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穆庄重的大殿里,众大臣趁皇帝还没有临朝,跟左右相邻的同僚窃窃私语。
“今年夏天这雨水太少,也不知下一场雨还要多久才能下。若一旬之内再不下雨只怕要有旱情,今年的收成就糟了”,文臣队伍里,户部左侍郎略带愁容与身旁的右侍郎说到。
右侍郎无所谓的笑笑,“老天爷的事情谁能做得了主,左右旱情来了有上头的大人想办法,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我操心那么多做什么”。说罢理了理衣袖,又正了正官帽。
“这……唉……”,左侍郎想说什么,思虑下又咽回了肚子里。
“旱不旱的等发生了再想办法不迟。倒是昨日京城里发生了个大笑话,兄台可曾听说?”右侍郎兴致斐然问道。
“我昨日从官署回家,一直在研习农书,不曾听闻新发生的趣事,兄台可说与我听”。
“听说昨日是花月楼头牌月华姑娘每月挂牌接客的日子,兴远伯世子与兵部尚书嫡子因为争做月华姑娘的入幕之宾打起来了。两边侍卫十几个混战,混乱中兴远伯世子裤子被拽掉了,在场好多百姓都看见了,今日城里都传开了”,右侍郎看上去很是幸灾乐祸的样子,相比于担心农桑之事,显然官员家眷的轶闻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左侍郎听闻皱起眉头,眉宇间神色显然极为不赞同,“这实在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兵部尚书家那个嫡子听说温和上进,怎么混到花月楼去了?不像话”。
右侍郎撇嘴笑了一下,“长公主一向与兵部尚书不睦,碰到这个机会定会嘲笑他一番,今日且有好戏看了”。
左侍郎听言点点头没说话,眉间的忧虑却没有消失,只是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大殿里的官员交头接耳基本都在讨论此事,只除了当事人兵部尚书与兴远伯。众人声音虽小,但架不住人多,窃窃私语声还是传到了耳朵里,二人的脸色黑的仿佛要滴下水来。尤其是兵部尚书赵端本,他自知与长公主一向不和,今日肯定要被嘲讽一番,还不知能闹到多丢脸的地步,长公主一定不会放过此事的。毣洣阁
说话间忽听一声“长公主到——”,众人齐齐转身看向大殿门口,一位宫装丽人正扶着侍女的手跨过门槛。大红色羽纱宫装上用金线细细绣了雍容华贵的缠枝牡丹花,华丽却不厚重。宽大的袖口处,只露出一点削葱般的指尖。挽的整整齐齐的发髻上并没有过多装饰,只偏簪一支九凤琉璃钗,凤口处衔坠一颗指头大的明珠,阳光照射下流光溢彩,似要晃花人的眼睛。
大红色若穿不妥当就容易被衣服压住,可穿在这位女子身上,只映衬得她肤白若雪、乌发如墨。细看她的五官并不是妩媚柔婉的美丽,而是明艳大气,灿若骄阳。一双凤眸清澈明净,眼波流转间竟比头上的九凤琉璃钗还耀眼。且她身姿高挑挺拔贵气天成,自有一番难言的高华气度,让人见之心折。
来人正是褚含清,宁天国身份最尊贵最特殊的女子。她是先帝与敬德皇后唯一的孩子,兄弟姐妹间唯一的嫡公主。从小作为天之骄女受尽宠爱,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且褚含清自幼活泼孝顺,聪敏过人,性格大气从容,被先帝称为最像自己的孩子。若不是身为女子不能继承皇位,只怕早早就立为太子了。褚含清十三岁时敬德皇后病逝,帝后伉俪情深,先帝悲痛之余从此对这唯一的嫡女更是宠爱非常。
皇室公主及笄之前无封号,褚含清却在八岁之时就被封为昭慧公主,取“光明、聪敏”之意,赐享双禄,建公主府,及笄后即在公主府居住。而其他公主们都是在定亲之后才开始建造公主府,这是他人从未有过的殊荣。而在她十八岁时先帝离世,临终前更是圣谕加封褚含清为镇国昭慧公主,待新帝继位后行辅政大权,掌宫中禁卫。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相当于把新帝的性命交托到褚含清手里,是信任也是保护。虽说天家无情,但先帝对褚含清的拳拳爱女之心众人皆知。
