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誉景的声音一出,周围顿时一片静默。
“阮雁阿姨?”傅时渊冷笑一声,“养了你十二年的人,现在就成了阿姨?”
“那是你妈妈,我不叫阿姨叫什么?”傅誉景不以为然的耸耸肩,笑了声:“你对她的恨,好像不比我少吧?”
他在国外卧薪尝胆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向那个女人证明,当初她的所有决定都是错的。
他就是比她亲生儿子强。
“你还是做好准备吧,别太轻易就被我击垮了,那可太没意思了。”傅誉景贴着傅时渊,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非宜也听见了。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傅誉景带给她的感觉,就好像,走进了一个满是迷雾的阴森森的森林,什么都看不清,却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危机四伏。
就像傅誉景这个人一样,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谈吐斯文,实则在背地里不知道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个人,看上去比第一次见到的傅时渊要可怕得多。
“我的未婚妻,你以后还是尽量不要染指了。”
傅誉景笑着朝非宜勾了勾手指,非宜眉峰蹙起,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傅时渊把她拉到自己身边,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没事的,我在这里。”傅时渊柔声宽慰,看向傅誉景的冰冷眼神却不减半分。
他倒是意外,这个对付了这么久的仇敌,这么快就回国了。
他接手洲际以来,傅誉景在国外慢慢发展了自己的势力,不时的暗中对洲际进行打压,一下就是直接下死手。
傅誉景把对那个女人的恨,顷数发泄到了他的身上。
傅誉景骨子里执拗的认为,如果没有傅时渊,他的家就不会被拆散,养他这么多年的父母,就不会死。
他对这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弟弟,一点都不在乎。
“你记错了,我女儿指定的就是小傅这个儿子,不是你。”
木君年看傅誉景的神情如同在看一个毫不起眼的弱鸡。
“怎么,你要和我这个老头子理论一番吗?”
木君年声若洪钟,每一次开口都是无形的警告。
他知道傅家还有个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从小在外人面前就是一副温顺懂事的模样,背地里却是个残暴不堪的伪君子!
阮雁带着他过来看望过几次还未出嫁的木文华,木君年亲眼看到他徒手把一直小鸡的头拧了下来,对着它的鲜血痴痴的笑。
那场景,连他这个老骨头见了都觉得毛骨悚然。
“你说,如果我用你的血移植到人的身上,是不是能培育出一个新的东西啊?”
木君年远远地望着这个年仅几岁的小孩,满脸的骇然和不可思议。
人性本恶,一个小孩子在这么小的年纪竟然就有这个残暴的一面。
那他平日里在外人面前的乖巧无害,又是否是处心积虑装出来的呢?
木君年不知道,但对傅誉景不好的印象也就此定了下来。
相比之下,傅时渊这个孩子从小就性子镇定沉稳,将来一看就是要成就一番大事业的人。
“晚辈当然不敢和老爷子较劲。”傅誉景退让得很快,“既然我这个弟弟喜欢,那这个美人让给他就是了。”
“我并不是任何东西的附属品,我和傅时渊,两情相悦,就算你强取豪夺,我也不会属于你。”
沉默了良久的非宜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口,她的眸光坚定又冷静,连看着傅誉景时都是直视的。
“有意思,你倒是很维护我弟弟。”傅誉景拍了拍章,看非宜的眼神里有种不一样的热望。
这在木君年看来,无异于敲了一个极大的警钟。
这个眼神,他见过,就如同傅誉景小时候在他的小院子里见到动物时一模一样!
可是木君年心里也觉得奇怪,理论上来说,这是傅誉景和他外孙女第一次见面,傅誉景的神情却像垂涎了这个猎物很久一样。
这种不好的预感同样在非宜心里不断的蔓延,傅时渊握着她的力度紧了紧,才让她安心了一些。
“你们继续啊,别因为我扫了兴致才是。”傅誉景摘掉银白色的丝绒手套,忽然恍然大悟道:“对了,银色好像是你的应援色吧?”
