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道:“你既然这么说,头陀寺若真有这么一位女和尚,即便不是张巧儿,我也不算你骗我。我素来嫉恶如仇,眼看十有八九分是张太公谋财害命,却唯恐错了那一分冤杀了好人。若天道昭彰,善人有善报,此去必然能让他洗刷嫌疑。”
陆云峣道:“这位女和尚我也见过,师姐并非诓骗。武都头,我还有孕妻在终南山,恐怕不能与你同行了。”
武松道:“你既然有了家室,还在外陪我云游了十数日,不怕家篱不牢?”
陆云峣道:“等闲人也不敢亲近她,她一身蛊术,若遇见用强的登徒子,怎么死都不知道哩。”
武松道:“若是她勾了人,一起谋了你性命如何?不行,我得随你入终南山一探,免得再留遗憾。”
陆云峣心知他仍然记着潘金莲与王婆谋害武植之事,却又不好说出口来,只是说道:“武都头还有故人要访,不劳作陪。”
燕青乖觉,说道:“阮小七也在终南山,武都头去与弟兄们叙叙旧也好。云峣,过了独松关,你们在狭隘小路伏上几日,替他们断后,让月渎一个带路去头陀寺便好。”
陆云峣道:“若是武都头有意访友,一起入终南山无妨。”
燕青道:“武都头惯常快意恩仇、行侠仗义,为了结义兄弟之情,张巧儿之事暂且放一放也好。即便之前做下不是,单看他收留乱离人在庄子周围过活,又仗义救助了李师师、陆云峣和月渎,足见已经诚心改过。古语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月渎的师父到底是不是张巧儿还没有定论,你也不能先入为主非要打杀了他。即便不是,或许投在其他寺庙的番僧门下,也未可知。”
武松道:“刚才听张太公讲说旧事,我已知晓,那一百零八颗佛塔头骨舍利,正是我佩戴多年的念珠。原来那贼一路南逃,被孙二娘夫妇麻翻了做了人肉包子,恰好我被官府追缉的急,因此冒昧取了去。既然追索这串念珠和带走张巧儿的是同一个人,来年我必然去吐蕃一行,完璧归赵。”
燕青笑道:“何须如此聒噪?且等我一下。”
快步趋前,赶上车架,说道:“太公,恳请你把那位番僧的形貌口述一遍。”
张太公道:“那日我受了他救命之恩,逃到安定处后,委托画工把我口述容貌,画成画轴,挂在内堂朝夕焚香供奉,如今逃难,却也收在身边,小老儿取出来给西席观看。”
在随身包裹内,检出一道画轴,双手奉上,燕青就路边打开,陆云峣打开火折子照个明,顿时神色剧变:“这老僧,莫非不是缘缠井内的头陀寺法尊?”
月渎也说道:“在桥山时,他曾短暂以摩耶术化灵识为实体出现,正是这幅容貌。也亏得他是个佛法精湛的大师,多少年来宝相庄严,未曾改变。”
燕青还了画轴,教张望赶车先行,自己掉在后面,笑道:“我本想让太公口述容貌,画幅图形给你们辨,这岂不是省了不少力气?只需去头陀寺寻访即可,吐蕃偌大,倒省了武都头好些寻觅。”
陆云峣道:“只是眼下头陀寺隐入雪山,需开春才能相见。况且月渎的师父,刚刚搬取了法尊的传经弟子回吐蕃,也进不得头陀寺,只能先在其他寺内佛友处暂住,武都头倒也急切寻不着。”
武松略一踌躇:“罢了,我先去终南山与阮小七叙旧,明年开春之后,再去吐蕃,归还头陀寺之物。”
燕青道:“既然如此,我先行一步。你们可以骤马疾驰,免得被我与内人拖累。”
三人只是不舍,燕青笑道:“莫让前面的父子听见,到时又是一场挽留。云峣,你莫要伤怀,定海县分别时,你哭了鼻子,仿佛此生再难相见,这不也重新见着?”
