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下黑云彻底覆盖了弯月，先登营穿过了复州西门外的一片空地。
刚下的阵雨让地面显得有些泥泞，但丝毫没有影响这些精锐士兵们的前进。
齐大贵匍匐在护城河边侧的草垛上，把头伸出去看了一眼后又快速收了回来。转头低声向身后简短的说了一声：“上。”
他身后的黑暗中窜出九名士兵，快速上前匍匐到了齐大贵的身侧。
这次的先登营的战斗编制最终确定由五队精锐小旗组成，去掉了不吉利的四队后，齐大贵他们的代号为乌巢六队。
任务是作为先登营的尖兵进行抵近侦查，并同时和城内可能出现的守军取得联系。
廖安核对暗号，齐大贵下达了命令。
此刻他们左前方高耸的吊桥纹丝不动，城墙垛口上没有什么动静。
垛口零星排布的火把并不是预想中的模样，齐大贵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出发时的上弦月已经消失不见，此刻仅仅在在西北方的乌云中隐约看到了些许微光。
廖安把头探出草垛仔细观察着城墙垛口上的火把，却并没有发现预案中的排列方式，在来回快速核对了两次后，廖安把脑袋缩回了草垛。
“没有发现。”
“会不会时间还没到”
“按照计划他们在一个时辰前就应该行动了，理论上不会偏差那么大。”
齐大贵思考了片刻后觉得有必要驻留观察一段时间。
“把情况汇报给千总，为降低风险，侦查旗建议进行单独渗透。”齐大贵低声说道。
“是。”
距离护城河五十步开外的一片洼地里，其余四个小旗正隐蔽在用茅草制作的伪装网里，陈辛匍匐在地同样观察着月色估计着时间。
这时从前方传来了两声短促的夜枭哨声，代表着没有取得预期的联系，但拥有单独渗透的可行性。
“隐蔽交替前进。”陈辛简洁地命令道，随即翻身扯下了身上的伪装网。
并同时向前方回应了三声短哨，随后她当先一步低身跃出了洼地。后方的四个小旗快速地拉开了三十步的间距，依次分散到了护城河前的灌木中隐蔽。
“情况如何？”
“看不到动静，看不到信号，很安静。”
齐大贵始终观察着城墙，他听出了是陈辛的声音，但没有把头转过来，这是黑旗军特种作战的条例之一。
陈辛小声答应了一声，此时有很多种选择摆在她面前，暂时后撤的风险是最小的，但同样会丧失潜在盟友的信任，而前进则不能派出对方反水的可能性。
然而无论是如何选择，停在原地是最不可取的，下半夜的突袭和建立联系本就是太天亮前和时间赛跑，早一分取得成果后方的攻城主力就会多一分黑夜的掩护，火器部队就可以尽可能地拉近距离进行精确覆盖。
于是陈辛决定主动出击，在左右确认了先登营已经到位后，便命令道：
“强行过河侦查，上。”
“是。”
护城河很早就被排干了水，并在底部安插了树桩尖刺，强行通过的方法，就是派人从一侧带着钩锁快速下沉到底部，越过尖刺后攀爬到对面，而后冒险制作锚点，让余下的人能够通过绳索爬过。
这是最坏的情况之一，前提是在无人发现前提下。
太安静了，齐大贵仔细看了一眼后低声说道。
这时又刮起了一阵冷风，天空中飘起了细雨。西门外除了一条残破不堪的官道外，其余都是泥土荒地，陈辛看着地上愈发泥泞的道路，心知若是再这样下去，炮兵上前的速度势必会受到影响。
于是她再次做出了决定：
“通知后方，让火器营先动起来。”
“是！”
在陈辛身侧待命的刘志刚用弩箭隐蔽地向后方抛射出象征火器营的红色弩箭。箭矢精准地射中了后方的联络点，负责观察的士兵见状将信息飞速回报到了后方中军。
火器营先行？陈楚看到了提前射来的红色弩箭思索了片刻，看着帐外逐渐绵延的细雨，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临时作为高级赞化幕僚的孟长柱烤着火说道：“雨再下一会儿，千斤的火炮就很难运上去了。”
此时空气中已经隐约有了些潮湿的味道，陈楚思索片刻后微微举起了右手：
“我命令。”
在一旁作为书记官待命的张月鹿立刻摊开了信纸：
“火器营龙图云，放下全部直射小口径火铳，全体换装虎蹲炮，马上前出到预定位置架设阵地，步营二旗负责掩护开道，让辎重营直接把炮弹运往前方。”毣洣阁
话音刚落，张月鹿就将命令快速传递到了陈楚面前，在经过确认后，闻声进帐的传令兵接过将令立刻飞奔了出去。
此时孟长柱却神情凝重地将沙盘上的火器营代表的小旗往前推进了一尺说道：
“没有火铳，入城的士兵的远程火力会缺少一环，如果那个刘兴祚临时反水，那我们就危险了。”
陈楚静静地伫立在沙盘前听着，孟长柱说的有道理，贸然上前势必会增加一部分不可控的风险，但整个辽南四卫的沙盘上层层叠叠的后金旗帜时刻提醒着他决不能在复州城付出过量的伤亡。
在旁记录的张月鹿此刻的目光也有些犹豫，她的直属上司佟娜此时并不在中军帐内，暗卫中的‘燕子’已经秘密地在上半夜先一步摸进了城内。
如果城外的行动出现了什么犹豫，那城内的情报人员势必陷入危险的境地。
“在这件事上，我们不能相信刘兴祚。”陈楚开口打断了账内的思绪，
“但我们别无选择。”陈楚又说。
“再周密的计划推演也无法精准模拟实际作战，变量之下的信任也是作战的一部分。我们要相信城内的同袍，决不能丢下她们置之不理，况且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她们也一定会发出信号。”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1621：重启大明更新，第259章 相信同袍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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