自新帝褚昭廷继位,褚含清继续加封镇国昭慧长公主。为了父皇临终的托付,面对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权力倾轧斗争的困境,四年来她殚精竭虑,总算让褚昭廷堪堪坐稳了皇位,可内忧外患仍然没有完全解决。但是权力斗争中褚含清行事手段凌厉,又触碰了不少人的利益,导致很多派系与她水火难容。
褚含清迈步走入大殿,侍女恭敬留在殿外等候。这已是极特殊的待遇了,其他人哪怕是亲王侯爵,随侍也只能在固定的宫殿等候主子,大臣们更不必说,下人只能在宫门外等候。整个宁天国,只有褚含清的侍从能站在议政的皇极殿外等候。
众人在褚含清进殿之后自觉齐齐低头行礼,“参见长公主殿下——”
“免礼。”
头顶传来一句清越女声,众大臣不敢立马抬头,只瞧见一席红裙迤逦而过,穿过人群直直走到了最前面,站定在离御座最近的位置。
众人自然不敢再像方才一样交头接耳,大殿内陷入难耐的沉默。
褚含清却先开了口,“赵大人,本宫来皇宫的路上,听闻令郎昨日在花月楼狎妓取乐,还与兴远伯世子打成一团。可有此事?”她嘴里说着话却并未转身,也没有看向谁,仿佛就是随口闲话一般。
而赵端本却不敢像她一样随意。听到长公主点名,他立马站出来行礼,“长公主殿下明鉴,犬子只是与友人在花月楼小酌几杯,附庸风雅罢了,并无狎妓之举。与兴远伯世子冲突也不过是年轻人酒量浅,玩闹喧哗过了些。传言多有不实之处,劳长公主挂心了”。
褚含清唇角微勾,转过身来,抬目望向赵端本,“哦?你的意思是本宫听到的都是不实的传言?”
赵端本施了一礼并未答话。
褚含清笑了笑说:“本宫今日从公主府往皇宫来,一路上百姓都在议论此事。花月楼可是京城最大的青楼了,头牌姑娘月华的艳名都传到了本宫的耳朵里。你说令郎并无狎妓之举,可很多人都见到了令郎是与兴远伯世子为争做月华姑娘的入幕之宾大打出手……”
说到这里抬手掩了下唇,遮了一下嘴角的笑容,“难不成本宫听错了?又或者是记错了,这花月楼改成清谈的茶楼酒肆了?”
赵端本的脸色霎时无比难看,正要开口说话,又听褚含清说了一句,“赵大人毕竟也不在场,说不定是令郎与小厮们怕被责罚跟你撒谎也未可知。不是还有另一位当事人么,不如听听兴远伯怎么说”。
自褚含清开口讲第一句话时,众人都竖起了耳朵,悄悄抬眼瞥来瞄去。此时听她提到兴远伯,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兴远伯身上望去。
“兴远伯,本宫听说你儿子裤子被人打掉了?”褚含清面色淡然的朝兴远伯道。
众人皆知褚含清身份地位特殊,且辅政多年并无一般女子的娇羞之态,因此对她的豪放之语并不觉得惊诧。
兴远伯何望山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声晦气,面色难看的从人群中站出来,向褚含清见礼道:“长公主殿下,犬子不成器,让您见笑了。”他现在只想赶紧认下此事揭过,实在不想当着列位朝臣的面讨论这个事情。年轻人逛青楼事小,反正他家那个狗崽子一向不成器,关键被打掉裤子实在是太丢人了,听说全城传遍了,今日差点没脸出门上朝。
何望山默认下这件事想快点揭过,赵端本却不这么想。毕竟众人皆知兴远伯世子顽劣不成器,而且有家传爵位可以直接吃祖宗老本,而他的嫡子却还要科举入仕的,名声关乎前途,此事万万不能简单认下,即便要认,也要把主要过错推出去。
想到这里赵端本正要开口,忽听一声报唱:“陛下临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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