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仪门,见院中景致小巧别致,树木随处可见,不似府中古朴大气,竟有几分江南的风流自然之意。姝玉一看便喜欢上了。
邢夫人领着姝玉和黛玉进入正房安坐,让人去外书房去请贾赦,贾赦推辞不见,只让人传话过来,说:“连日身上不好,见了姑娘彼此倒伤心,暂且不忍相见。劝姑娘不要伤心想家,跟着老太太和舅母,即同家里一样。姊妹们虽拙,大家一处伴着,亦可以解些烦闷。或有委屈之处,只管说得,不要见外才是。”
姝玉和黛玉应是,又略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
邢夫人留二人用饭,二人只道还未去见过二舅舅,不好留在这用膳,改日再来叨扰大舅母,方推辞了去。
邢夫人只好让三个婆子送姝玉和黛玉去王夫人处。
姝玉看王夫人住处,周围道路四通八达、景色轩昂壮丽,便知这是正经的院落。一进大门,抬头便看到赤金的牌匾,上面写着三个烫金的大字“荣禧堂”。
”这便是荣国府的正院了。”姝玉暗暗想着。
进入正室,并不见王夫人身影,有丫鬟奉上茶点,待姝玉和黛玉将茶吃尽了,王夫人才姗姗来迟。
姝玉和黛玉起身行礼,王夫人扶住了她们,道:“你二舅父不在家中,改日再见吧。我有一句话要嘱咐你们:家中三个姊妹都是极好的,你们日后在一处玩我也放心,只我有一个祸根孽胎,在家中素来是‘混世魔王’,他今日不在家中,你们晚上便见到了,平日里不要理睬他便好了。”
林姝玉听了,想到师母与她所说,贾宝玉十分顽劣,厌恶读书,四书五经尤甚,最喜在内宅厮混,贾母又护着他,便是他亲生父母,都是不敢管的。
林姝玉这面想着,那面却听黛玉道:“舅母说的,可是衔玉所生的这位哥哥?在家时亦曾听见母亲常说,这位哥哥比我大一岁,小名就唤宝玉,虽极憨顽,说在姊妹情中极好的。况我来了,自然只和姊妹同处,兄弟们自是别院另室的,岂得去沾惹之理!”
王夫人笑道:“你不知原故:他与别人不同,自幼因老太太疼爱,原系同姊妹们一处娇养惯了的。若姊妹们有日不理他,他倒还安静些,纵然他没趣,不过出了二门,背地里拿着他的两个小幺儿出气,咕唧一会子就完了。若这一日姊妹们和他多说一句话,他心里一乐,便生出多少事来!所以嘱咐你别睬他。他嘴里一时甜言蜜语,一时有天无日,一时又疯疯傻傻,只休信他!”
林姝玉颇为无聊的听着王夫人敲打她们,恰这时有丫头来道:“老太太那里传饭了,请太太和两位姑娘过去。”林姝玉顿时松了一口气。
王夫人带着姝玉和黛玉经过一条甬道,指着一处房屋道:“这是你二嫂子的住处,日后你们姐妹有什么缺的,便来找你二嫂子要。”
林姝玉打量着那处房屋,只见一条南北夹道,南边是三座抱厦,北边有一处影壁,后有一座大门,门后有一间小小的屋子,小厮垂手而立。
进入贾母后院的花厅中,已经有许多人在此伺候,邢夫人和珠大嫂子李纨并王熙凤都在此处。
看到王夫人来了,下人才放置桌椅,摆放碗筷。众人安坐,方才上菜,丫鬟行走、摆放碗碟,皆无声音。
一顿饭下来,虽贾府规矩与林府不同,但姝玉和黛玉看着其他人的动作,倒也没坏了规矩。
丫鬟将碗碟都撤了下去,端上了一碗清茶。因林家有规矩,需得饭粒咽尽,过一时再吃茶,才不伤脾胃。姝玉便略沾了沾唇,并未喝入口中。要在姝玉平时,晚间是万万不会喝茶的,只以白水解渴。
黛玉看着姐姐的样子,便也沾了沾唇便放下了茶盏。
贾母又让几位夫人下去,独留姐妹们,又拉过姝玉和黛玉的手问道:“在家中可读了什么书?”
姝玉和黛玉一一回答,问及姐妹,贾母回到:“读什么书,不过是认得几个字,将来不做睁眼瞎罢了。”
这时丫鬟进来回话:“老祖宗,宝玉回来了。”
贾母连声叫道:“快叫进来!”
还没等丫鬟回话,帘子掀开,进来了一位年轻的公子,头戴抹额,上穿红色外袍,下穿绿色裤子,项上还带着一个璎珞,系着一方美玉。
宝玉向贾母请了安,贾母便道:“去见了你娘再来。”
宝玉转身出去了,再进来时已经换了一身衣裳。
贾母笑道:“外客还没见,怎么就换了衣裳,还不见见你妹妹。”
宝玉方才便看到了贾母身边有两位姑娘,便知晓是林家姐妹,起身作揖,姝玉和黛玉回礼。
姝玉本以为就完事了,谁想到那宝玉凑上前来,对自家妹妹说道:“这位妹妹,我曾见过的。”
姝玉眼皮子一跳,忙回道:“许是妹妹长得像母亲,表弟看着便觉得眼熟些。”黛玉确实长得更像贾敏,而姝玉长得则像林如海。
贾母笑道:“是这个理,我瞧着黛玉也像极了敏儿。”
那宝玉竟似没听到姝玉说话,坐到黛玉身边,细细打量一番,问道:“妹妹可读过书?”
黛玉摇摇头,“不曾读过,只上了一年学,略识得几个字罢了。”
宝玉又问:“妹妹的遵命是哪两个字?”黛玉便说了名。
姝玉的笑意已然僵在了脸上。谁知那宝玉又问:“不知妹妹可取了表字不曾?”
黛玉摇头说还未取字,宝玉竟说要取颦颦二字。
林姝玉听到这句话拉下脸,冷冷道:“自古取字都是由长辈来取,莫不是宝二爷想让我和黛玉尊你为长辈吗?”
贾母众人被姝玉这话吓了一跳,见姝玉生气,连忙上来当和事佬。宝玉脾气倒也好,见姝玉这般,也不生气,捧着项圈上的玉问二人:“姐姐妹妹可有玉不曾?”
姝玉看了一眼,便知是他娘胎里带出来的玉。那边黛玉摇头道:“这玉想来是个稀罕物,岂能是人人都有的?”
谁知宝玉竟发起狂来,扯下那玉便往地上狠摔去。
姝玉不防,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把黛玉挡在身后,右手去摸佩剑。却摸了个空,方才想起来自己身在贾府,安抚好妹妹,便转头往宝玉看去,却见贾母和三春等一众丫鬟婆子围着宝玉,嘴里斥责着宝玉的行为,又编出一套瞎话来哄着宝玉,方才把宝玉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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