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暮寒看她神色凝重地看着自己，笑着上前拉她的手，想让她进屋中在说。
乔岁不动声色地躲开。
晏暮寒的目光微微沉了沉，他轻叹了一口气。
“小姐，不要这样。”
乔岁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她冷哼了一声，往屋中走去。
晏暮寒遂无奈地跟了上去。
看她坐在床榻上一言不发的样子，晏暮寒屈身看她。
乔岁瞥了他一眼。
“在生什么气？”
乔岁看向他。
“你有事瞒我。”
“不是什么大事。”
“我觉得是重要的事。”
“我……”他看着她，“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因为不太重要，所以不想让你知道。”
“如果一点也不重要，何必担心我知道。”
“岁岁。”
乔岁的眼皮跳了跳，“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
晏暮寒的手在她的头上轻轻按了按。
“一些腌臜的事情，我不想让你知道，你只需要等着封后大典那天，好吗？”
乔岁皱起了眉看向他。
“不能说？”
“不是不能说，是没必要说，或者说你觉得，我会瞒着你很重要的事情吗？”
他垂眸，“相信我。”
他伸手，去抚摸她眉间皱起的弧度，“别皱眉了。”
乔岁瞪他。
良久之后，她算是败下阵来了。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担心你，你这几天有点奇怪，暮寒，我答应了你关于我的事情，我不会再瞒着你，那对应的，你的事情也不许瞒我才是。”
“如果你有什么烦心事，或者遇到难解决的问题，我都希望你能和我说，我知道你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但是我不希望你闷着声什么也不说，把事情放在心里。”
晏暮寒笑道，“我没事，只要你在，我会一直都很好。”
乔岁伸手挡他的脸。
“以后不想笑的时候就别笑，笑得一点也不真心怪瘆人的。”
晏暮寒挑挑眉，“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在娘子面前从来都是真心的。”
乔岁已经不想和他耍贫嘴了。
晏暮寒看她已经躺在一旁闭眼要休息了，他开口道，“是前朝出了些乱子，我用的手段较为强硬了些，关于这些事情，我不想你知道太多。”
乔岁听言，应了一声。
“你说的强硬，恐怕不是一些吧。”
晏暮寒看她睁眼。
其实她真的很了解他，“嗯。”
乔岁圈了些他的头发在指尖，随后又让它们顺着指尖散开。
她将手放在了一边。
“我知道你一定是有理由的。”
“有的事情，我不劝你放下，但是暮寒，给别人留余地，有的时候也是给自己留余地。”
晏暮寒笑道，“我以为小姐这样好的人，知道这些事，会讨厌我。”
乔岁道，“不会讨厌你，但只是……”
她不希望，他一条路走到黑。
乔岁一直知道他这个人做事算不上什么光明磊落，也知道因果轮回，曾经做过的事情很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反噬。
她早就想过了，她可以也愿意和他一起承担所有的后果。
她甚至清楚，晏暮寒和晏清音其实就是一类人，但有的时候，是立场不同，导致看待的眼光和选择的结果不同。
晏暮寒看着她的眼睛。
“我知道小姐的意思了。”
乔岁道，“行了，白日里那么忙，有的事情你不想我知道我也就不再问了，休息吧。”
晏暮寒轻轻地应了一声。
然而有的事情到底还是瞒不了太久。
几天之后，乔岁从自己身边那个小姑娘的口中还是知道了些事情。
小姑娘告诉乔岁她本来是不敢说的的，但是她渐渐明白，在这宫中，陛下最看重的是姑娘，和姑娘是没什么不可说的，姑娘护着她的话，陛下就算是生了气，也不会动她的。
其实那些事情闹得挺大的，且陛下杀鸡儆猴，就是坊间都有不少人知晓，但是只刻意地瞒了姑娘一人。
乔岁知道后，还挺无奈的。
她着沈淮谙打听，还打听出了些许秘辛。
晏暮寒杀的那臣子，其中，还曾经帮过萧家夺前朝的江山。
乔岁很清楚他对萧家的恨，如果不是萧家，他的母亲不会沦落到那个地步，如果不是萧家，他或许不会出生，但是，也不会受自小到大的那些苦。
过去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晏暮寒从未在乔岁的面前赘述过，但她却是实打实的清楚。
他的心里有怨有恨，也是理所应当的。
如此一来，更没有办法觉得他残酷了。
毕竟，小的时候，母亲离世，他和母亲的尸体共处一室，亲眼看着母亲的尸体烂了臭了不残酷吗？
还没有办法靠自己谋生的一个孩子，四处流浪，饱一顿饥一顿不残酷吗？
遇到外头的那些坏人，被羞辱打骂，被人践踏不残酷吗？
很多时候，乔岁就算知道他的那些过去也根本不敢细想。
每回细想了，就会觉得浑身发冷。
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经历过这种过去的人，低着头咬着牙坚持活下来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其实都不足为奇。
暮寒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如果是她经历了这些事情，可能不用坚持多久，因为根本坚持不住，运气有一点点的不好都会直接死掉。
活下来了，又怎么做到心里一点儿怨愤都没有。
乔岁知道，无论自己后头做了再多，也是无法弥补那些伤害的。
当她知道这些事情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仰头长叹了一口气。
晏暮寒这几天又很忙。
因为发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萧珩的一个心腹，被他抓到了。
如今正关押在大牢里。
晏暮寒一直在查关于萧珩的事情，因为他的小姐对这件事的在意程度，也让他更加上心。
只要手里有了这个人，萧珩不可能坐视不理。
若他死了，也等于断了萧珩的一条臂膀，必定叫他元气大伤。
晏暮寒想早点解决这件事，乔岁有几天都没有见到他人。
直到有一天的夜晚，乔岁感觉格外地昏昏欲睡。
她早早地歇下了。
却也因此出了事。
当感觉到不对时，她心中的警铃大作，哪怕再如何的昏沉，她依然强打着精神睁了眼。
当她看见那张脸的时候，乔岁瞳孔微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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