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段住院期间里,随着杀手的出现,刘娟的报信,整个案子有了阶段性的进展。随后,刘娟被依法传唤,在警方的努力下,她交代了陈乃荣的犯罪情况。可惜,就在高小飞亲自带队准备抓捕陈乃荣时,不知何时闻出味不对的他,已经悄悄潜逃。
在刘娟的供述下,陈乃荣在还是警察时,就非法收取贿赂,非法经营“黑车”,到脱掉警服后,成立公司,还做起了毒品买卖。
“意外收获啊!”在对陈乃荣的四处住所进行搜查时,发现了大量的毒品,这让高小飞意想不到,杀人案还意外破获了个贩毒案。
根据警方的进一步调查,据陈乃荣的多名手下交代,陈乃荣曾通过手下吴安,招来了出租车司机牛建专跑长途业务,牛建在获知陈乃荣的贩毒背景后,准备拉着吴安通过平安举报陈乃荣,但被吴安出卖。陈乃荣雇佣东北籍杀手,先后处理掉牛建、吴安,这才有了无头尸案和毽子公园爆炸案的发生。最后,为了堵住平安的嘴,在“一了百了”的念头下,陈乃荣派出杀手刺杀平安,结果杀手被击毙。
审讯中,刘娟声泪俱下,表示自己这个秘书和情人,是被陈乃荣强迫的,因为陈乃荣手上有刘娟的裸照,而刘娟还欠着他钱,所以只好误入歧途。不过,刘娟表示,自己从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想甩掉陈乃荣,重新做人……
“平安啊,你看,这是安静做的你最喜欢吃的高汤丸子,来,你一碗,梅前来一碗。”病房内,高小飞抽空看望这两位,顺势将案情后来的情况捡重要的分享了一下。
“那个刘娟本来有老公,是一个本分的小卖店老板,老婆被人抢走了,也不敢报警。”高小飞叹息到。
“苏夏呢?”平安问。
“这小子最冤枉!因为和陈乃荣喝了一顿酒,就把案情说给了人家听。”高小飞说,“估计吃不了兜着走,最少也要撤职。”
“吴安被炸死的地雷是怎么回事?杀人手法确定了吗?”平安继续问到。
“没有。”高小飞说,“事后,我们调查了杀手,发现他叫胡建志,黑龙江人,当过兵,后因为不服从军令,被送上军事法庭,做了三年牢后,移民俄罗斯,有军方方面的报告称,他曾以雇佣军的身份,在车臣一带出现。三年前,回归祖国,居无定所,有几起谋杀案和他有关,但警方一直没有充足证据。”
“他会做地雷吗?”平安问到。
“参加过雇佣兵,在车臣那样的地方待过,你说呢?”高小飞回答到。
“那就八九不离十了,只是我还没有想明白,吴安是怎么被炸死的,杀手的手法到底是如何施展的。”平安摸了摸长满胡须的下巴。
“那个陈乃荣是怎么回事?”躺在另一张床上的梅前突然插嘴到。
“已经被列为通缉犯了,这小子跑得挺快,估计已经不在本市。”高小飞说,“这一周来,我们在刘娟的配合下,对陈乃荣展开了追捕,好几次都差点抓住他了,但总有人把他救走,哦,最早在仓库盯过你的黑衣人,外号叫黑皮的,本名叫刘越的家伙,在前天的抓捕中,因持枪反抗,被我特警击毙。”
“那个刘娟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平安说。
“也是个可怜人,今天下午将对她进行最后一次询问,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暂时就要放她走了。”高小飞说。
“嘿,小飞,想个办法,我想参加一下。”平安突然要求到。
“这样不好吧!你看,你看梅前都听见了!”高小飞指了指梅前说。
“没事,别理他,我妹妹下午来陪床,那小子巴不得我走呢。”平安说完,一把拉开两张病床中间的帘子,果然看到正在装睡的梅前,正打着要多假有多假的呼噜。
市局刑侦支队询问室内,刘娟穿着一身运动服,素面朝天,等着警方最后一次的询问。
询问室的门打开了,高小飞带着平安走了进来。高小飞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好问的了,毕竟刘娟有啥说啥,能多配合就多配合,之前几次询问已经把陈乃荣的事兜了个底掉,要不是平安坚持要来,他都想直接放人算了。
坐在椅子上,带着口罩的平安看着眼前的刘娟,心中很不是滋味,一周前还相拥相抱,哥哥长弟弟短的亲热,如今佳人依旧,斯人已变。
“听说,是你通风报信,这才让警察及时救了我。”平安说。
“你,你是平安?”带着口罩的男人一开口,刘娟就猜出了这个人是谁。
“今天来,首先是来表示感谢,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平安突然站了起来,朝刘娟轻轻的鞠了一躬。
“不必如此!”刘娟赶紧站起身来,拦住了平安。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再度坐下后的平安,对刘娟说,“感谢之外,我还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请问。”李娟说。
“你怎么知道王凯旋的那辆车是警车?”平安说,“听他们说,当天你报信之后,有一辆车前来接你,你坐上那辆车离开的,是不是?开车的人是哪位?”
