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的一个胡同巷子内,两个男子缩卷成一团,紧紧靠在一起。
这个季节是冬天,这二人穿着两件破棉袄,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出生。
两人中,年长一些的男子留着一撮山羊胡的男,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天气太冻了,他发出了几声斯斯声,嘴里哈出白气,而后用肩膀碰了碰挨着没醒的同伴。
“二弟,饿了没有,咱们去找点儿吃的吧!”
连续用肩膀动了几次,他的同伴仍然一动不动。
“二弟?你怎么了?”
他站起身想查看同伴的情况,谁知这才刚站起来,他的同伴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二弟!”
他急忙将同伴扶起来,将手放在同伴的额头上。
这刚一放上去,才发现,同伴的头怎么如此发烫。
“糟了,这是发烧了。”
他的二弟,头发散乱,盖住了样貌,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
但在露出的嘴唇与皮肤来看,应该比山羊胡的男人小上不少。
“怎么办?”他焦急地喊叫着,一时之间没有了主意。
“二弟啊!你可别死了!我老婆孩子都没了,就剩下你这个结义兄弟了。”
他想着自己又要变成孤家寡人了,这心里就有些不安。
他长呼一口气,将手靠在墙边,脑海中思考着该怎么办才好。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就是在这条胡同的尽头有一家医馆,听这里的人说在这胡同里十分有名。
医馆的主人似乎姓焦。
“撑住!二弟,我这就带你去找焦大夫。”
虽然肚子很饿,但他还是使出全力将自己的兄弟抱起来,一步步朝胡同尽头走去。
“大夫,救命啊!”
“求求你,救救我兄弟啊!”
不一会儿的工夫,胡同里响起男人的呼救声,听起来撕心裂肺。
当看到招牌为怀仁堂的医馆时,山羊胡男子立马跪在医馆门口,哭得一脸悲凉。
而他的“义弟”,此刻已被放平在了地上,脸上一片惨白,看上去命不久矣!
连呼带嚷了几嗓子后,医馆大门终于开了。
“什么人啊,大冷天吵吵嚷嚷的,扰人清梦,成何体统!”
自那门内,走出个华袍男子。
这人四十上下年纪,生得面白体胖,颇有几分富贵之相。
毫无疑问,此人正是此间医馆主人,焦大夫。
“焦大夫,你妙手回春,菩萨心肠,求求您救救我家兄弟啊!”
“我兄弟还没娶婆娘呢,可不能就这么没了啊!”
见焦大夫出现,山羊胡男子立即来了精神,忙跪行上前,匍到这华袍中年人脚前。
双手按在地上,连哭带磕头,叫得那是一个凄楚悲切,惹人生怜。
这般哀凄场面,莫说是一位医者,便是寻常过路人,也要停下脚步看上两眼。
但那焦大夫,却是一脸冷漠,毫不动容,似乎对于这样的场面,早已见怪不怪了。
焦大夫低了低头,朝那地上躺着的年轻男子望了两眼。
第一眼,望在那年轻男子脸上,这是在判断病情。
第二眼,则是在打量来人的衣着配饰。
两眼望过,焦大夫的眉头已皱了起来,脸上现出不耐烦来。
他随即挥起衣袖,摆手呼斥起来:
“真特娘的衰到家了,又是个没钱的主儿!你有钱付诊费和药钱吗?”
“大清早,来两个乞丐寻晦气!滚滚滚,没钱来求什么医?”
两声怒骂之后,焦大夫干脆利落地转身,随即便要回屋关门。
这是要见死不救了!
“大夫,救命啊,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当此关头,山羊胡男子顾不得许多了,一把扑了上前,死死抱住那大夫腿脚。
这一扑过去,差点将那焦大夫扑倒。
这焦大夫扶门踉跄了许久,方才稳住身形。
“嘿,你这泼厮,还不松手!”
遭人强行抱了腿,焦大夫岂能不怒?
他撩了袍袖,俯身便揪住那山羊胡男子,将之推了开去。
山羊胡男子原本生得健壮,但此刻身衰体乏,又兼之救人心切,哪里还有气力抵挡?