言毕一揖:“留步!”
牵着马,驮着李师师,转出官道,沿着小路不知投哪里去了。
陆云峣心中怅惘,武松也面带不预,月渎更是眺望许久,直到再也看不见燕青和李师师的背影。
走了一程,天色将亮,陆云峣独自闯荡江湖日久,也摸清了些逃亡之道。嘱咐投个客栈,吃了汤水,教众人歇息,午饭晚饭也是叫店家送入房内,却待天黑,算还了火钱,乘夜赶路。
走了几日,一直走到独松关前,照例在客栈内睡了一白日,刚刚入夜,一起出关,陆云峣道:“师姐,你尽管引着张太公父子投吐蕃,我与武都头在这里盯着,守到天明,你们已经去的远了。”毣洣阁
月渎虽然不舍,但她素来不优柔寡断,道声别,打马一鞭而去。时正初冬,北方夜风凛冽的生寒,路上行人稀少,有几个路过的人,陆云峣和武松便捆翻了,藏在路边林子里,一直守了一夜,黎明时分打马一鞭而去。
那伙行人以为遇见剪径的,提心吊胆,不敢声张,直到日上三竿,行人渐多,方才喊将起来,急忙报官时,武松和陆云峣已经去的远了。
夜间黑灯瞎火,又没看清容貌,连图形也画不出来,县衙见他们未丢失财物,又是外乡过路人,不欲纠缠,道:“莫非你们撞见了林魈精怪?若是打劫,你们这几个怎么一文钱也未曾少?”终于不了了之。
陆云峣和武松飞马疾驰,直奔终南山,直奔许贯忠隐居之处,许贯忠和栾廷玉正在厅前闲坐,见状吃了一惊:“你这厮,怎么又回来了?”
陆云峣道:“我的师父故旧妻子都在这里,我能去哪里?”
许贯忠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看向武松:“不知这位大师是···”
武松道:“我乃梁山泊武行者是也。”
许贯忠和栾廷玉肃然,抱拳行礼道:“原来是打虎武都头。”
武松道:“我只有一臂,不能剪拂,恕我无礼。”
许贯忠道:“这又算得什么。武都头之前为民除害,躲过大虫的夺命三扑,足见身手敏捷;既而空手按住大虫的脑袋活活打死,又非千斤神力不能做成。这两般背书在前,直到飞云浦那一节事,运用神力扭断铁皮枷、赤手空拳打死四位好手,更教人只觉顺理成章。我等敬佩武都头兼具巧、力,不敢自矜。”
武松道:“早年轻狂,不听人劝,情急之下,侥幸打死那只大虫,四处鼓吹,骄矜自喜;若换作今日,知道山上有大虫,我自绕道走了,值得甚么谬赞。”
许贯忠道:“闻悉武都头素来性急如火,到底也稳重了不少。阮小七在这里度日,我让鹤儿请了过来,教你们兄弟相见。”
鹤儿答应一声,去阮小七处送信去了。
陆云峣问道:“内人研制解药,可有眉目?”
许贯忠道:“已试制成功,尚未量产。但苦于没有身中吊命蛊之人试药,不知疗效。”
陆云峣道:“且寻她来,给我再下一次吊命蛊。”
许贯忠笑道:“前些日你恼我们设计你捕捉蛊虫,愤而下山,如今怎么想明白了?”
陆云峣道:“出的庄子,巧遇武都头,听了无色净王的一桩旧事,心生感慨而已。他曾点拨我,说道;‘我走的路,就是他要走的路。’如今想来,‘他要走的路,岂不也是我该走的路’?如果无色净王尚在人世,他必定会像公孙胜先生那般,选择牺牲自己,来帮助破解这祸世妖物。”
栾廷玉啧啧称奇:“你披上这身佛衣逃避海捕文书,竟然生了地藏王永入地狱之心了?”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我的师父是栾廷玉更新,第214章 归返终南山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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