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是失了光彩的疏离,平淡道:“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样的女人。谁对我有好处,任何男人都可以。”
陆卓景看着她的眼睛,薄唇动了动,声音又冷又沉:“还有什么是我陆卓景给不了你的?”
深夜的医院诡异的寂静,十楼的高度正对着一块巨型广告电子屏,刺眼的白光让男人半张脸上的表情藏无可藏地全部展现。
云蓁对上他的眼眸,声音毫无波澜,却像是一把钝刀一点点割着他的心。
“站在音乐界的巅峰,成为世界级的演奏家是每个音乐人的梦想。卓其叔叔教不会我的,苏明礼能教会我。只有他能实现我的梦想。”
陆卓景眯着眸,消化着她的话。
这的确是他办不到的事。
半晌后,稍稍恢复平静的他,淡声问:“这就是你要离开我的原因?”
“对。”云蓁眼眸微动,话都说到这份上,她只想求个解脱,“我们现在就离吧。”
她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件事。
刚刚她离开东影的时候,还有记者跟着她的车,要是让他们发现了自己和三叔的关系。那陆家的名声就真的完了。
连城首富的妻子婚内出轨。
有多少他的竞争对手要看他的笑话,泼他脏水。
陆卓景盯着她的眼眸,怒极反笑:“离婚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云蓁扯了扯唇:“为什么?”
他难道不明白现在他和陆家的处境吗?
黑暗中,男人的眼眸湛湛沉沉,喉结上下滚动,低声道:“你以为你抛弃了我五年,我会这么轻易放你去过好日子?”
抛弃他?
云蓁呼吸一滞,盯着他染红的黑眸,竟看出了意想不到的委屈和挫败。
声音变得不再那么坚决:“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
陆卓景舌尖顶了顶腮帮:“除非我死,否则不可能放过你。”
他没想到,这女人会和自己耍心眼,用这样的方式逼他离婚。
那小三回来了,她连一年都等不及,就这么想摆脱自己?
冰冷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男人定定地看了她几秒,俯身贴着她的耳畔,嗓音低沉冷冽,在空荡的医院走廊内如鬼魅的声音。
“当然,还有一条路。你可以和那个小三走,但你永远别想见到你的女儿。我是她名义上的父亲,离婚后,你不可能得到她的监护权。”
“陆卓景,你卑鄙。”
云蓁扬起的手,被男人一把扣住。
陆卓景恶劣地一口咬住她的耳朵:“你也没有比我好到哪去。”
云蓁被咬的头皮发麻,呼吸紊乱,双手揪着他西服的衣襟,强装镇定地质问道:“自始至终那离婚协议,你都是在骗我?”
陆卓景看着她的眼眸。
薄唇动了动,突然心底那股郁气不再受控制,手掌扣住她的后颈,低头,狠狠地吻了下去。
不管云蓁怎么挣扎,就是推不开把她压在墙壁上的坚硬胸膛。
抬腿去踹他,双腿也被钳制住。
直到陆卓景亲够才放过她,离开她的唇,看她眼底蒙着层水雾,余光瞥见——
一条纤细佝偻的女人身影站在他们三米处。
云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色一白,用力推开陆卓景要往云芳那跑。
但男人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强而有力的手依旧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控制在身侧。
云芳眼眸一暗,声音不容拒绝:“陆先生,我们可以单独谈一下吗?”
说完,不等他回答,转身朝病房慢慢挪动。
陆卓景挑了挑眉,侧头警告云蓁:“你给我待在这。记住我刚刚说的话,再敢乱跑,就别想再见到你女儿。”
……
陆卓景跟着云芳进入病房,眼见着她身体颤颤巍巍地倚在床位喘着粗气。
云芳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薄汗,之前男人冲进来把云蓁抓走,她实在力有不及没能阻止。勉强下床后,在走廊里听见他们后半段谈话内容。
当她亲眼所见云蓁被收养她家庭的长辈欺负。
心疼地不能呼吸。
云芳咳了两声,声音虚弱,但有着要替孩子做主的强硬:“云蓁是什么时候嫁给你的?”
站在门边的陆卓景身形修长,室内不算亮的灯光照在他黑发上,落下一片阴影正好遮挡住他的眉眼。
他扯唇淡声道:“二十岁。”
云芳倒抽了一口气。
二十岁,刚到法定结婚的年龄。
在那之前这陆卓景是不是已经对她做了什么,才迫不及待地娶她?
她轻轻喘息,确认自己心里的猜测,问道:“她是自愿的?”
陆卓景稍顿,他没有说谎的习惯。或者说他也不屑说谎,他从来都是真实表达自己的意愿,让对手死的明明白白。
“不是。”
云芳扣在床尾栏杆上的手指收紧,浑黄无神眼眸中满是对云蓁的痛惜,带着颤声地质问道:“你们陆家家大业大,为什么要强迫一个孤儿嫁给你?”
病房里很安静,只听见女人虚弱急促的呼吸声。
当时陆霖身患重病,而他们陆家三个儿子,没有一个人愿意结婚。
在父亲的强势干预下,自己想干脆商业联姻娶上官铮,反正他们也谈了很久的朋友,又是青梅竹马,总比那些不了解的世家名媛好。
只是他没想到那时上官铮玩心太重,拒绝了他的求婚。
而母亲又非常喜欢云蓁,没顾她的意愿,硬是把她塞给了自己。
他了解云蓁的性子,老夫人提的要求她就是再不情愿也不会拒绝。
陆卓景抬眸,眉眼黯淡下去:“当时父亲病重,云蓁是唯一适合的人选。”
云芳鼻头一酸,苦涩的滋味浸润在整个胸腔,要不是还有手撑着,此刻都无法保持站立。
就因为她是孤儿,没有人能替她做主,所以任人欺负。
是自己害了云蓁。
当年她看在陆霖是大慈善家,才同意了陆家收养她的请求,没想到却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云芳缓缓坐到病床边沿,娓娓道来:“我第一次见到云蓁,她才一岁。被人送来的时候浑身上下破破烂烂,小脸蛋上划破了好几道口子,手里拽着一张照片,嘴角叫着妈妈,怎么也不肯松手。”毣洣阁
听到这,陆卓景淡然的表情有了一丝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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