遭焦大夫一推,他竟倒翻了出去,跌坐在了地上。
他那原本束住长发的木髻,也被抖落下来。
长发披散下来,搭在耳际,看上去尤为狼狈。
“若再不滚,我可要报官了!到时候到了官府一阵杀威棒下来,我看你也会和你那兄弟一样,离死不远了。”
焦大夫指着山羊胡男子,再次怒喝。
可当他望向男子面上时,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嘴角轻佻,露出些许玩味神情。
而那山羊胡男子那有闲心留意这些,他听焦大夫说起“报官”,已吓得心下乱颤。
看来这焦大夫是见死不救了,那我这兄弟怎么办?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兄弟,只见其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面唇发白,显然已危在旦夕。
不能再拖下去了,得赶紧再想办法。
焦大夫不肯施救,也只能再寻其他医馆了。
虽不知自家兄弟能否熬得过去,但眼下无奈,他只好抱起兄弟,准备离开。
“慢!”
却在这时,那焦大夫忽地抬手,冷喝道。
山羊胡男人一愣,旋即回望过去。
那焦大夫正眯起双眼,捋腮向他打量着,其眼神似有深意,却又叫人琢磨不透。
“你方才说……要做牛做马,任我驱使?”
焦大夫的语调,听来意味深长。
他的眼神,正绽着幽光,热切望来。
他像是只饿狼,正盯着一块鲜美的肥肉上。
山羊胡男人一愣,自己刚才说了这些话吗?管他的..
“只要您肯救我家兄弟,我……我自是任您驱使的!”
虽不知这焦大夫意欲何为,但山羊胡没有选择,只能答应。
“哦?”
那焦大夫幽笑一声,笑容更显玩味。
他缓缓迈步,走到山羊胡近前,伸出手来。
抖落开长袖,那白胖丰腻、戴着玉戒的手伸了出来,随即又朝山羊胡探来。
那胖手撩拨开山羊胡男子两颊的长发,露出其完整面容。
这山羊胡男子虽是一脸脏污,但他五官英挺周正,若是打理干净,倒也算面容清俊。
但此刻,这清俊面容上,却已现出惊惶神色。
被个男人贴得如此近,又用这种审视目光打量,谁能不惊惶失措呢?
山羊胡男子正自疑惑,却又忽地想起个传闻。
前阵子他们兄弟二人在巷子乞讨时,听过路人说起过这大夫,听闻他喜好男风,有龙阳之癖……
他身子一颤,忽地明白过来,这焦大夫此刻的热切目光,究竟是因何而起。
想到此处,山羊胡男子心下一惊,下意识退了半步,避开那伸来的手。
虽然自己老婆孩子离开了自己,但说到底自己可是个正常男人啊!
却是不想,这避让动作,似更引起焦大夫的兴趣。
“嘿嘿……”
焦大夫幽笑一声,眼神愈见猥琐。
“怎么?方才不还说任我驱使么?”
“难道你不想救你兄弟了?”
他再次探出手,在山羊胡男子的面颊上,刮了一刮。
这动作极显暧昧。
这焦大夫,已不作掩饰,直白表露出此刻的欲望。
山羊胡男子又是一颤,心底更生恐惧。
难道……这家伙看上自己了?
两个大男人,岂能……
他虽也与义弟感情甚深,但彼此是正常的兄弟情谊,他哪里能理解这龙阳之癖?
既不理解,自然也无法接受。
本能的反应,就是避让。
可那焦大夫的话,又让他避无可避。
“你……你当真能救我弟兄?”
山羊胡颤声问道。
“哼!”
焦大夫冷哼一声,似对这问题很是不屑。
他随即指着地上的年轻男子:
“此人风寒入骨,已是命在旦夕!”
“但若我以家传针法施救,尚有一线生机!”
“救与不救……”他又凑到山羊胡跟前,意味深长道,“就看你一念之间了!”
“救!”
山羊胡下意识一喝,得先救活兄弟再说。
但扭头瞧见凑过来的胖脸,他又心生退却。
若是要救活兄弟,就得忍受这胖大夫的欺凌……
可……眼下情形……
山羊胡的脸上,已现出纠结。
但只片刻功夫后,这纠结已然敛去。
山羊胡咬起牙,恨生生呼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为救兄弟,这点委屈算什么?
