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舞步翩翩,身轻如燕,在场中旋转如飞,嗓音曼妙,犹如天籁,歌唱出凄美浩然的故事。
终于,红衣女子的歌声缓缓停下,舞步渐渐放慢。
到这里时,大家以为她的表演要结束了。
然而,《胡笳十八拍》的琴音还在继续,那场中舞动的女子再次一个旋身,这一次来到了画架面前开始舞蹈。
她踏着琴音的节拍,整个人如同绝色妖姬,舞姿越来越妖娆。众人眼花缭乱中,她已一左一右分别执起了那两支长长的毛笔,在巨大的砚台中一沾,纤臂一挥,红裙飞扬,她一条腿高高扬到半空,竟比她头还高!
在那清冷决绝的眸光中,那又美又飒的女子,不知何时已在那张巨大白纸上留下了两道长长的墨痕。墨痕慢慢晕染开来,尚看不清是什么。
紧接着,她又足尖点地,旋转踢踏,再一次以笔沾墨,同样的纤臂一挥,白纸上留下了第三道和第四道墨痕。
然后她将左手的笔杆横亘于唇边,微微张开红唇,贝齿咬住笔杆。同时左手捻着兰花指,食指轻轻在唇边一揩,大家这才发现她的唇畔破了一角,似乎是被自己咬破的,配以刚刚这两个动作,端的是极其性感妩媚,勾魂摄魄!
又见她双臂张开,红衣烈烈,她一连做了六个侧身旋转的动作,一圈又一圈,可见腰肢之柔软程度!
她到达画纸前,左手食指随着舞姿轻轻在纸上一点,留着一圈红色的血痕。紧接着竟往后仰倒,舞袖翻飞,纤细的腰肢在半空中弯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如天鹅颈般的脖子同样往后弯出美妙的弧度,唇上和右手的毛笔同时在画纸上勾勒起来!
如此高难度的动作,被她做出来,美得令人炫目!
画到一半她舞步一转,换了一个方位,又见她腾出左手拿下齿间的笔杆,右腿高高抬起,露出白皙莹润的脚趾头,而她把笔杆夹到了脚趾头之间!
她这是,要以足作画!
果不其然,只见一片红裙飞扬间,她已经左臂撑在长桌上,半斜半靠着,抬起右手和右腿,在纸间一上一下运笔勾勒!
短短几息时间,靠着这个动作,她已将画完成大半!
到此时,琴音转了一个曲调,红衣女子的画已完成一半,剩下一半——
她以左手执起右脚上的笔,右腿在空中轻轻一勾,划过曼妙的弧线,腾挪翻转间,灼灼红裙在空中舞出美轮美奂的剪影,她已经重新两手同时进行作画。
白衣女子那边,《胡笳十八拍》最后一拍已接近尾声!毣洣阁
红衣女子越舞越快,越画越快,到最后已经可以说是运笔如飞!
终于,伴随着琴音的最后几个音符,她的作品也收了最后一笔——
纤纤玉指翻飞,两支笔齐齐横亘在了贝齿间。她张开双臂,齐齐往画纸上一挥,长袖随风鼓动,墨发猎猎飞扬——
从她宽大的衣袖中,竟然飞出一黄一红两道粉尘,直直扑到画纸上,在上面晕染出痕迹——
至此,琴音戛然而止——
红衣女子最后一个旋身,收住了舞步,笔直地站立。
她的身后,就是她的画作——
黄沙漫天,天边一抹如血残阳,茫茫大漠中,远处是一列军队向着画面冲杀而来。近处有一抹红色倩影立于天地间,面朝着敌军,只留给观众一个孤寂的背影。
一如背对着众人而站的红衣女子——荣昌县主!
满场寂静,无人说话,甚至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们早已被刚刚那场瑰丽壮阔的表演震得忘了反应!
而原先那些不看好荣昌县主的人,脸色可谓精彩纷呈,有的几乎扭曲得变了形——尤其是柳静怡。
柳静怡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安容,掌心早已被自己尖锐的指甲掐出血来也浑然不知!
除了她,脸色最不好看的当属夏钦和、夏柔和马如嫣,以及马大娘子和冯大娘子那些人。他们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像是被人吸干了血!
原先他们觉得荣昌县主可能也就是有两把刷子,再如何厉害也跟之前上场的世家女差不多。可是,无论如何他们也没有想到,人家会厉害到这种地步!简直人神共愤!
“哈哈哈哈哈——”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愉悦至极的笑声响起,打破了大厅的沉寂,“容容如此优秀,恐怕是没几个人配得上喽!唉,我现在才是真的要开始操心你的婚事啊!”
众人终于回过神来,包括曹芬华在内的许多人都对场上的安容投去崇拜的目光,而年轻男子都对她充满仰慕。
吕夷简评价道:“荣昌县主和王三姑娘这场表演,精彩卓绝,撼动人心,可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尤其是荣昌县主,歌声和舞姿、画技都非常卓越,恐怕今日之后,就会冠绝京华,名动天下了!”
说完这话,他又笑着看向崔立:“届时求娶之人定会把崔府门槛都踏破。崔大人,难怪你要操心她的婚事了。”
有几位大人跟着大笑了起来。
更绝的是,有人当场就要求娶安容——只见右谏议大夫郑禄站了起来,对着崔立拱手作揖:“崔大人,去年宫宴,犬子郑衍求娶崔四姑娘未成。今日,我再度为犬子争取一番,不知崔大人可否给个机会?”
崔立笑了笑,刚要说话,忽而门口传来一道沉冷至极的声音——
“郑大人是要夺人所爱么?”
郑禄登时眼皮狠狠一跳。
而场上的安容更是心尖一颤,脊背僵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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