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回神。
薛半之将孩子紧紧地抱住:“等我。”
流光也回抱了下他,虽然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说道:“爸爸……”
薛半之最后又抱着碗出去了,临走前把褂子放到了这里,嘱咐他说:“冷了就盖着,不要让别人看见。”
“好,我知道了。”
这身居大山,晚上竟然有些冷,时不时传来一些禽类叫声,偶尔路过几个村民,但都被他们的外貌弄的心怵。
怪异怪异。
薛半之挤了挤手指,该怎么做,怎么才能救他出去。
“晴天!你去哪!?”
几个小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中午看到的那几个孩子又出现在他面前了。
跑在最前面的晴天甩了后面几个小孩几米远,似乎不想再跟他们玩了。
由于晴天是村里的孩子王,他特意留意了几番,只见他双手血流不止,原本十二根手指头,好像被切掉了两根。
见他从自己面前奔过,自己则抓了个左眼失明的小孩,问他:“晴天怎了?”
这小孩叫李阳,他也摸不到头脑:“本来我们去找他晚,刚到他门口就看到他跑出来了,都不理我们。”
“你们回家吧,我去看看。”薛半之把他们打发走了,自己则看着那孩子走的方向,随即跟上了他。
“都说了不要跟着我!!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晴天快十岁了,嗓门很大,不耐烦到用最恶劣的语气来回怼自己的小伙伴。
可当他看清身后人是谁时,眼神微微一变:“怎么是你啊。”
薛半之没应他,反而盯着他一双手,挑眉:“你这是做了什么?”
晴天把手背过去,凶巴巴说道:“不关你事!”
“你在做正常人?”
“……什么?”晴天狐疑看过去,此时那个劲儿过去了,手上的感觉越来越痛,让他紧皱着眉头,咬牙道,“我听不懂!”
“噗哈哈……”薛半之忍不住笑了笑,指着他手上的伤,“那你这是做什么?”
晴天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忍不住痛呼几声,但这人看透一切的样子让他很是好奇:“你是不是都知道?”
“你猜猜。”
“……我认字,今天从外……从老十三家离开的时候,捡到了玲花姐的书。”
玲花,就是流光的亲生母亲。
她从小因为爹妈的支持,而让她跟着村长识字,等到她该上小学的年纪,又拖村长将她送了出去,至此就是十年没见。
再回来时,她带回来很多的书,也对这村子没有任何留念,只待了几天,便又离开,最后回来时就是怀孩子的那段时间。
“嗯,书上写了什么?”
晴天脸色一变:“书上……写了很多我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汽车,飞机……还有,人。”
“李之哥,我们……又算什么?”
“那个孩子,才是正常人吧?”
晴天一句又一句,几乎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对于他来说,世界就这么小,四面环山,哪来的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见惯了村子里的样子,以为所有人也亦如此。
可是,好像不是这样的。
晴天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天那次见面开始,他就觉得这人好像哪里变了一样。
或许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他的外貌,他的举止。
他说的话。
薛半之听他战战兢兢说完了一大句话,默默点点头:“你还挺能拼的,砍掉自己两根手指头?”
晴天没了唇色,感觉下一刻就能晕倒。
“不过正常人……确实不是你们这样的,不管是思想上还是行为上,怪异无比。”
晴天忽然看向他:“面貌呢?”
“面貌并不能定义‘正常人’,虽然你有……十二根手指头,那又如何,在我看来,你欺负无辜孩子,就属于不正常行为。”
晴天眼皮一跳,回忆着以前的种种,那么陌生,那么……可怕。
薛半之很乐得村里一个冲破固定思想的人帮他,而且还是靠自己理解的,这晴天这孩子,要不是欺负他儿子,他还能好好说说。
“这样,如果,你想出去看看,那就帮我。”
“帮,你?”
薛半之神神秘秘说道:“外面有比这高很多的房子,天上飞的东西人也可以坐,地上跑的铁盒子叫汽车,坐进去不用走就能到你想去的地方。”
看着晴天越来越向往的神色,他及时收住了嘴,蛊惑似的:“喜欢吗,只要你帮我,我就可以带你去。”
晴天咽了咽口水,眼里止不住向往,他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老十三家的孙子,流光,你去保护他,别让他受伤,三年,我带你们离开。”
晴天小声嘀咕,流光?流……那个外星人叫流光?看着李之淡然的脸,忍住了想问为什么的冲动。
“来我家,我给你包扎一下。”薛半之抓起他的手看了看,这孩子还真有意志,从切面来看,应该是剪子剪断的,正常人现在早就疼得嗷嗷叫了,十岁小孩竟然能这么坚持。
怕是疼痛神经不敏感……
“不用……”
说的很小声,因为察觉到李之哥越来越压迫的眼神:“好吧。”
跟他离开的路上,晴天欲言又止。
薛半之看出来了,就说:“你想问老十三家为什么叫流光?”
“嗯。”
“我起的,有眼缘,没问题吧。”
“没……”晴天看了看天空,漫天的繁星多到眼花缭乱,又好像很不真实,眼里渐渐迷茫。
直到来到李之哥家里,被抬着手包扎的时候,才回过神来:“李之哥,外面……真的很好吗?”
“今天抓来的那女孩你知道吗?”
晴天睁着眼,明显知道。www.bïmïġë.nët
薛半之继续说:“她就是外面大城市抓来的,她从小接受良好教育,上学,旅游,很多你想象不到的事,可惜丧命于此,你还小没有参与,所以不算凶手……你还有改过的机会。”
“去了外面,保护好流光,保护好自己,不要再回来了。”
晴天还是不太明白,但手上的白布让他看迷了眼:“谢谢……我不会再欺负流光了。”
“我也不会让其他人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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