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晏州知州朱万贯再一次焦头烂额了起来。
顾墨湛被搀扶回了房间,他此刻的症状与姜烟染寒疾发作时竟然有些相像。
从他自己说的话里来看,是在赶往晏州的路上中的毒。他忍着一路到了晏州府衙门口,才倒了下来。正好碰到出门的姜烟染她们。
一位郎中模样的人把脉完毕,草草写了几张药方子。
“二皇子中的是极寒之毒,由七种极寒之物提炼而成。次方可缓解,但不可根治。”
郎中说道,摇了摇头。
“晚上皇上就要到了,明天二皇子还要与皇上一起祭祀,现在出了这个事情,我不好交代啊!你赶紧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
朱万贯急切的抓着郎中的手。
那郎中摇摇头,“此毒极寒,体内各器脏都会逐渐衰竭,而且,二皇子此前应该中过剧毒,原本的毒素就没排空,这下更加难以回天了。”
郎中说完,就摆手出去了,留下朱万贯和姜烟染在房间里呆滞着。
“亲亲主人,我们回去找无忧师尊吧,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无忧师尊?
无忧师尊远在山谷,而从这离过去实在是太远了。明天就是祭祀了,顾墨湛现在的样子也经不起长途跋涉。
姜烟染一听这个提醒,突然想起了无忧师尊临走前给自己的丹药。无忧师尊说这个药丸在危难之际可以救一命的!
而且顾墨湛的毒和寒疾相似!
或许有用?!
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姜烟染将丹药给顾墨湛服下。而后一直守在他的床边,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
翌日,风清气朗。
皇帝亲临的队伍缓缓往海苍寺行进着。
大皇子顾墨溢骑马领行在队伍之前,保护着行队的安全。他满心满眼的得意。
昨日就是他的人向顾墨湛投的毒,据他的人回报,中了七寒毒之后神仙也救不回来。而现在,顾墨湛迟迟没有现身,大概是死了。
皇后娘娘坐在皇帝的轿撵上,满心忧虑。
昨晚到达晏州府时,姜烟染告诉皇后娘娘二皇子是去邻县走访灾情了还没回来,今日定会赶上的。可是眼看着就要到海苍寺行祭祀了,他还是没有出现。
与皇后娘娘一同紧张的,还有队伍后边的姜烟染和阿黑。
服下丹药的顾墨湛症状有些好转,但毕竟体虚。姜烟染虽然按照顾墨湛的吩咐转告了皇后娘娘,但她心里还是担心顾墨湛的身体。
“停轿!”
一声细绵的宦官声响起,轿撵稳稳落在气派的海苍寺之前。
晏州知州朱万贯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按照以往的规矩,在皇帝祭拜之后,随行皇子都要逐个单独行祭礼。若已立太子则以为先,若储君未定,则先嫡长子,再由众皇子而行之。
而一行人都到齐了之后,作为嫡长子的二皇子的位置上却依旧空空如也。
冬日暖阳洒在海苍寺的广场之上,空气尴尬得无人说话。
只有大皇子,有些按捺不住的开心,请示道:“父皇,祭祀乃国之大事,关乎苍生与国运,不可以二弟一人耽误。不如,开始吧?”
皇帝顾琰听了不悦,但大皇子所言不差,今日祭祀是大事,湛儿为何会迟到呢?众大臣看着,千百人等着,祭祀不可耽误。
姜烟染远远的站着,看着大皇子这幅小人得志的模样,就知道顾墨湛中毒的事和他脱不了干系。她望望来时的方向,依旧没有顾墨湛的身影。
以他的身体状况,大概是不会出现了。
这一下,在西北的功劳全都被大皇子领了去,还要背上大不敬的罪名。
皇后娘娘尽力的拖延着,可等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顾墨湛的身影出现。皇帝顾琰眼看着群臣中出现了嘈杂的议论声,便大手一挥,道:“开始吧。”
奏鸣声起,击缶声落。
正要开始时,换上一身正服的顾墨湛却缓缓走了过来。这让有的人终于放下了心,也让有的人脸色有些难看。
顾墨湛眼神直直的扫过大皇子,令他一阵惊悚。
大皇子心里极度不安着,这顾墨湛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出现了?他恶人先告状,抢先一步指责顾墨湛的姗姗来迟。
“我为何迟到,皇兄不应该最清楚吗?”
顾墨湛生硬的回话,没有了往日的退让的分寸感,话中的锋芒刺到了大皇子,让他一时无语凝噎。
但顾墨湛没有继续盯着大皇子不放,转而对着皇帝下跪行礼道:“父皇,儿臣抓到了敏静公主,险些耽误祭祀,请父皇责罚。”
说着,众人就将视线移到了海苍寺外。这对皇帝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顾墨湛不仅除掉了高国潜伏多年的乱党,还将通缉了许久的敏静公主缉拿。
顾墨湛立了大功,奖赏都不够怎么会怪罚于他呢?更何况,也没耽误祭祀。
不过,刚才顾墨湛对大皇子讲的那句话,皇帝是听到的。
“此事,溢儿也知道?怎么不先说呢!”
