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功夫,大路上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轮压在路面上的声音,只见一辆青灰色的马车,缓缓驶入大家的视线。走到丞相府门口,车夫拉住缰绳,马上就有小丫鬟将踩凳放在马车旁边。
马车门帘掀开穿,一身棕色长棉裙的苏姑姑先下马车,然后伸手,将一位穿着福寿花纹夹袄,黑色棉裙的老太太扶了下来。南宫若言看着精神矍铄的祖母,眼眶红了,虽然祖母才走了三个月,可是对南宫倾月来说,祖孙两个已经隔了一辈子了。
众人在南宫正的带领下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儿子、姨娘和孩子们,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快起来快起来,我这把老骨头还让你们年轻人亲自来接,都赶紧进屋吧。”说完,牵起了身旁南宫墨的手,向福寿园的方向走去。
福寿园里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因为过几天老太太要做寿,园里的花花草草也都换了新的,老夫人看着井然有序的园子,转头问身旁搀着她的南宫正:“这是宋姨娘弄的?”
南宫正还未开口,南宫墨就答道:“祖母,是王姨娘和云姨娘。她们听说您要回来,早早的就开始准备了。”
被点名的王姨娘和云姨娘朝老夫人福了福身:“这是妾身该做的,承蒙老爷信任将老太太的寿宴交给了我们,婢妾不敢大意。”
老太太连道了三声好,转头对苏姑姑吩咐:“回头将我那一对白玉的镯子拿出来,给她们两人送去。”
王姨娘和云姨娘受宠若惊,连忙道谢。有人高兴就有人失意,旁边的宋姨娘看到春风得意的两人,后槽牙都咬的咯咯响。要不是自己这几天忙着照顾孩子,能有她俩啥事儿,还有那个南宫若言,小贱人竟然会落井下石了。不过你们别得意,这次寿宴,就让你们三个贱人永世不得超生。
老夫人走到福寿堂的正厅,在厅里的主位上坐定后,儿女们便按照次序给老夫人请安。先是南宫正带着三个姨娘,后是南宫若言姐弟。
南宫若言看着坐在主位上的祖母,眼中的泪夺眶而出。老夫人看到最爱的孙女哭了,连忙让苏姑姑将她搀起来,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站在一边的南宫倾月看到老夫人对南宫若言的偏爱,心里嫉妒死了。
不管她做多少努力,老夫人都对她淡淡的,而南宫若言那个蠢货,整天唯唯诺诺,老夫人却有什么好事都想着她。
等大家请安后,老夫人露出了疲惫的神色,大家看老夫人一路舟车劳顿,也都识趣地退下了。就在南宫若言也要跟着大家离开的时候,老夫人突然叫住了她:“言儿别走,留下陪陪祖母。”
南宫若言回过身来,走到老夫人身边,轻轻地给她按摩肩膀。老夫人朝苏姑姑看了一眼,苏姑姑便带着众位丫鬟退了下去,屋里只留下了祖孙两个。
“言儿,你变了。”老夫人享受着南宫若言的按摩,懒洋洋地来了一句。
南宫若言一愣,又继续给老夫人按摩:“祖母说,言儿哪里变了,言儿还是以前那个言儿。祖母莫要听外边的旁人嚼舌根子。”
老太太按住了南宫若言的手:“你最近的事我都听说了,在祖母面前,你不必如此小心。”
南宫若言神色微动,她也抓住老夫人的手:“祖母,言儿母亲去的早,言儿想保护弟妹,也想保护祖母。以前是言儿识人不清,才会做下那么多的傻事。若言儿再不醒悟,就要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大孙女,他怎能不知道楚氏这三个儿女的苦,没了娘的孩子,再好能好到哪里去,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照拂这姐弟三人的原因。她叹了一口气:“日后若有难处,记得,你背后还有祖母!”
南宫若言眼含泪花,感激地看着祖母,点了点头。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就别陪着我这个老婆子了,快回去吧,寿宴上我还等着我的大孙女儿一鸣惊人呢。”说完笑着刮了刮南宫若言的鼻子。
南宫若言离开后,苏姑姑走了进来,老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苏儿,你有没有觉得大小姐不一样了?”
苏姑姑站在一旁,给老夫人整理包袱:“眼神,大小姐的眼神不一样了。咱们离开的时候,大小姐怯生生的,明明舍不得您,却只会背着人偷偷的哭。这次回来,大小姐的眼神里透着坚毅和无畏,连气质都大方了很多。”
老夫人叹息:“哎,楚氏去的早,这府里哪有真心待她的人,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苏儿,大小姐的事儿你留意着点,我这把老骨头,能为她做的也不多了。”
苏姑姑过来抚上老夫人的手:“老夫人,大小姐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很快,日子便来到了寿宴这天。一大早,丞相府的仆人们就将大红的灯笼和彩绸挂在门口,将大门打开,开始迎接宾客。
南宫正下朝后也匆匆往家赶,到家后三位姨娘也都装扮好了。南宫正带着南宫墨在门口迎宾,管家在内堂招呼男宾,女宾那里则是三位姨娘招待。
锦园里,南宫若言也早早地起床,今日她选的是锦绣坊定制的蔷薇色襦裙,头戴平安公主赏赐的珍珠步摇,薄施粉黛,将自己暗沉的面色提亮了一下,整个人气质高贵典雅又不媚俗。冬雪看着穿戴整齐的大小姐,感慨:“小姐,原来你这么漂亮啊!”
南宫若言翻了个白眼:“你个死丫头,原来我在你心中一直很丑啊。”冬雪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与夏河一起扶着南宫若言朝前厅走去。
刚出门,便遇上了南宫若雨,今日的南宫若雨穿了一件绛紫色长裙,搭配对襟小袄,头发梳成一个十字髻,整个人活力满满。
南宫若雨像只小鹿一样蹦到南宫若言面前:“姐姐今日好漂亮,脸色也好了很多,以后姐姐可要多多画这个妆面。”
南宫若言点了点她的头:“就你会说话,走吧,今日咱们是主家,不能让各位夫人小姐们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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