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属下奉侯爷之命前来接应!”
是谢松照身边的府兵!顾明朝心下一凛,果然,哄好了之后,错误照犯不误!
顾明朝挽了个剑花回身,虚晃一招,只取娜日泰,大汉暴怒,蓄力举掌直逼顾明朝后心口。
赶来支援的府兵和娜日泰带来的蒙古兵混战在一处,顾明朝事先安排的人手冲出掩护围攻大汉。
城内突然发出惊天一响,霎时间万籁俱寂,烟尚未散,火势和尖叫声便在同一时间充斥着人间。
裴钦守着西北门不放军民出入,谢灏南在东南门截杀蒙古援军,只留下北门无人把守,百姓,宗室,大臣纷纷抱头鼠窜,但距北门不过五百步,便有一支轻骑拦截去路。
城中埋伏的刀斧手,士兵没有了用武之地,只得抱头鼠窜,尤达带着人踹开王城,与守城军开战,正在宫中喝庆功酒的龟兹王上一听城破,顿时吓得不敢说话,将王印抱在怀中,准备受降。
部分王室却觊觎着王印,要夺将过来,尤达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一副金殿抢物的景象。
“都拿下。”尤达上前扣下浑身打颤的龟兹王上符系峰。
尤达随手扯下华丽的桌布将符系峰绑起来,拍了拍他的脸,“不诚实的人,是要被千刀万剐的。”
符系峰缩着脖子点头,“明白明白,我……我这就,这就投降……”
“不降!”抢到王印的男人躲在柱子后探出个头来。
尤达抽出尖刀,“哟,有骨气。”
“我降!”刀尖还没到眼前,男人已经被吓跪了,“我降!”
尤达讥笑着将刀插回鞘中,“狗都比你有骨气。”
“征西候的刀砍下了你们兄弟的头颅,我们敲碎了你们龟兹的脊梁骨!”窦思源的话似乎成了魔咒,再次回荡在龟兹王室的耳中。
城外的战局却远不如城内顺利,娜日泰眼看情势不对,带着人连忙撤走,顾明朝却单枪匹马上去拦住他们,狞笑着横刀,“阿巴还,在下想请你们去北疆做客。”
娜日泰汉语说得极快,“我今日不想与你为敌,大周有句古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顾侯爷可要想清楚。”
顾明朝盯着她手上的刀,嘴角微微下压,“在下并不想留这一线。”
从东南门赶来的谢灏南远远抬头,心下大惊,“兄长?!”
府兵和士兵将娜日泰身后围住,眼看脱身无望,大汉暴喝一声,将衣裳撕开,就要冲上去将顾明朝从马上掀翻下来,顾明朝却比他先动手,撑着马背挺身向前,软剑刀锋更利,竟然将大汉道手划开一道细小的口子,大汉看了眼伤口,低声咒骂了句。
娜日泰被保护在中央连连后退,裴钦横穿王城,带着一小队人马前来支援,拦截住娜日泰的亲卫,谢灏南又正好解决了娜日泰带来的蒙古兵,双腿一夹马腹,连忙追赶上。
顾明朝死命扛着大汉的手,“涪离是吧,你的阿巴还…就要没命了,你不去救她吗?”
涪离转头看着被包围住的娜日泰,终于挤出句汉话,“卑鄙!”
顾明朝甩开他的手,踩着他手肘翻上他的肩膀,涪离举手胡乱抓他,顾明朝横着略微有些抖的软剑,只取下他一缕头发,又滚落下来。
顾明朝冷笑,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血,“这不叫卑鄙,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涪离抬脚就往顾明朝身上踹,顾明朝躲闪不及,被踹翻出去两三丈,单膝跪在沙地上咳了下,涪离转身冲向娜日泰。
顾明朝看着涪离的背影笑了下,抽出长靴里匕首对准涪离的背甩出去。
涪离恼怒地转身抓住匕首,顾明朝眯着眼对他笑了下,抽出另一只匕首又甩出去,涪离愤怒地扑过来,顾明朝仰身躲开他的手,就地滚了几圈后再甩出个匕首,涪离怒吼着双手并用,像野兽一样扑过去。
顾明朝咬牙抵着他的手,涪离狞笑着伸手去掐他脖子,顾明朝腾出手格挡开,涪离惊讶于他竟然还有余力,手上愈发用劲儿。毣洣阁
顾明朝喘了口气,笑起来,“手上还有劲儿,真勇士。”
涪离终于觉出味来,不是顾明朝还有力气,是他没有力了,身上的力像是水流,手上渐渐就没有力抓人,这一回说出的汉话比方才流畅了些许,“卑鄙!”
顾明朝手肘撑着地,陡然将他掀翻,捡起一旁的软剑,比着他黢黑的脖子迅速拉了一下,鲜血溅到他手上,顺着指尖低落进黄沙。
顾明朝长长地舒出口气,龟兹已定,蒙古元气已伤,难寻盟友。
娜日泰被双手反剪,压着扔进龟兹王室里。
谢灏南站在顾明朝身边,看了看他,轻声道,“明朝,你……你……”
“嗯?”顾明朝弯腰将地上的匕首捡起来,“怎么了?”
谢灏南换到另一边看他,仿佛之前他脸上和谢松照如出一辙的神色是他眼花了,“啊……你受伤了吗?”
