只镯子送给了我，现在我完整的还到您手上，希望还来得及您把她交给你未来的孙媳妇儿。”
老太太皱着眉，唇中呓语着，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陆荨低头凑近她的唇。
“是奶奶的错，你不要再生奶奶的气了……”
老太太看模样像是噩梦缠身，又或者是执念难去，嘴里频频道歉，而且听称呼，是在给厉向闻道歉。
毕竟她自称奶奶。
陆荨皱眉，手抚了抚老夫人的额角想给予她安慰。
但老太太手忽然痉挛的抓住了被角，“奶奶也懊悔……”
陆荨又垂下脸，想仔细听她在说什么。
“不该换酒……都怪奶奶……”
陆荨如遭雷击，动弹不得。
老夫人仍在呓语，“代明……你快来啊……你告诉我孙媳妇在哪儿……”
厉代明是厉向闻的爷爷。
陆荨凑近老夫人的嘴，问她：“什么酒？是谁不该换酒！”
“是……奶奶不该换酒……”
老夫人梦里一会儿是死去多年的厉代明，一会儿又是五年前孙子对自己换酒行为的痛苦。
陆荨愣愣的看着老夫人，过往所有的事情走马观花一般在脑海里掠过。
真是可笑！
所有的一切忽然都变得如此可笑！
她捂住心口，忽然尝到了心痛的滋味，原来伤人到最后真的会伤己。
…
“阿荨！”
厉向闻猛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唐觉正焦急在床边守候，看到厉向闻醒来，他立刻松了一口气：“厉董，您可算醒了，您差点吓死我啊！”
天知道他跟随着搜救队好不容易看到厉向闻，却见到他被陆荨拿枪指着等死的画面时，有多震惊与害怕！
“她真的会杀了你的！”
厉向闻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厉向闻，他只能骇然的形容，“你没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她就算是把你杀了剁成肉酱我都信！”
“咳咳！”
看到唐觉受到大惊吓的脸，厉向闻只觉得好笑。
他咳了两声，摇头：“她不会杀我的，她如果要杀我，就不会救我，她救了我，那就不会再杀我！”
唐觉一脸绝望，他现在只庆幸陆荨当时手里是个麻醉枪。
要是真枪实弹，现在他只能给厉向闻筹备葬礼了。
厉向闻摸了摸中枪的地方，眸光慢慢发暗。
她有两把手枪，怎么可能都是麻醉枪呢！
她已然不舍得杀他罢了！
“她在哪儿？”厉向闻忽然担心的问，“该不会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吧！”
唐觉唉声叹气，真不明白难道就非得这么爱吗？
差点都死了，还要一醒来就追问人在哪儿。
“回来了，在宅子里，只是不知道她在哪儿”，唐觉说着，又叹气，“谁敢派人盯着这位姑奶啊！”
拿枪对着他家厉董都说开就开了，更何况他这种小跟班。
厉向闻立刻起身穿衣，“那我去找找。”
他看向窗外，“还下着雨，外面天凉，她带的行李都丢了，你有没有人好生照看着，给她准备厚衣服？”
唐觉：“……这……”
眼看着厉向闻撑了把伞就就要出去。
唐觉急忙提醒：“厉董，她心情应该很不好您要当心啊！”
厉向闻在雨幕里回头，黑色大衣的衣角很快沾上冷雨：“为什么？因为没能杀了我？”
唐觉摇头，脸色有点古怪：“陆小姐她开枪之后，还是很生气，可能气昏了头，没当心脚下的路，踩到坑里狠狠的扭伤了脚，她和您都是被从树林里抬出来的！”
厉向闻：“……”
“知道了”，厉向闻忍不住勾唇，在遮天的雨雾中却丝毫不觉晦暗，心情从未如此朗然。
厉家宅子大，他费了些功夫，才在被移平的主楼前一棵参天古树下找到她。
树下几条长椅，从前家里的人爱在这里纳凉喝茶说话。
但现在斜风骤雨，天色昏暗，她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动也不动，衣衫单薄，脸被雨水冲刷的毫无血色，差点吓坏了厉向闻。
“你怎么在这里？”
他急忙走过去，用伞遮住她，又见她浑身湿透，急忙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下雨了怎么也不叫佣人给你递伞”，厉向闻用大衣把她裹住，“生我的气你大可让我在这里淋雨，为什么跟自己过不去，几天后还要回A国，小野见到你生病了，一定要埋怨我照顾不周。”
陆荨脸上表情死灰一般，实在黯无人色。
“我脚疼”，她声音干涩，连身体都僵住，“真的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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