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都看了过来，拓跋木弥暗自叹了一口气，神色之间有些颓然。
“为什么？”
“你们为什么就只会为什么？”
“难道你们真的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我们现在是个什么局面？我们现在所要面对的敌人又是何人？我们联合的那些国家和部族，真的能够打败他们吗？”
“我们真的能够打败那个，拥有着未知神器的国度吗？我们真的能吗？”
“各位吐谷浑的族长，你们有扪心自问过自己的内心，你们真的可以吗？”
“哪怕你们真的可以，那我们又会付出什么代价呢？又能得到什么呢？”
“这些……你们想过吗？”
闻言，虽然众人仍然不知道，名王的这些话语，和他们的疑惑有什么关系。
但是……
这并不妨碍他们的心神震动。
“是啊，我们真的能打过吗？”
“我们为什么会联合在一起，不就是因为我们打不过他，不得已而为之吗？”
“但是，就算是如此又如何？我们难道就不打了吗？这里可是我们的家啊！”
“是啊！我们不得不打。”
“哪怕这场战争的开端，是由我们率先挑起来的又如何？我还还有办法吗？”
“是啊，要是等他们唐人所有的军队，全都配备上那个东西之后，我们这些邻国还会有希望吗？没有啊，完全没有。”
“更何况，就算我们不打他，唐国那位存在恐怕也不会放过我们吧。”
“是的，就像奚人和契丹人一般。”
“没错，既然我们不得不打，那么我们还有什么是不可以丢弃的呢？”
“再说了，输了一次又如何？这不过是为了之后的战事，提前做准备而已。”
随着众人的讨论加深，众人也终于走上了名王给他们安排的路，并继续深入。
“吐尔洪族长说的对，唐国能胜我们一次，难道他还能一直胜下去不成？”
“是啊，有了上两次的失败经验，我们又怎会再次重蹈覆辙呢？”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丘力居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
见又有人带节奏，一直默不作声的阿迪力这回可不能忍了，直接就怼了回去。
“还追究什么？”
“如果换做是你，你能赢吗？”
那人见阿迪力发怒，顿时就钻到了人群的最后面，不去接话，也不敢冒头。
没办法，他又不是阿依耶那种不要命的愣头青，命这种东西，他还是要的。
毕竟别人是天柱王，他惹不起。
见此人退去，阿迪力也不再得寸进尺更进一步，当即就打算再次作壁上观。
然而，有人却并不想放过他。
“阿迪力，你觉得我们没有胜算，那么作为天柱王的你呢？你有吗？”
“你……”
闻言，阿迪力虽然恨的牙痒痒，但是又因为之前的种种，却并不能把他怎样。
不仅如此，他还得想尽办法去回答他的问题，免得众人又把矛头对准他。
想到此处，阿迪力对丘力居的恨意，越发的庞大了，然而，恨归恨，该替他辩解的还是得替他辩解，命苦啊！他好恨！
深吸一口气之后，阿迪力朝着玉门关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朝着众人说道:
“各位族长。”
“你们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抓着他战败的事情不放呢？难道你们就不能想想，因为这两次失败，他得到了什么吗？”
“你们就不能想想，我们下次面对唐军的时候，我们又该拿出怎样的对策，这对策对于唐军来说，又是否有效？”
“我承认，丘力居的这两次失败，并不符合我们先前的预期，甚至是差之甚远，完全背道而驰也不过分。”
“但是，他也确实替我们这些后来者探明了很多东西，特别是那个神器的威力、射程、排兵布阵、进军的方式等等等等。”
“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说到此处，阿迪力甚至有些哽咽，好似他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是的，他确实觉得委屈。
在他看来，丘力居的失败固然有错，但是他的失败，其实早就已经注定了。
因为丘力居，从始至终都是弃子。
而这，正是那位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露面的慕容可汗，为了他们手中的兵权，针对他们天柱王一脉所下的套子。
虽然他明明知道，但是他能说吗？
很明显，他不能。
他终究只是一个王，并不是可汗。
……
然而，就在阿迪力暗自抹泪，独自伤感的时候，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也可以说是突然来了一个大反转。
只见之前还咄咄逼人的阿依耶，此刻却出人意料的给丘力居说起了好话。
如此反转，实在是让人惊讶不已。
“不够，这还远远不够。”
“虽然他的这两次失败，给了我们更多的经验，但是我们在短时间之内，却依然敌不过唐军，甚至是不敢与之交战。”
“因此，关于那个神器，我们还要知道更多，更准确的消息，哪怕付出比之丘力居更大的代价，我们也要知道。”
随着阿依耶的松口，一些中立派的族长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终于开口了。
“是的，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我们恐怕依然会输，毫无反手之力的那种。”
“那你们说，我们该如何？”
“要我说啊，我们不妨继续派人去收买唐人，让他们去捣乱的同时，也想办法去把那个神器给偷出来，哪怕偷不出来，这些人能给他们捣乱也是好的啊。”
“这个建议不错，我看行。”
“我记得我们之前，好像派人去收买过一批吧？他们现在如何？有进展吗？”
“不知道，现在消息还没传回来。”
“那个唐人就没点别的建议？”
“他？那个阉人？他能有什么建议？丘力居就是听信了他的鬼话，才带着人去突厥人领地的，你们看看，有用吗？”
“好了，都少说两句，那个阉人倒也不是那么不堪，他的建议还是不错的。”
“不错？哪里不错了？”
“是啊，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既然你们不知道，那我就讲讲？”
“别磨叽，快说。”
眼见众人如此，拓跋木弥的内心深处无疑是欣慰的，也是乐见其成的。
在他看来，身居高位者，是绝对不能够意气用事的，更不能以一时的成败，就完全否定一个人的作用。
哪怕此人是他们之前的对手，甚至是生死仇敌，他们也应该暂时放下彼此的成见以大局为重，从而考虑族群的未来。
也只有如此，族群才能有未来。
如是想着，拓跋木弥的眼神也随之变亮了几分，随后他朝着众人点了点头。
“各位族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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