“那车的挡风玻璃下面,不是放着一件警帽吗?”刘娟想了想回答说,“接我的人,是一辆网约车,我也不认识,不过你们可以根据我的手机去查一查。”
平安回过头,看了一眼高小飞。只见高小飞不留痕迹的轻轻点了点头。
“我认人还是很准,你可知道,我和陈乃荣的交情有多深?”平安说,“这一次,若非他红了眼,欲除我为快,我有八成的把握说服他自首。”
“我了解陈乃荣这个人,仗义疏财,重感情,重情义,从不与弱者为敌,更不会,更不会难为女人!你说呢,刘娟?”平安说到。
“我顺从他后,他也确实没有为难过我,我心里清楚,他想和我结婚。”刘娟说,“可我不能和一个杀人凶手在一起。”
“杀牛建也好,杀吴安也好,杀我也好,你是亲眼看见的,还是亲耳听见的?”平安继续问。
“他手下有个小弟叫做黑皮,每次办完事,都会给他打电话,有时候我就坐在他的身边,大部分都能听到。”刘娟说。
“牛建和吴安被杀,你为什么不去报信,为什么是我,你要来救。”平安的询问已经超出询问本身的要求,高小飞有点着急的看着平安——你当你调查黑心企业?问的这么刁钻。
“牛建和吴安和陈乃荣一丘之貉,罪有余辜,你是好人,不该死。”刘娟说。
“牛建具体为陈乃荣做什么工作,他为什么要举报陈乃荣呢?”平安继续问到。
“这个我真不知道了。”刘娟摇了摇说。
“你的合法丈夫现在怎么样?”平安突然这样问到。
“呜呜......”这一次,刘娟没有再说话,而是捂着脸哭了起来。
“平安啊,我看差不多了,就这样吧。”高小飞有点不好意思,准备拉着平安走。
“刘娟!最后一个问题!”站起来准备往出走的平安,突然猛地转过头,大声质问到:“反水陈乃荣,是不是你老公让你这么干的?”
“.......”刘娟被平安的突然发问吓了一跳,流泪的眼睛,突然睁大,这一幕被平安看在眼里。
“好好过日子吧,你和你的老公都不要犯傻。”平安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刘娟说,“陈乃荣的财产都是不义之财,贪之,会要命的。”
说完最后一句话,平安施施然离开了询问室,这才恍然大悟的高小飞赶紧追了出去。
刘娟坐在凳子上,目光如炬,哪里还有半点哭泣之态。
走出了询问室,平安径直走向了严青的办公室。
“严局不在,有啥事你和我说吧!”高小飞说。
“苏夏现在在什么地方?”平安突然问到。
“你要见他啊?”高小飞有点意外的说。
“马上!”平安严肃的说。
河川市河边区,一条靠近郊区的大道上,一档不起眼住宅小区出现了平安的眼前。
“先生你好,我们小区禁止停靠......”小区门外,保安礼貌的拦住了。
“警察办案!”高小飞出示了一下警官证。
“对不起,请你先和派出所说一声,最近来这里‘办案’警察太多,17号楼租住的一位警长,几乎天天来‘办案’......”保安皮笑肉不笑的说到。
“记者!有市民举报你们物业打人........”平安掏出自己的记者证刚一递上去,话还没有说完——
“开门!马上开门!快点着!”保安殷勤的招呼着。
门开了,保安站在门前,保持着一副谦虚的站姿。
“真有你们的!”高小飞破口大骂到。
车开进小区,停靠在了一栋楼前。
“不知这位记者老师?”在车后一路小跑的保安,恭敬的给平安打开了车门。
“哦,打举报电话的人是苏夏,我先去他家看看情况,你们忙去吧。”平安指了指高小飞说,“这位是真警察,来看看苏夏有没有被你们物业打死。”
“啊!”听了平安的话,保安傻眼了,“苏夏?那不是苏局长吗?这个小区谁还敢和苏局长掰腕子?”
