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太等人一听说城门不开,立马失望得不行。
想他们吃了多少苦,又费了多少力才到这个地方,眼看着汴梁城近在咫尺,结果却告诉他们城门不开?
城门不开,那他们还能去哪里?
难不成是要折返回灵泉村吗?
可是仗都打了这么久了,他们的家乡如今恐怕早就被金人侵占了!
回去,回不去!进城,又进不了城!难道老天爷是要亡他们整个灵泉村不成?!
一股强烈的无力感与悲痛齐齐涌上心头,村民们到这里就再也忍不住绝望地哭了。
“这是天要亡我们啊!”一老汉双肩一耷拉,便再也抑制不住悲痛地哭嚎了起来。
其他村民见状也是眼眶红的红,抽泣的抽泣,一个个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就连平时在村里最为硬汉的村长此时也是一连串的哀声叹气。
但失望归失望,只要人还活着,路就得继续走下去,不管是活路还是死路,又或者前方根本没有路。
为此,短暂的悲痛过后,村长率先敲了敲手里的旱烟管子,说:“大家伙先别忙着沮丧,还是赶紧想想办法解决当下的难题吧!”m.bïmïġë.nët
一村民闻言马上哭着反驳:“城门都不开,还能有什么办法?”
村长听得叹气:“要是能进城自然是好,就算进不了城,咱们也得先想法子找个地方安定下来不是,总不能大家伙全都在这儿等死吧?”
这话一出,村民们突然就都不说话了。
倒是叶老三应了句:“村长说的没错,法子还是要想的,这样吧,我看刚才那守卫人还算好说话,咱们要不多拿点银子贿赂他们,兴许他们一高兴,就开城门放咱们进去了呢?”
“这能行吗?”叶老太不安道。“而且,咱们村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啊!”
之前还在码头时,他们就是因为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才被迫改道走到这儿来的,这会儿更不必说了。
叶老三也不确定,只道:“试试看吧,能拿出多少算多少。”
最后这家拿出一两、那家拿出一两几钱……全部加在一起,才勉强凑了十五两不到。
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大家伙看在眼里,心里头也跟着沉甸甸的。
凑完银子,叶老三才和村长几人重新回到城门下。
有了银子,不但原来那个守卫和善了不少,就连其他守卫也终于舍得放下他们的大事业——斗蛐蛐,抬头看他们一眼了。
不过那些守卫还是不肯开城门,一来是有贼心没贼胆,不敢违抗圣旨,以免落个杀头的罪责;二来,也是最主要的,那就是嫌弃村民们给的银子太少了,那些守卫又个顶个的贪心,自然不可能为了这么点银子冒这么大的风险。
但还算好心地给他们指点了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原来,在玄青门东面五里开外有一村庄,原先那儿有不少人居住的,后来因为打战,原先的村民才全部迁徙到城里去了。
他们一整个村百来口人,去那儿过渡,也总好过守在城门口日晒雨淋,干等着的强。
是以村民们考虑过后,便提着大担小担,闷闷不乐地往东面走去了。
就这样埋头走了几里路,直到第一间茅草屋遥遥映入众人眼帘之时,众人始知那些守卫口中的废村就是这里了。
用“废村”这两个字来形容,其实已经算是很客气了,说难听一点,就只是几间茅草屋随便搭建在了平地上而已,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而且茅草屋全都是破破烂烂的,风一吹,就呼啦啦地响,跟闹鬼似的,听得人恨不得把耳朵堵起来。
村民们见此都是失望得不行,再加上一心想进城,以至于大家伙谁也没有心思参观废村周围的环境,更加没有心思在这里建立自己的新家园,而是各家随便分了间茅草屋,就和衣躺下来歇息。
歇息完吃,吃完就继续歇息,谁也不想留在这个鬼地方,毕竟谁也不知道金人什么时候会打过来,而一旦打过来,被散放在城外的他们必然首当其冲,所以不论如何,都必须想办法进城。
进城,突然俨然成了众人眼中唯一的出路。
为了这唯一的活路,村民们都不死心,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往城门走一遭,看看今天城门开了没有,明天开不开……
不说其他村民了,就连老叶一家也不甘心现状,是以一开始几天,叶老大他们几个也常常闲着没事就往城门走,可惜每次得到了,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失望久了,整个家,乃至整个灵泉村都跟陷入了黑暗中一般,死气沉沉的,越发没有生气。
叶老太见状,就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为此,当晚睡觉前,叶老太就果断地把家里所有人都叫过来训话。
“我知道大家伙为了进城的事都操碎了心,以至于没日没夜地往城门那边跑,虽说这没什么不对的,可你们想想,咱们进城是为了什么呀?”叶老太一开口就直入正题。
问完不等众人回答,她突然就拔高声音:“那是为了过得更好!可是现在大家伙却本末倒,现有的日子都不顾了,只顾着往城门跑,搞得日子越过越糊涂,再这样下去,不等金人打来,咱们家,甚至整个村就先完啦!”
说到这里,叶老太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停顿了片刻才继续道:“别人家也就不说了,也轮不到咱来说,但咱们自家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日子总是要过的,既然要过,那你们是想继续一塌糊涂地过,还是拾掇好心情好好过?”
窝在叶老太怀里的叶锦离眼睛眨巴眨巴地看了看叶老太。
叶老太平时为人一直和和气气的,这还是第一回发这么大脾气,显见是真的担忧极了。
还在被叶老太这么一训,原先一心只想进城的叶老大众人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一时惭愧不已,兄弟媳妇几人头埋得一个比一个低,纷纷歉道:
“娘,您训得对,是我们本末倒置了!”
“是啊,这么浅显的道理,我们却给忘了,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娘,都是我们不好,您责罚我们吧!”
叶老太摇摇头:“傻孩子,娘怎么可能舍得责罚你们,只要你们明白了这个道理,早日修正过来就行了。况且娘今日之所以跟你们说这些,本来也就只是为了咱家能够早日振作起来。”
叶老大等人立马保证:“娘,您放心,您的教诲我们都懂,从明天开始,不,从今晚开始,我们一定会好好管好咱们这个家的!”
“对,我们一定会操持好这个家,绝对不会再让娘您担心了!”
听到儿子儿媳这么说,叶老太悬在嗓子眼上的心这才总算落了下来,连连应道:“你们能这么想就好,你们能这么想就好……”
听着自己奶渐渐平稳下来的语气,叶锦离那揪得紧紧的小心儿也总算放松了下来。
看了看叶老大他们,再看看叶老太,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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