再抬头望向焦大夫时,山羊胡男子的脸上,已露出决然肯定的表情。
“救!”
“恳请焦大夫救我家弟兄!”
“大夫但有驱使,小人自当……自当……”
咬了咬牙,他又沉声应道:“自当遵从!”
“嘿嘿……”
焦大夫脸上浮掠出笑意,得意地昂起头来。
他的打量目光,仍在山羊胡脸上游移。
但山羊胡已等不及了,顶着这玩味目光回过身去,将地上的年轻男子抱了起来。
“大夫,快救人吧!”
……
两日后。
“咳咳,咳咳!”
医馆病榻之上,那年轻男子终于有了复苏迹象。
此刻他虽未睁眼,但脸上已恢复红润气色,此刻正蹙眉咳嗽,看来就要醒转。
“醒了醒了,嘿嘿,醒了!”
“兄弟,兄弟你醒了啊!”
病榻之侧,山羊胡男子一脸欣喜,正殷切守望。www.bïmïġë.nët
眼皮抬了抬,又耷了耷,如此反复,年轻男子终于睁开了眼。
“这里是?”
年轻男子一脸迷茫,扭头朝四周张望。
“兄弟,这里是医馆,你终于醒了!”
“哎呀,可吓死你大哥了!”
山羊胡男子喜极而泣,连忙凑上去搭住那年轻男子,扶他起身。
那年轻男子坐直了身子,仍四下张望,眼神里极尽迷茫。
他终于望向山羊胡男子:“你是?”
他像是全然不记得眼前之人了,他还记得自己好像是现代人,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头部忽然一疼,他咬牙捂住自己的额头。
“咦?兄弟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我是你兄弟啊,咱俩可是结义兄弟,过命的交情呢!”
山羊胡男子大惊失色。
“过命的交情?结义兄弟?”
年轻男人揉了揉额角,似在用力回忆着什么。
可此时记忆有些混乱,他显然没能想起什么。
他竟是自言自语起来:“那我……我又是谁?”
“嗯?”
“你连你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山羊胡男子一惊,忙又凑上去:“你是薛尘啊,你是我兄弟薛尘啊!”
“薛……尘?”
年轻男子蹙眉呢喃着,陷入深思。
脑海里一片混沌,他只记得自己好像有一个什么任务,接着便是一片空白。
而这薛尘的名字,听来却是有几分熟悉。
难道……薛尘便是我的名字么?
心底深处,似有个声音在确认。
“明”副本正式开启...
此副本任务只有一个,杀死魏忠贤....
什么声音?
魏忠贤又是谁?
精神恍惚之间,薛尘抬起头来,又望向眼前的山羊胡男子。
年岁不小,生得倒还英挺周正,面目看来熟悉,一时间却又想不起他是谁来。
“兄弟,你可还记得我了?”
那山羊胡子又探手在薛尘面前晃了晃,似在试探他是否苏醒。
“你是……你是我的义兄,你叫……”
脑海之中,又一个名字冒了出来,这名字十分熟悉,却又无法对号入座,但这面容又极其熟悉,一个名字从他脑海里冒了出来。
李..好像是..
薛尘只能将那名字念出:“你是李进忠?”
“哈哈,你想起来了!”
“哈哈,我兄弟当真好了!”
那山羊胡一听,登时喜笑颜开。
他一把抱住薛尘双肩:
“没错,我正是你进忠大哥!”
这人气力不小,此刻探手捏来,竟捏得薛尘两肩生疼。
“嘶!”
薛尘忙叫起苦来:“轻着点,这位……进忠大哥,疼疼!”
“哦,对对对!”
李进忠吓得缩回了手,又拍着脑门道:
“兄弟你刚刚苏醒,身子怕还弱着呢!”
“得赶紧唤大夫来,再给你下些补药,将养好身子!”
他自顾自呢喃两句,随即便又起身,朝后跑去。
“焦大夫,您快来瞧瞧我这兄弟,他……他醒了啊!”
在其身后,薛尘却又蹙起眉头,现出迷茫来:
“咦?我这进忠大哥,跑动姿势怎这般怪异?”
“他为何要撅着腚,岔着腿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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