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多多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的台阶，再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堪称豪宅的地方。
方时只怕在中年的时代就是很了不起的名人，她响起来之前方时曾说过自己当时的徒弟挺多的，但是后来出事了，他就解散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意识到了方时的伟大。
哪怕遭遇了很多很多可怕的事情，却还是保持着自己的初心。
一开始方时嘴上各种嫌弃自己，说是因为了自家兄弟才传授给自己。
后来住到城市里，他又不自觉地去医院传授自己的医术。
她再转头看着身边的方老太，她也有点恍惚，在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之中。
方老太打开房门，伸出手摸了摸大门，眼神恍惚了。
她好像看到了自己那一双早夭的儿女正在拉着她的手，喊：“娘，你回来了。”
“娘，我要吃糖葫芦。”
她眼眶一下红了。
方时明面上自己很难摆脱过往的事情，其实两个人之中，他才是最洒脱的。
自从平反之后，她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是方时回来收拾的，红嫁衣也是他告诉自己的。
但是他们两个人也没有孩子，所以这衣服，不要也罢了。
她抽了一下鼻子，颤颤巍巍地走了进去，一步一步地走。
余多多跟在她的身边，没有打断方老太的回忆，还时不时地握住她的手，让她放松一点，告诉她事情都过去了。
方老太没有反应，余多多也不敢说话。
穿过庭院，她抬起头，看着面前已经光秃的树，还有空掉的花坛，不远处的水缸。
地上收拾的很干净，也没有什么蛛网，看上去就和普通的院子差不多。
但是这个屋子给人一种很空的感觉，冷冰冰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有人的房子，就是给人一种很特殊的感觉。
这是一种磁场。
“多多，你看这一颗树，是我小时候随口提了一句希望家里有一颗桃树，我到时候就能有吃不完的水果，结果，你老师就给我收拾了。”
方老太的嗓音有点沙哑，眼神闪烁着难懂的光芒。
余多多笑道：“老师到现在都是对您特别好。”
“哈哈哈，是，我们少年夫妻相守相伴已经占据了我整个人生了！”方老太的手原本放在树上的手，也收回了。
“走吧，我们去拿衣服了。”
“师娘，如果你不方便，那就算了。”余多多反手握住方老太的手，她的目光里写满了对她的担心。
“不，你误会了，我这是走出来了，这个屋子里藏着我太多美好的记忆了，我不敢重回故地，那么多年了，我一次都没有回来。”
余多多这才没说什么，两个人一起去给先人上了几炷香。
两个人才去拿了方老太的嫁衣。
她被惊艳到，她伸出手，细细地抚摸那一件充满了美感的衣服。
好美。
不管是纹路，还是布料，都十分地华美。
余多多猛地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没有洗，她立刻放下这件嫁衣，她问道：“师娘，你这衣服收起来吧，我现在已经有了一点想法。”
“多多！”方老太突然开口：“我想要将这个衣服送给你！”
“师娘，我不要。”
“你是嫌弃师娘吗？我一直都拿你当成我的闺女，有你在我们的身边，我们晚年也过得轻松很多。”
余多多蹙眉，她不知道该说方飞的事情，她很为难。
像是这样的宝贝，还是留给自己的后人可能会更好一点。
“你是想要说留给方飞？等他长大娶媳妇，我人都不在了，反正到时候就麻烦你这个作为师叔的人多照顾一二了。”
“当然了……师娘，你是啥时候发现的？”
“可能就比你们晚几天，毕竟我家老头和你们私底下商量事情都避开我，可是架不住老头子的很多朋友，都认识我这个老太婆，要不然你们以为那么久了，那个男人还没有来得及触底反弹。”
方老太的脸一沉，眼眸闪烁着精光和阴沉：“我家老头的手段还是稚嫩了一点，欺负我闺女的人……哈哈哈，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她明显不想要将自己究竟都做了些啥告诉余多多。
“没有，师娘，嫁衣，我会好好地保存，将这些东西留给未来的方家媳妇。”余多多慎重地承诺了。
“嗯！”
方老太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颤颤巍巍地离开这里。
余多多拿着一个木盒，跟在她的身边。
吱呀一声，有点发朽的木门传来的声音，莫名地有点悲哀。
余多多和她回到家里，就发现家里人都在。
方时注意到了方老太手上的嫁衣，神色一下子就变得凝重了，他走过去，握住方老太的手。
“媳妇，你还好吧？”
“没事，我就是回去拿个老物件了，不过，多多接了一个大生意。”
“对，是有一个外国友人想要定制一整套的嫁衣，我需要研究一下传统的嫁衣。”
“这是好事！”方时一下子就明白了方老太为啥愿意去那个地方了，“对方给多少钱？”
“现在只有十万美金，等事成之后，再看看！”
“你说多少？”三个长辈惊得目瞪口呆，他们面面相觑。
“十万美金，具体多少钱，还要等成品出来。”
“多多，你是不是遇到了骗子？”余大婶有点紧张地开口，怕打击到她。
“当然不是，娘，这是她给我的定金。”
余多多将支票拿出来，递给他们。
余大婶第一个看到，她年轻的时候也在国外的时候用过，是真的。
她再看向上头的零，心中更加惊讶和骄傲，这个女儿也太厉害了吧。
“不行，趁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将钱拿出来，万一这就是假支票呢？”余坤还是不放心，他算是这一群人唯一地道的农村人。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去银行先取钱吧。”方时看了一眼票根，觉得这不是假的，但万一是空头支票的可能性也在。
“行，那你们去吧，娘和师娘你们来教教我，其实我觉得之后可能要让你们辛苦一点，让你们绣制好看的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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