“咚咚咚!”苏夏家门外,平安敲着门。
门打开了,一脸疲倦神色的苏夏出现在了平安和高小飞面前。
“老苏啊,你不地道了,我住院一周,你也不来看看我。”平安看了看苏夏,发现他愣在了原地,就开了个玩笑。
“我的平安兄弟啊!”反应过来的苏夏,一把抱住平安,一字一顿还带着哭腔的说:“哥哥我是冤死了!”
“放手!放手!疼!疼啊!”被苏夏触碰到伤口的平安差点没晕过去。
苏夏的家其实很普通,三室一厅的房子,住着苏夏夫妻、苏夏14岁刚上初二的女儿苏糖一共三口人,家里都是普通的家具电器,没有什么奢侈的东西。
“平安兄弟来了!”苏夏的妻子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有工作,前几年,曾在平安的帮助下,开了一家糕饼店,名字就叫“酥糖家的店”。当下,苏夏被停职,房贷、车贷全落在了苏夏妻子身上。
“该死的陈乃荣!我现在恨不得捏死他!”苏夏一拳打在茶几上。
“行了,给你透个信,你那问题不大,党内警告少不了,级别算保住了,不过要安排你去当交警。”到底是曾一起携手破获过大案子的生死兄弟,看见苏夏这么颓废,高小飞赶紧把好不容易打听出来的消息说给苏夏听。
“当真?我还能穿这身皮?”苏夏激动的说。
“八九不离十吧,我听严局说,市局和督察那边已经批了,区委区政府这边也准备轻拿轻放,你还是一个拿过三等功的人,又没有贪污受贿。”高小飞说,“这一劫也好,离开了刑警这打打杀杀的生活,嫂子以后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感谢组织!感谢党啊!”苏夏捂着一张胖脸,哽咽的说。
就在这时,房内一件卧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留着长辫子的少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糖糖,来喊人啊!”苏夏把少女拉倒自己身边介绍道,“这是我姑娘,苏糖!”
眼前的少女,继承了父亲英俊的面貌,父亲要求她叫人,她也是点头致意,然后一双大眼睛就死死盯着平安看。
“走吧,家里不是说话的事!我这几天在医院都快吃吐了,我请客,咱还是老地方?”平安估计被人家家孩子给看毛了,知道家里不是说事的地方,正好到了晚饭时分,就想着出去解解馋。
“那怎么行?我来请!”苏夏不好意思的说。
“快拉倒吧!”平安拉着苏夏笑眯眯的朝外走。
“爸!这节骨眼上,你还是不要乱跑的好!”一直沉默的小姑娘突然老气横生的说着。
“不用你管!”苏夏朝自己的女儿挥了挥手,笑眯眯的对平安和高小飞说,“你俩等等,我给你嫂子熬个药就走。”
苏夏进了厨房,客厅里只留下平安和高小飞。哥俩本想商量去哪花天海地,却不料苏夏的女儿一副“你们是坏人”的表情,死死盯着平安。
“你叫苏糖?”平安平时和小孩打交道的机会不多,这会觉得尴尬,硬着头皮搭话。
“你就是平安?”苏糖大大方方的反问了一句。
“对,我就是平安,我不是警察,是个记者。”平安假装自来熟的说。
“我爸说你可会破案了?”苏糖冷冰冰的问。
“是个大侦探呢,哈哈,之前帮你爸抓过好几个坏人呢!”小丫头说话挺重,高小飞看见平安额头的青筋都蹦起来了,赶紧接过话。
“哦。”小姑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高小飞和平安对视一眼,示意聊天到此结束。
“把自己搞进医院,还处处被坏人牵着鼻子走的侦探倒也少见。”本以为尴尬的聊天到此为止,可谁料苏糖又接了一句话。
“侦探吗,又不是先知,自然要慢慢来的。”被十四岁的小姑娘给小看了,平安忍着不发火,耐心的解释着。
“慢慢来?”一直低着头说话的苏糖终于抬起头看了平安一眼,然后慢悠悠的说,“那岂不是处处要被坏人牵着走?啥时候能抢在坏人前面啊?”
语出惊人!
如果刚才,平安还以为小姑娘对自己不满是因为自己是这个案子的由头,牵扯到老爹丢工作。但是这会,却明白了小丫头只是在和自己研究破案!