大皇子对着皇帝的问题,认或不认都不行,再次尴尬的点了点头。
正当这一插曲落幕,大家要回归到祭祀之事时,顾墨湛又将苗头盯准了大皇子,幽幽的说:“皇兄的人,也在囚车之上呢。”
言毕,大皇子才发现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程岩不见了,他对上顾墨湛的眼神,仿若刀光剑影在两双仇视的双目中迸发。
祭祀顺利的进行着,而二人各自揣着各自的心思,思绪已经不在此处。
……
顾墨湛并未中寒毒,昨日那是顾墨湛演的一出戏。
将皓月抓起来之后,顾墨湛原本早早回府,但在街边茶肆中被人投了毒,无虑是万蛊门门下的,而对万蛊门也有些了解的顾墨湛自然早早发现了茶里有毒。
他不仅没有中毒,更是从无虑的口中得知了幕后的元凶。无虑替高国办事拿药材和毒物,而研制出的毒物就由大皇子使用试验,并获得报酬。不仅是这次的毒药,连当时在长安殿里姜烟染中的断魂散,也是出自无虑之手。
……
当祭祀完毕,将程岩拎到皇帝和大皇子面前时,大皇子这些年的恶行终于败露。
被贬流放之前,他留给顾墨湛的最后一个眼神还是憎恨。
此番纷扰过后,朝中大臣对于皇储之位已经十分明朗,回京的顾墨湛更是被公事缠身的忙碌了起来。
从礼部尚书李大人那里,顾墨湛知道了关于无影宴的最后的故事。
李夫人到了高国却没有得到栩望南的帮助,很快被通缉的官兵带回了京城。
李大人将他知道的都一一诉上,这才明白,两年前他看到的栩望南根本不是栩望南,而是他的胞兄栩向北。
无影宴历来接受祖辈的遗志,虽为开国功臣却隐于江湖,唯有在天子被佞臣蒙蔽时可用令牌代使皇权。而到了栩向北这一辈时,他不甘心。
他认为,这天下本该也属于他们,他的志向不在江湖而在高堂之上。
于是,他不愿当这“窝囊”的无影宴宴主,他假死离开了无影宴,隐了姓的偏旁,改名朴相北在高国蛰伏。他的野心让他一路在高国称王,最终目的是要拿下璋朝。
十六年前无影宴由栩望南带领,而那一出算计,正是栩向北的计谋,知道他栩向北过去的人,一个都不许活着。
没错,栩向北就是姜烟染的大伯。而与姜烟染如此投缘和相像的皓月,也就是敏静公主,从血缘关系上来讲,她们是姐妹。
……
不出半月,高国的阴谋在栩向北的投降自尽中落下了帷幕。
而姜烟染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果真与自己的梦境有关。
她梦里常常出现的面具人自然不是栩枫,而是栩望南。她常常误以为是自己的那个沉入冰湖之中的女子,是惊鸿郡主。
那是惊鸿郡主与栩望南的第一次见面,也是这一面改变了他们的命运。无影宴被称叛国时,栩望南根本不知道惊鸿郡主腹中胎儿的存在,而姜文作为二人的好友,便与夫人商量之下将惊鸿郡主迎娶,使这孩子名正言顺的出生。
也难怪姜文不愿意姜烟染参与无影宴的瓜葛,毕竟这是他想替惊鸿郡主隐瞒的过去。
姜烟染身上的寒疾,就是从娘胎里起来的。惊鸿郡主落入冰川湖下后,神话说是动了圣火,原本被千年冰镇压的圣火开始重燃。
惊鸿郡主诞下姜烟染之后,圣火就在姜烟染的身上了,每一次寒疾发作时的浑身冰凉都是她小小的身躯在与圣火做斗争。只有冰火平衡,身体才能恢复如初。
……
“那么,栩望南……也就是我爹她去哪儿了呢?”
知道一切的姜烟染呆呆的问出这个问题,毕竟无影宴宴主的令牌始终没有人找到过。
顾墨湛拿出了一个包袱,里面是一个小方盒。
“你见过他。”
顾墨湛神奇有些难过,他拧开了每面都刻着九宫格的魔方,从里面取出了一面依旧岑亮的令牌。
这是燕秋山下密室里,那个老人给“栩枫”的。
姜烟染难以置信的接过令牌,回想起那位头发散乱的老者拼了命的帮他们离开的场景。m.bïmïġë.nët
那时候,被囚禁多年的栩望南也不曾想,这会是他的女儿。
……
许多年后,顾琰驾崩,顾墨湛登基。
他仁政为民,有高国和狼族的事例在先,他明白,欺骗与暴力都不可以长久立足,唯有仁礼,才能天下安。
顾墨湛是一个好皇帝,但他的皇后可不咋地。
他的皇后是当朝丞相唯一的女儿。
但混世魔王怎么当得好皇后呢?常常拐着皇帝出门游山玩水不知所踪。
这让满朝大臣十分头疼,但更头疼的是这对夫妻的“亲友团”们,姜书恒和裴玄被留下来处理未完成的“作业”,阿黑跟着罗尉行一同在大理寺相爱相杀,协助着姜书恒。
对了,后来才知道,当年救了苏玲珑的两个人除了曲靖通之外,还有一个竟然是姜渡飞。
姜渡飞才是密查院的指挥,直接隶属于皇帝的人。苏玲珑成了姜烟染的大嫂,大哥大嫂依旧干着密查院的活,替顾墨湛搜刮着各到各处的密报。
夕阳西下,一个俏皮灵动的女子对着一个面带面具的男人不知道在叽叽歪歪什么。
一会儿斗嘴,一会儿打闹,一会儿那小女子就败下阵来,跳进那男人的怀里。
“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好,去哪?”
“去漠北吧,这次出宫去看看无忧师尊。”
“好,天涯海角,你说去哪儿,我就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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