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看。”
裴姮小声回一句，又问，“这样把笼子张开，那些鸟不会都飞走吗？”
程庭又写，“不会。”
不论是什么样的烈性子鸟，笼子里养的久了，就算专门放飞，鸟儿不仅不会觉得得到了自由，反而会因为不适和害怕，争着往笼子里钻。
裴姮只以为程庭是要带自己来看他觉得好看的东西，也没有拂他的好意，跟着欣赏了一会儿。
二人间的气氛安详静默，裴姮的肚子却传来咕噜噜一声。
紧贴着她后背的胸膛传来震动，裴姮很快意识到程庭在笑她，面上不由有些羞窘。
程庭先起了身，随后朝裴姮伸出手。
裴姮打小就是个安静孩子，从没做过翻墙爬树的事，如今到了成家嫁人的年纪，反站到了房顶。
看书写字她擅长，但站在斜斜的屋顶上，一时间颇为心惊胆颤。
才拉着裴姮起身，不等她站稳，程庭就立刻将人打横抱起，果然惹来裴姮的一声惊呼，以及紧紧抱住他的一双手臂。
被裴姮含嗔带怨的看了一眼，程庭立刻得意的笑了起来。
被程庭带笑的眼神看着，裴姮也不禁回之一笑。
等回到住处，裴姮留程庭在房中，命人拿了饭菜，她备了双份碗筷，同程庭一同用膳。
程庭不好久留，吃完饭就离开了。
裴姮看着程庭的背影，目光幽深，等门重新关上之后，她无声的叹了口气。
她不介意程庭的身份地位，但她的人，决不能为宋州做事。
今日她顺着程庭的心意，与他接近，打算的是等程庭对自己的感情再深一些，就逼着程庭在自己和宋州之间做选择。
在裴姮看来，宋州能给程庭的，无非就是权力地位，这些自己一样能做到。
屋子里碗筷还未收拾，兮文就叽叽喳喳的闯进来，瞧见两幅碗筷先是一愣，问道，“大人这里今日有客来？”
裴姮没有回答这话，只转了话题反问回去，“你这个时候来，是有事？”
被裴姮这样一带，兮文立刻忘了刚才的好奇，只道，“听说大人今日病了，我不放心，便过来瞧瞧。”
看着裴姮气色红润，兮文立刻明白裴姮是另有打算，又道，“我的东西今日全搬去厅堂了，杨典籍也在，对我也很好。”
杨是景文的姓。
裴姮一直以为景文姓景，但将提景文官品的事情上报时，才知道她本姓杨。
裴姮听得点头，“你和她相处的好是好事，她不是惹事闹性的人，你虽然同我亲近，但有些事也不要绕着她，该报就报，免得她心里不高兴，闹出祸事。”
这话已经是明着提点了，兮文不蠢，忙点头应下来。
兮文同裴姮说了会话，又回了司籍司。
今日告了假，难得的休息时间，裴姮索性靠在软榻上看了一下午的书。
第二日一早，裴姮按时去了尚仪局正殿。
谢宛然自被带去宫正司，就没了消息，裴姮又提了兮文上来，五位女史就差了一个，裴姮本想从用的顺手的宫女中提上来一个，不想褚尚仪就提到了这件事。
“女史不同于宫女，本官已经找好了合适的人，今日你便领回去吧。”
说着，就见秋词领进来一个女史打扮的姑娘，低着头，十分懂礼。
这事情怎么看都像是褚尚仪在往司籍司西侧殿安排人。
不少人皆看着裴姮，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来。
裴姮倒没有露出一点的不满意，反而道，“大人挑的人自然是好的。”
褚尚仪满意一笑，又挥挥手让众人各自忙去。
新来的小女史跟在裴姮身后，看上去颇为稳重妥帖，辛黄本来在等裴姮，一抬头就见裴姮朝自己微微一摇头，再看向她身后的新人，会意的点点头，先行离开了。
裴姮将人领到西侧殿将人交给兮文，“这是褚尚仪特意挑的，今日领她见一见你，日后也好看在褚尚仪的面子上，多照顾一番。”
当着裴姮的面，兮文自然是满口答应。
等到了前殿，兮文脸上的笑意更盛，她回头看着乖巧的新女史，问道，“你叫什么？”
“奴婢代真，见过掌籍大人。”
等代真行完礼，兮文便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表情将喜怒无常演绎到极致，“司籍大人虽然交代了照顾你，但司籍司也不是让你偷懒的地方，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莫说是司籍大人的交代，就是尚仪大人亲自来了，本官也得分辨两句，你可知道了？”
这一番话将代真吓得面色猛变，不懂自己什么地方惹到了这位掌籍，正想说两句好话，兮文已经不耐烦的指了指前殿，“行了，去做事吧，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其他人。”
说完，便径直转身离去。
代真愣了愣，也不敢多言，听话的进了正殿。
如今的西侧殿厅堂，裴姮为首，景文兮文一左一右为辅，到真有模有样。
有了这二人帮助，裴姮难得清闲，白日里在司籍司读书练字，偶尔程庭来了，便让其他人都退下，与程庭说话闲聊。
直到这日，程庭送来郑奇的一封信，里头提到近日来前朝的动静。
南魏迎娶长公主的队伍还没出大雍，两国的边关就闹出了动静，南魏的一队轻骑夜里入了丰业城，还杀了不少守城兵士，随后招摇离去，皇帝为此大怒，似有发兵的意思，朝中为这件事正争论不休。
裴姮拿着信看了许久，随后才将信烧了毁尸灭迹。
她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
武帝有自己的书房，但每月司籍司都会往含元殿送几本书去，裴姮做司籍的时间还短，这样的差事轮不到她做，正巧这个月送书的时间快到了，裴姮就动起了小心思。
第二日一早，裴姮亲自到前殿找了书，又带了景文，便往含元殿去。
含元殿碧瓦朱甍，梁上施五彩，雕六兽，一路走来，景文差点看的直了眼。
裴姮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心里也好奇，便没有好意思说景文不对，等快到含元殿，才提醒景文莫要东张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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