他把探究的视线落在傅时渊身上,随后把那双手套随意地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怪不得我看见它的时候心情不好,原来是这个原因。”
傅誉景眼里有种散漫的狂,在傅时渊和非宜这个距离看尤为明显。
非宜的拳头已经握紧了。
傅时渊轻轻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冲动。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追查傅誉景做事的把柄,硬是什么都查不到。
足见傅誉景这个人做事有多么滴水不漏。
对付这种心思深沉的人,还得从长计议。
“你已经让大伙扫兴了,赶紧走吧。”
一身职业装的傅璇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走进来,她刚打完一场国际官司,这才来晚了一些。
没成想遇到了这个不速之客。
傅誉景从国外回来的消息,她是一点都不知情。
傅璇打量着傅誉景的模样,心里有万千种感慨。
她还记得,傅誉景刚到m国的时候,过得并不好,经常到处跟人打架,一打就是一身的伤。
那时候同在国外上学的她就常去偷偷看望傅誉景,给他买药、偷偷在他那张破得不能再破的桌子上留钱。
之后她的学业越来越忙,就很少去看望了。
后来再听说傅誉景的消息的时候,是傅誉景的公司临近破产倒闭。
是傅璇接济了他。
“你不恨么?她儿子回来了。”
月光下,傅誉景坐在冰凉的石凳上,暗淡的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恨?我早就知道我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可他们也没有因为这个就放弃爱我。”傅璇说这话时,眼里掩映着月光。
她因为性子聪明伶俐、不怕生,被傅家的先生和太太看中,收养到了自己的身边。
她来傅家没几年,傅誉景就出生了。
当时的傅璇并不知道傅誉景是在医院时被抱错的孩子,以为他是傅家将来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傅璇开始自卑,甚至在这个弟弟面前头都抬不起来,任由着这个弟弟抓自己的头发。
阮雁最先发现了傅璇的异常,立即同自己的先生商量,要给两个孩子同样的爱。
事实证明,他们也做到了这一点。
傅璇在夫妇俩的重视中慢慢自信起来,随着天赋越来越显露,便主动提出了出国深造。
比起傅誉景,她是幸运的。
她没有亲眼见证傅时渊的到来,也没有见到家里势利的佣人的排挤。
更不是男儿身,没有那份所为的正室与偏房的自尊,不用为继承人的身份争斗。
“怎么,现在连你也要袒护上了这个继承人是吗?”
傅誉景任由着傅璇把他拉出门外,甚至没有任何的反抗和挣扎。
这是他欠傅璇的。
“你明明知道他们不喜欢你,又何必去自讨无趣?”
傅璇把话题扯开,让人拿了两瓶酒来。
她动作利落地拧开瓶盖,把其中一瓶递给了傅誉景。
“这么久没见了,不喝一个?”
像当初在m国的那样,在月色下,在冷风中,畅饮到天明。
那也是傅璇在国外如履薄冰的这么些年,可以唯一不同担心自己生命安全的时刻。
面对当时的小混混傅誉景,傅璇总是无端感到信任。
只是她对傅誉景感到同情,他出国以后,傅时渊就成了傅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在外人并不清楚其中内情的国内,便都以为傅家至始至终只有一个儿子。
傅誉景一直被阮雁保护得很好,连姓名都不曾对外公开过,外界自然而然也就把傅时渊当成了傅誉景。
而傅誉景这个一直在国外上学的儿子,也就随着阮雁和丈夫出事只能说慢慢淡忘在了所有人的记忆里。
除了一直偏爱傅誉景的傅老太太会不时的提起,傅家大多时候都是静默的。bïmïġë.nët
傅家宴会大厅里,众人已经无法平静了。
“原来傅家有两个少爷!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阮雁有两个儿子并不稀奇啊,为什么要把其中的一个藏这么深啊?”
“你们说,该不会是……其中有一个是私生子吧?回家抢夺继承权来了?”
“逝去的人名,就不要再提了吧,多少要尊重人家一点。”
“今天吃瓜都吃撑了,这个生日宴没白来。”
其中,情绪最激动的当属杨芊芊。
她和杨素芹闹掰以后,跑出去的路上遇到了班似遇,以找非宜有要事为由,请他带自己进会场。
班似遇意料之中的同意了。
现在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也很意外。
既然一切都已经注定,那他认输就是了。
反正他的承诺和心愿已经达成,那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杨芊芊下唇都快要被自己咬碎了,她恨啊!恨她非小宜有这么好的命!
京都首富的外孙女,光是这一层身份,下半辈子就足够拥有光彩的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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