“你懂‘先手法则’?”平安惊讶的问。
小姑娘这次没有说话,因为她闻到了药味,拍了拍手,进了厨房,不一会端着药碗进了卧室。
“走吧,兄弟们!”苏夏傻呵呵的从厨房走了出来。
小区楼下,物业经理、保安队长站在高小飞的警车前嘀嘀咕咕,看见平安一行人出来,赶紧走上前去。
“原来是平安记者啊,哎呀,久仰久仰!”看了看物业经理,平安有些无奈自己刚才开的玩笑,准备打个哈哈敷衍敷衍就走。
“这不是苏局长?看着也不像是被人打的样子啊?”物业经理拦住平安等人说,“想来平安记者是听错了,不是我们物业保安打了苏夏,如果真有人打,那也是外人,我们可有证据啊!”
“我什么时候被人打了,你们说清楚啊!”苏夏有点奇怪的说。
“什么?还有证据?什么证据?”本来就是一句玩笑之词,拉开车门想赶紧离开的平安,在听了物业经理的话后,又关上了车门,想要仔细问问。
“其实,这个事也不算什么大事,我们一开始,以为是有人跟着苏局长,想给苏局长送礼的人。”物业经理看见平安一认真,他到紧张了起来。
走进小区监控室,物业经理调出视频,回放给平安等人看。视频中显示的时间是9月15日晚上22点06分,视频中呈现的位置是地下停车场,只见一辆汽车驶来,喝得醉醺醺的苏夏,从后座上走下来,拍了拍车顶,示意车可以走了,然后跌跌撞撞的往电梯口走。可是,送他的那辆车却并没有马上离开,大概是间隔了几分钟后,带着鸭舌帽的司机从驾驶座上下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圆柱体的物品,快步走上前去。
“这是2号摄像头的视频,接下来要换一下视频,你们看。”物业经理点开了另一个摄像头的视频回放,发现正在电梯口等电梯的苏夏正靠在电梯门上打瞌睡,那个司机突然出现,缩手缩脚的走向苏夏。就在这时,一辆汽车从另一个方向驶来,强光照来,苏夏回过头躲避强光,司机在苏夏砖头的那一刻,也转过身子,悄悄离开了。
“这个司机是想打我吗?”苏夏看着视频中的自己,恍如隔日,竟然出了一头冷汗。
“我们当时猜想,也许是人家司机想要给苏局长赛点什么东西.......”物业经理说,因为没什么事情发生,这段视频就也没有给苏夏说——万一问到人家脸上,这多不合适。直到今天,平安误打误撞说苏夏被人打了,物业这边才想起这个视频,赶紧取出来,先把自己刷洗干净了。
“麻烦你把这段视频传给高警官!”平安看着高小飞说,“这件事情不是小事,咱把东西拿回去再说。”
“这位经理,你们的觉悟还是不错的,放心,我们今天来就是为这件事来的,麻烦你们不要乱说哈。”平安拉着物业经理的手说。
“没问题,没问题!”物业经理说。
“平安,这个事,我能解释!”苏夏突然想起了一些什么,赶紧对平安说。
“先别说话,走吧!”平安拉着苏夏上了高小飞的车。
“刘娟,你熟悉吗?”车内,平安突然问到。
“陈乃荣的姘头!我太熟悉了!”苏夏说,“之前调查牛建的案子时,这个女人的老公就曾我们调查过。”
“哦!那你怎么没有报告过?”平安和高小飞异口同声的问。
“不在场证据充足啊!”苏夏毫不在意的说。
“老苏啊!想不想将功补过啊!”平安和高小飞互看一眼后,平安一脸猥琐的说到。
“想啊?”苏夏被寒到了,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哈哈哈哈啊!”高小飞带着一连串的大笑,驾车直向市区跑去。他没有注意到,平安也没有注意到,苏夏更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开出小区后,停靠在路边的一辆米黄色的汽车里,一个带着眼镜的斯文男人,举起拳头,重重砸向了方向盘上。
“喂!苏夏那边估计要爆出点东西。”眼镜男打通了一个电话说到。
“我太小看平安啊,这个人太厉害了。”电话那头的人说到。
“我今晚守在这,等着那个苏夏回来,然后——”眼镜男说。
“不行,已经没有用了。”电话那头的人说。
“陈乃荣还有什么价值?”眼镜男说。
“价值大了,你给我把他看好了,好吃好喝招呼着,毕竟他就要死在平安的手中了!”电话那头恶狠狠的说。
“杀人犯的儿子也要当杀人犯了吗?”眼镜男说,“好毒的计策,有时候真想不明白,你这样单纯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心机。”
“这不是你该问的。”电话那头就此结束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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