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低头不语，陷入了沉思。
他能理解赵恒说明妖魔族入侵惊鸿城的始末。
莫凡毕竟是要就任让惊鸿城的将军，了解一下军中情况也能更好的融入进去。
至于知道钱昊的事情也是应该的，对方是总兵长，以后或许会有很多交集的地方。
可为什么要说到钱昊与韩珲的过往？！
是为了让他提防韩珲的狡诈，怕他以后会遇上吃亏吗？
那也没必要啊！
直接跟他说一声这人很危险就行。
至于狡诈……
都是敌人了，遇上直接砍死就行，似乎并没有被韩珲欺骗的机会！
至于说惊鸿关战役也能理解。
可为什么突然会扯到人不为己……
与战役似乎没有关系吧！
也不像是赵叔有感而发。
怎么感觉是强行插入进去的内容。
更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
“贤侄，别嫌老夫啰嗦，说这么多也是为你好！”
赵恒看见莫凡低头不语，微微摇头。
毕竟是少年人，听不明白也正常。
赵恒浅笑道：“说这些是为了让你更快融入进军中，无论你能在军中待多久，钱总兵也将会是军中与你接触最多的人，了解一下他的过往总是没错。”
没等莫凡开口，一旁的司徒筠好奇道：“那赵叔为何提及韩珲，还讲大道理！”
“对于你自然不用说这些，可对于莫凡……”
赵恒看了一眼莫凡，淡然道：“遇上优秀的少年郎，总是忍不住提醒一番，怕你年轻气盛，不会隐忍，惹上不该惹的人，给夭折了！”bïmïġë.nët
莫凡立即否认道：“赵叔太看得起我了，我可不是会惹事的主！”
赵恒白了莫凡一眼，冷笑道：“你的经历，走到哪都是妖乱，去个皇城都能卷入纷争，还在三族比武时一打六尽显风头……
若不是这样，上官惊羽都可以私下抓你回来处置。
可你这一闹，所有人都聚焦在你身上，连妖魔族都派人围观。
逼得上官惊羽不得不公开处刑，也迫使临仙宗遭遇天劫。
这些不都是你因为不会隐忍，才使那些替你擦屁股的人也要受到牵连。
要不是被大人物们看中，你就这样为人处事，早就被挫骨扬灰了！”
莫凡被赵恒说得脸色铁青，愤愤不平道：“难道得知父母含冤，随时有生命之危时，我还要选择袖手旁观吗！这样做我有何脸面去面对他们，枉为人子！”
赵恒怒斥道：“没错！你就该袖手旁观，甚至你还要展露天赋，让临仙宗为你脱罪，与你父母撇清关系，而不是为你父母脱罪，把自己也给陷进去！”
“可是……”
“可是什么？你站出来了，父母还是死了，还连累了那么多人，有意义吗？
若是你隐忍下来，你父母虽然会死。
可三皇子为了抹黑太子，事后必会为你父母平反。
那个时候你便是最大的受益人，周皇室会尽可能补偿你这名天才。
临仙宗自知无力独占，也会让你来漠北潜修，与斩魔宗共同培养你。
以你的天赋，用不了多久便能登顶周武大陆巅峰。
到那时候太子，三皇子之流，你若想复仇，就是一刀的事情！
即便是周皇，也不会说些什么！”
莫凡试图反驳道：“我若这般退缩，日后岂不是会道心不稳……”
赵恒直勾勾地看着莫凡，反问道：“道心是什么？”
“道心……道心指的是天道义理，是修行者的本心，坚持本心，方可成道，亦为道心。”
莫凡对赵恒说出了当初在临仙宗时，大长老林天一给出的解释。
这也是修行界普遍的认知。
“噗！”
赵恒忍不住笑出声，说道：“若是这般说辞，那如韩珲这种背叛之人，岂不是道心不稳，修为怎么会还能提升呢！”
“这……”
莫凡支支吾吾，想了一会儿，说道：“那是因为他本心向魔！”
“本心向魔又如何在军中待中十余年？为军中立下汗马功劳？”
“他……他本心中途改变了……他……”
说出这话时，莫凡连自身都无法说服，一时间竟语塞，眼中尽是迷茫。
对啊！
那些弃善从恶的人不应该道心不稳吗！
为何修为反倒是能增进！
这样说来。
莫凡当初的坚持简直是个笑话！
赵恒看着莫凡，内心产生一丝愧疚。
这本该是莫凡日后在修行过程中自己领悟的心性成长。
可大人物都等不及了，只能让赵恒拔苗助长，强行点醒莫凡。
赵恒微微叹息道：“所谓的道心，追起根本不过是认知罢了。”
“认知？”
“是的。”
赵恒点头说道：“认知分为自我认知，与他人认知。
自我认知便是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有明确的目的。
无论是做些什么，只要认为是对的，坚持下去，便是道心稳固。
那些道心不稳的，皆是认知偏差，对所选的道路产生怀疑。
因此，哪怕是背叛，偷袭等令人不齿的行径，只要实施者坚信是对的，那么便不会影响他的本心，也就是道心。
至于所做的事情好与坏，立场不同所评价也会不同罢了。
令人族发指的韩珲，对于妖魔族而言，便是弃恶从善，帮助妖魔族的英雄。
至于他人认知，根本上是成败论。
日后你若去找周皇室复仇成功了。
外人便会认为你道心坚如磐石，隐忍多年终于血刃仇敌，会歌颂你的事迹。
若你失败了。
外人只会认为你是因为父母含冤惨死，道心受损。
修行也是如此。
修行境界会越来越难以提升。
本质上是天赋与努力不足够。
没天赋的人若无特殊机缘，到达一定境界后，穷其一生都无法突破。
有天赋的人若不努力修行，境界自然提升缓慢。
可往往强者知道其根本原因，却会对二者说，是因为道心不稳固，才会陷入瓶颈。
为的就是平衡没有天赋者的心理。
让其为了追寻渺无希望的机缘，而甘愿为大势力卖命。
若是明着说。
那些修行到自身极限的人便会离开势力，去潇洒。
很少有人愿意追寻所谓的特殊机缘。
那时候底层的杂活让谁去处理？
天才的资源靠谁去赚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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