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刘侍中啊,我稍微打断一下。”

  张济上前拦住了骂的唾沫横飞的刘鸾,“你应该骂得是单父城的守将唐雎,不是刘弥。这刘弥又是何人啊?”bïmïġë.nët

  刘鸾微微蹙眉,“张将军不知道?”

  “我是不是应该知道些什么?”张济问道。

  “我还以为张将军是知道的,刘弥乃梁王,他此刻正与山阳郡守袁遗皆在单父城中!”刘鸾解释道。

  “好贼子!”张济恶狠狠骂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以为这是朝廷故意的。

  “还打个屁!”张济是越想越气,整个人几近暴走。

  “张将军这是怎么了?”刘鸾问道,“其实,此事将军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还在情理之中?!”张济眼睛狠狠一瞪。

  刘鸾颔首,说道:“确实是。我在来的路上恰好遇见了曹孟德曹将军,他奉陛下旨意攻伐梁国,掳了王府众人,才知道梁王弥竟率军跑到了单父,我也是因此才知道。”

  “我还以为将军久在单父城下,应该会更早的知道此事。”

  张济怔住了,牵强的笑了笑,“啊,是这样子啊。哈哈,我这,见笑了,见笑了。”

  刘鸾疑惑不解的看了两眼张济,“那我就继续了?”

  “继续,继续!”张济一脸尴尬的连忙请刘鸾继续。

  重新撸起袖子,刘鸾瞬间火力全开。

  “刘弥,你儿子都改做他人姓了,你竟然还能坐得住!似你这样的诸侯王,我都为你感到羞耻,令列祖列宗蒙羞的败类!”

  “你有便宜别人的,你倒是便宜我啊,听闻你的妻妾皆是美人!”

  “忘了告诉你了,我是你刘鸾兄长啊!”

  “其实此事怪我,我去的有些晚了,陛下已经将你的妻妾赏赐给将士们了。要不然,我兴许还能帮衬你一把,替你照顾照顾。”

  “国没了,家也没了,你说你守着这么一个小破城又什么用呢?”

  “这稍微有点骨气的人,恐怕早就都自焚城楼了。”

  “你没希望的孩子,下来吧,下来兄长与你好好开导开导。”

  ……

  刘鸾的喝骂声,渐渐朝着离谱、无耻,且不能写的方向,策马狂奔。

  重复刘鸾话的将士们,个个憋红了脸。

  不是累的,是被刘鸾那无耻的话给刺激的。

  他们都感觉有些羞耻!

  张济听的目瞪口呆的,忍不住问道:“刘侍中,这都是真的?”

  刘鸾笑了笑,“自然是半真半假了,反正他的妻妾我真见过,的确个个都是美人呢!”

  “除了外面不一样,里面还不是大差不差。”

  张济:……

  他被刘鸾的话雷个外焦里嫩,一时讷讷不知该如何说。

  和这位济北王相比,张济才发现自己是真的仁善。

  他除了那些脏话之外,其他的话,起码都还和道义沾点边。

  可这位诸侯王倒好,真的是无耻无下限至极。

  刘鸾扭头悄声对张济说道:“张将军有所不知,我可是在陛下面前立下了军令状的,不骂死刘弥不罢休。在这单父城,他不能有其他的死法,他只能被我骂死。”

  张济震惊到表情扭曲,“侍中,您这个军令状恐怕不易完成。”

  “无妨,若最后实在没法子,绑起来一刀砍了,我在旁边骂也是一样的。”刘鸾说道。

  张济:……

  这都什么人啊这。

  皇室这还有好人吗?

  当今皇帝在张济看来,简直就是又狠又阴的化身。

  而眼前这位济北王,看起来好像比皇帝还要无耻……

  如果一个人既无耻又阴狠,那他可能就是无敌的吧。

  ……

  单父城内。

  刘弥此刻其实就在城墙上,在他的身边还站着袁遗。

  袁遗神色忐忑的看着城下,对刘弥说道:“那个人,好像真的就是济北王鸾。”

  刘弥的脸色看起来稍微有些青,语气清冷说道:“就是他。”

  “济北王怎么能在两军对阵时,这么骂阵呢,这实在是太无耻了。”袁遗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去形容无耻的济北王了。

  刘弥冷冰冰说道:“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并不稀奇。”

  留下这句话,刘弥转身就走。

  “那大王您就让他这么一直骂下去?”袁遗追上刘弥问道。

  刘弥神色平淡说道:“随他骂去。他们骂的这么起劲,不就是想让我们派军出城迎敌嘛!城内粮草尚且充裕,又何必上他们这明目张胆的当呢?”

  “待援军抵达,里应外合要了他们的狗命就是!”

