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口血吐出来，承受着重创的单膝跪地，手撑着地面，嘴角凝着一道血迹。
“我想起了。”
“我怎么能凶你呢。”
祁裴捂住了心口处，感受到一股巨大的痛意漫开，比千刀万剐还要难受，炽热的眼泪情难自控地滑了下来。
“……殿下。”
此时，一声痛苦的惨叫声从黑幽幽的玄洞中传过来。
是苏眠。
祁裴快速地飞过去，段陵先一步挡在玄洞前。
“尊上，你若想进去，先杀了我吧。”段陵运起全身灵力，准备拼死一搏，“我早便发现，每每苏眠额头上的人鱼封印异动会牵扯到镇魂塔封印一起异动，两者之间，必定有关系。”
祁裴眼底凝着冷意，手心已蓄满了灵力，“本座只给你一次机会，不想死，便滚开。”
“战神灰飞烟灭尚可重生，我就不信那镇魂塔不能解封！”段陵一动不动，红着眼眶，“尊上有想守护之人，我亦有。”
“师尊待我恩重如山，我就算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我也要为她争一个求生的机会。”
“我本是一只流浪街头的黑猫，常年被驱赶殴打，被打断了一条腿，还被挖去一只眼，师尊见我奄奄一息，饿得皮包骨，把我捡了回去。”www.bïmïġë.nët
“幸得师尊一滴血，我成了有灵识的妖。众人说，黑猫是不祥之物，带在身边，容易招来祸事，可师尊不听，非要把我养在身边，给我建猫窝，亲手煮鱼，她待我好极了。”
“我从记事起，便是在流浪，因为是带有霉运黑猫，没到一处要么被驱赶，要么被虐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一只猫，我生来就是黑色的，我选择不来呀。”
“为什么世间上会有一只物体，生来就带走霉运，生来就注定要落得不得善终的下场？我此生中的第一份温暖是来自于师尊，我快冷死了，她不嫌弃脏，把我抱在怀里。”
“我原以为，我会陪师尊很久很久。我知道师尊地位在妖界很高，她是妖王，她有很多部下。殿里每天都很多前来议事的，而我就回躺在师尊的脚下睡大觉。”
“从前的经历养成了极度没有安全感的性格，我从来不敢深睡，一丁点的响声，我就吓得魂飞魄散，唯有在师尊的身侧，我才感觉到那么一丁点踏实。”
“我努力修炼，就是想要早日化形，好好地侍奉师尊，可是在我即将化形的那一段时间，师尊说，妖灵族将有一战，他们会倾巢而出，而我留守，让我等她凯旋。”
段陵的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变得哽咽，“我没想到，那一次，居然是离别，再次听到师尊的消息时，她已经被永封镇魂塔。”
“那是她咎由自取！”祁裴的一掌灵力打过去，字字铿锵，“若不是她妖灵一族倾巢而出围攻碧海国，若不是她逆天修炼上古血魔咒，又怎会落得永封镇魂塔的下场。”
若不是她会祸害苍生，殿下又怎么使用逆咒，落得一个灰飞烟灭的结局？
殿下以生命阻挡了一场预知的浩劫，却无人知晓。
“不！”段陵被打飞了，匍匐在地上，泪眼婆娑，“师尊一样是无辜的，她被推为妖灵族的妖君，生来的使命就是杀绝碧海一族。妖灵族人的诅咒是与生俱来的，每逢月圆之夜，妖灵惨叫连天，他们要承受锥心之痛。”
“你知道有多少族人熬不住诅咒的酷刑，而选择自残或者结束生命的么？师尊她……她只是不忍心看族人收到如此痛苦，她才选择那一条一劳永逸的方法。”
无论是妖灵族，还是碧海国，谁又错了呢？
碧海战神的终生使命是守护碧海，妖灵女君的责任又何尝不是拯救自己的族人？
他们的只是运气不好，站在了对立面上，成为了宿世仇敌，两败俱伤。
而我呢，我只是一只想报恩的小黑猫，只想报恩。
段陵一连吐了好几口血，却依旧拼命地往玄洞处爬，“尊上于我有恩，我虽是一只猫妖，但从未敢忘，我从未有过加害尊上的歹心，我很努力守住妖界和平，不给尊上添乱，可是……”
他伸出手，抓住了祁裴月牙白的衣袍，“可是，我不能背弃师尊。”
“尊上，谁你都可以喜欢，唯独他，他对我很重要，求求你……”段陵的手上的血在祁裴的衣袍上留下血迹斑斑的印子。
祁裴低头，努力地保持情绪的平稳，“鬼界里，别的废物，本座从不放在眼里，唯有你，本座把你当知己。”
“尊上，我不愿背弃，我没有选择，对不起……”
“段陵，你需要报恩，本座一样需要。”祁裴甩开段陵握住衣角的手，消失在玄洞中，只留下一句话——
“本座爱他，胜过爱自己。”
苏眠痛到做了过去，意识进入了一片迷雾，他被困住了，走不出去。
一路往前走，他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景象，有繁杂的街市，有寂静的沙漠夜空，有金戈铁马的战场。
他旁观了少年祁裴一步一步长成铁血将军的模样，他像一个旁观者，站在一旁，看着祁裴的点点滴滴。
他看到了——
祁裴年复一年地走在七夕节的街市里，将祈福的红条挂到树上，旁人都是祈福姻缘的，只有他，祈求殿下一世长安。
寂静的沙漠夜空里，祁裴骑着战马在大漠中奔跑，将大漠的沙子装入荷包里。他说，殿下生于深海，对大漠很是向往，日后要将大漠沙子赠予殿下。
金戈铁马的战场上，年仅十六岁的祁裴上阵杀敌，第一次被鲜血染红了战袍。他一点一点地擦去脸上的血，对天笑着说，殿下不喜欢杀戮，以后我可以代替殿下上战场。
祁裴决定参军的第一天，他便立下重誓言——
“殿下，我的命是你的，我永远效忠于你。”
等我，我会回到你身边的，无论以何种方式。
苏眠被一股玄力拉扯着，悬挂在空中，双眸紧闭，眼角流出了热泪。
人鱼之泪坠落，最后变成了珍珠。
耳边忽而响起一道声音在苏眠的耳边响起——
“他会遭天谴，命中注定，他会死于你的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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