顾明朝摸了下脖颈,“没有。”
“侯爷——蒙古大军绕道直逼临风郡!”斥候下马时慌得跌倒了。
临风郡就是北疆最重要的隘口,而谢松照所在的地方就是这里!
顾明朝抬起头来,身上的疲倦像是众人的错觉,“你们在这里收拾残局,我带兵回去。”
谢灏南颔首,“行,我和裴郡王能处理好。”
顾明朝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翻身上马,带着自己的部队和府兵往回赶。
临风郡城上。
谢松照抚着墙垛,“不过三千轻骑便想攻下北疆五十年的防守,谁给蒙古出的主意?”
归鸿笑道:“侯爷,咱们就这么跟他耗着,等公子回来,直接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谢松照回头,“我们派去蒙古的眼线做到了什么地步?”
归鸿想了下上一次的信,“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啊。”
谢松照颔首,“城中的兵还够打一场吗?”
归鸿摇头,“侯爷,您守城就守城,这打仗属下不敢让您去。我怕公子回来扒了我的皮。”
谢松照指着城下不停叫骂的将军道:“诺,等他骂累了,咱们就先让强弩手上,若他们慌不择路,那咱们就乘机下去,若是他们反应极快,那咱们就还是坚守。”
归鸿看了眼下面,哂笑道:“侯爷,有张翼德擒严颜的列子在前,今日他便是如何叫骂我都不会下去。”
谢松照拍掉指尖的尘土,淡淡道:“是不是真的诈,咱们也要有个验证。等会儿若是诈,你便去城中找来地痞流氓,给他们好酒,就在这城上和他们对骂。”
归鸿躬身应是。
钟洛川端着药碗上来,靠着谢松照低声问,“喝药,不是说过这里易守难攻吗?你还上来做什么?”
谢松照一口闷下去,在袖子里找到糖,剥开含着才慢慢开口,“士气。有人攻城,城中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你说这士气能好吗?”
钟洛川点点头,“对了,你也要小心点,这城里肯定有细作在,我肯定这里的细作没有清干净。别到时候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谢松照颔首,“知道了。”
白鸽在头上盘旋了一阵,直直地冲归鸿飞下来,稳稳地落在他手臂上,谢松照瞥了眼,“陛下的信鸽,燕都出了什么事?”
归鸿迅速将小信筒解下来,“侯爷。”
看完之后谢松照回头看了眼城墙,眉目间多了些愁绪,“陛下要北上,他说要来给我庆生。”
钟洛川理所应当的道,“你今年二十五了嘛。半整数,他平时只能给你爵位,又因为你没有回京,这个王爵没有落到实处,他肯定觉得对不住你。
谢松照捻着信纸又多了些思量,他自认为功劳不大,陛下却在众多功臣里只对他大加封赏,让他很是担忧,多次上书陛下却视若无睹。岂不知凡事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钟洛川抱着鸽子慢慢给他理着羽毛,“上次你病了,那个胡太医又被他派来了,然后人家刚刚启程回去,你又被刺了。你们那位陛下,估计心急如焚。”钟洛川又给他切了次脉,“嗯,好些了,那毒也排得差不多了。就是伤得太狠,还要些时日才能痊愈。”
谢松照袖手摸着玉扣,这个计划看来得等他见过陛下之后再决定了,也许……这个局可以不用……
城下的士兵骂得口干舌燥,“将军,咱们什么时候攻城啊?”
为首的将军烦躁的看着戒备森严的城墙,“怎么攻?你给我个勾?还是给我个梯子?都没有攻什么攻?我飞上去吗?”
小兵舔了舔皲裂的嘴唇,“将军,那咱们是来做什么的?”
将军冷笑,“他们,看了汉人的书,说学到了一个妙计,骂战。哼!咱们蒙古人就应该直接打,玩什么汉人的计!”
小兵连问了两个问题,一个都没有得到解答,只好闭嘴。
将军却像是找到了口子,开始不停的骂出谋划策的人。
“咻咻咻——”
城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强弩手,将军身手敏捷地躲开,连马都不要了,就地往后滚,跳起来指着城墙骂,“卑鄙!无耻!下流!偷袭!直娘贼!竖子!”
归鸿在上面听地发笑,“侯爷,他手在学汉话吗?骂的什么呀。”
谢松照嗤笑,“要不你教他?”
“不不不,我们候府的人怎么能用粗话骂人呢。”归鸿佯做害怕连连拱手,“侯爷,他们确实是诈,我现在去找人了。”
谢松照听他骂得起劲儿,“小将军,你骂得不好,听我教你可好?”
将军像是被侮辱了,连连跳脚,指着谢松照叽里咕噜骂着,归鸿脸色一变,拿过身旁的弓箭,多准将军就射出去,“嘴巴放干净点,这是我们侯爷。”
“你老母!”将军侧身躲开箭,蒙语汉语混杂着骂。
谢松照抬手,将军瞬间噤声,城墙上被调起来了个血人,豆大的血珠砸在城垛上,肉眼可见地溅出圆圈。
谢松照嘴角微微下压,眼里没有了笑意,“小将军,看看,这是不是你们的内应?”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与君阕槐序之辰更新,第一百七十章 声东击西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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