  “他们现在骂的有多惨,本王到时候就让他们死的有多惨便是,冤冤相报嘛。”

  袁遗听的心悦诚服,忍不住赞叹道,“还是大王您稳重。要是换做是下官,我肯定早就受不了,率军冲出城跟他们决一死战了。”

  刘弥嘴角轻轻一抽,声音却格外冷冽的说道:“欲成大事者,必须先有一颗不为外物所动的铁石心肠。”

  “只要本王好好的活着,我不会缺妻妾,也不会少了后代。也只有无用且无耻的废物,才会想到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待敌人,他丢的是自己的脸面,可不是本王的。”

  袁遗钦佩的看着,刘弥的形象在他的眼中顿时高大了起来。

  能说出这番话,都是实打实的狠人。

  他自问自己说不出口,也办不到。

  二人正说话间,范方与王彧联袂上了城墙来。

  “大王,我们现在可以派兵出城,试探一下敌军的虚实了。”范方说道。

  “不必!”刘弥重重说道,“这点骂,本王还能挨得起。”

  “不是,下官的意思是,城外方才飞箭传信,援军已在路上,据此不足六十里路。”范方连忙纠正道,“袁将军与公孙将军合兵一处,步骑共万人。我家将军所派遣的,是最为精锐的三千骑兵。”

  刘弥目光幽深,看了一眼范方,说道:“战事之事,本王不会插手,你们自行决定吧。”

  “好。”范方应了一声,又对袁遗说道,“不知袁府君可有其他高见?”

  “先派一千骑兵出城,试试他们的虚实。”袁遗说道。

  “那就听袁府君的。”王彧说道,“方才我二人商议,准备起四千兵马,先把城外这些吵吵闹闹的敌军吃掉。现在想来,确实不太稳妥。”

  ……

  小半个时辰毫无节制的大骂让刘鸾口干舌燥,喉咙里好似着了火一般。

  实在有些扛不住的他,命人搬来了酒。

  然后一手提着酒坛,一边酝酿起了气势。

  可他还未开口,单父城的城门先打开了。

  他立马收势,对张济喊道,“张将军,交给你了!”

  “劈死他们,为陛下贺!”

  “为陛下——贺!”

  他声嘶力竭的一声怒吼。

  已经给他复读习惯了将士们跟着就是一声怒吼,“劈死他们,为陛下——贺!”

  这声音犹如冲天之火,瞬间在城外沸腾。

  罗岞刚刚率军出了城门洞,这道怒吼声就在耳畔炸裂。

  那声嘶力竭的吼声,吓得他不由缩了缩脖子。

  他是如此,跟在他身后的将士们反应就更加明显了。

  有不少人已经心生退意,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城内退去了。

  罗岞面色一冷,强撑着意志,大吼道:“诸军,随我杀!”

  将士们一个跟随着一个,犹犹豫豫的跟上了罗岞的步伐,冲向了敌军。

  张济从刘鸾的手中夺过酒坛,猛灌了几口后含了一口,喷在了长枪上。

  他就这样一人一枪,迎向了敌军。

  左手酒,右手长枪,他喝两口,枪喝一口。

  “兔崽子们,来尝尝乃翁的长枪吧,一点也不痛!”张济面色狰狞,瞪着眼睛凶狠的暴喝一声,脚下陡然发力,犹如一道利箭持长枪冲向了敌军。

  罗岞当先而来,看到张济竟然敢孤身一人直面他一千骑兵,心中怒意油然而生。

  “欺人太甚!”他沉喝一声,策马就冲了上去。

  尘土在张济的脚下漫卷成了一道旋风,扑簌簌迷人眼。

  他右脚猛然狠狠蹬地,抬起右臂奋力将长枪送了出去。

  罗岞眼看着长枪直挺挺而来,迅速挥刀,试图压制。

  但张济的力气出奇的大,竟差点将他手中的刀磕飞。

  罗岞也被这股力量掀的身体猛然向后一仰,急切间,他右手猛地攥紧缰绳这才没被从马背上甩下去。

  但就是他的这个动作,让马脖子一览无余的暴露在了张济的长枪之下。

  去势未减的长枪,一枪便扎穿了马脖子。

  战马吃痛受惊,一声嘶鸣,疯狂跳跃试图摆脱扎在脖子上的长枪。

  “孽畜还挺能抗!”

  张济大吼一声,双手持枪,猛地向右一挥。

  战马应声而倒,带着罗岞一起狠狠摔在了地上。

  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罗岞急急忙忙从地上翻了起来,握刀紧张的看着张济。

  “小兔崽子,纳命来吧你!”张济面色狰狞,大喊大叫着,再度扑向了罗岞。

  长枪在他的手中,犹如疾风骤雨。

  呼吸之间,罗岞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挡了多少下了。

  巨大的力量震的他连连后退,龟裂的虎口鲜血横流,几乎完全染红了两只手。

  “给我死来!”张济沉喝一声。

  双手之间力量猛地一沉,连绵刺出的长枪,猛然变换攻势,一枪抽在了罗岞身上。

  罗岞只觉自己好像撞上了一头蛮牛,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被磕飞。

  他的身体刚刚落地,不但力量大,速度也极其快的张济便已扑了过来。

  一枪,扎进了罗岞的脖子!

  “杀!”

  张济一枪挑起罗岞,犹如一头野兽般,仰头大声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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