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含清眉头微皱，语气疑惑，“岳峰提到母后是为何？还有这钥匙又是何物？”
府中有眼线很好理解，不过是确认了褚含清的猜疑。而花月楼找丽娘也仅仅是有些出乎意料，细想之下却也合理。
之前就觉得花月楼有问题，也让暗卫营去查过，如今看来应该是被岳峰暗中阻挠，所以才始终没有查探到有用的消息。
卫永清同样疑惑不已，“先皇后莫不是还有什么隐藏身份？”
褚含清失笑，“母后就是个极其寻常的大家闺秀，哪会有什么隐藏身份。本宫外祖家世代镇守南疆边境，若说母后跟其他高门贵女有什么不同，只怕也就是在南疆养成的性子活泼些吧。”
“南疆……”
说到这里，褚含清笑容渐收，神情逐渐凝重，“说起来倒是一直忽略了这个。”
一直以来，褚含清都未曾将这一切联想到自己母亲与外祖家身上去，也许是潜意识里就觉得根本搭不上边。
可随着事情发展，又看到岳峰留下的信息，她在脑子里将这桩桩件件穿起来，发觉自己竟然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背后的人到底许给了幻影什么好处，才能让他们甘心赴京对付本宫？”
卫永清正要开口回答，忽然顿住了。
是啊，幻影起源于南疆，多年前一向在南疆地带活动，如非必要很少出现在其他地界。当年若不是他们在南疆闹的声势太大，先帝也不会派人去南疆将其剿灭。
江湖组织自然以利益为先，得是多大的利益才能让其远赴京城替人办事呢？
“或许是事成之后容许幻影合法存在？有了保命符，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利益。”
褚含清慢慢坐下，轻轻摆手，“不可能。背后的人不会蠢到承诺这个，幻影的人也不会蠢到相信这个。”
“人说侠以武犯禁，自古以来上位者对待江湖组织的态度都是能灭则灭，能压制便压制，最多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绝不会正式承认他们的存在合法。没有哪个当权者会做出这么愚蠢的承诺给自己找不自在。”
“而幻影组织能在南疆屹立多年搅弄风云，几乎被剿灭殆尽仍能死灰复燃，领头者也不会是愚蠢之人，又岂能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承诺。”
卫永清点头，“殿下说的是。如果不是这个好处，那或许就是大量钱财？毕竟幻影从前就是收钱办事，只要钱给的足够多，应该可以打动他们。”
“这个倒是有可能，可本宫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了钱财来对付本宫，难道就不怕事成之后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吗？”www.bïmïġë.nët
褚含清拈起那张清单，“永清，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幻影就是专门冲着本宫来的？与人合作不过是个幌子。”
卫永清心中微动，“殿下是说，岳统领提到的先皇后和钥匙？”
“不错”，褚含清端详着这几个青色的字迹，嘴里说道，“本宫之前从未想过这些事竟然会牵连到母后，可岳峰留下的信息提醒了本宫，外祖家世代镇守南疆，想必是跟幻影打过交道的。”
“而他特意提到母后和钥匙，会不会是某个钥匙落在了母后手中，而幻影对此又极其重视，这才一路追寻到了京城？”
卫永清被褚含清的话点透思路，细想之下觉得很有可能，“先皇后一直在皇宫之中，幻影没有找到机会查探。而后先皇后过世，您又出宫建府，他们以为这钥匙落在您的手中便盯上了您。”
两人互相重重点头，显然是觉得这个解释十分合理。
“若是因为这个，一切便说得通了。背后主谋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与幻影取得联系，而幻影明面应承合作，实际上借此机会接近殿下您，寻找他们想要的钥匙。”
卫永清指着褚含清手里捏着的纸，“岳统领想必是只得知了一鳞半爪，个中真相并不清楚，所以只能留下零星线索供您查探。如果幻影想在您这里找寻钥匙，那么在府中安插眼线就再正常不过了。”
褚含清神色似乎有一分犹豫，“这样确实是最合理的解释了，可这是在岳峰没有故意误导的前提下。”
她抬头看着卫永清的眼睛，“你觉得岳峰会不会在说谎？毕竟他已经背叛了本宫。”
岳峰背叛之事，除了惊惶与愤怒之外，褚含清更是觉得心寒。
她的暗卫营可以说是由岳峰一手打造，暗卫营统领这个职位有多重要自然不必说，可以说相当于把性命托付给岳峰了。
这些年来褚含清对岳峰是信任有加，若不是最近这几次办事实在不成样子，她绝不会怀疑岳峰的忠诚与能力。
可现实就是如此令人难预料，褚含清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全然相信岳峰留下的信息。
信任一旦有了裂痕，就再也无法恢复成原样了。
甚至因为岳峰叛变，又怀疑府里有眼线，导致褚含清现在对身边的人全都心存戒备。
卫永清不知道该怎么开解她，毕竟背叛的事实无可抵赖。虽然这个事实也让暗卫营的人无法接受就是了。
岳峰对暗卫营里很多人来说都是如师如兄的存在，骤然叛变身亡，暗卫营的气氛十分低迷。
只是卫永清仍是理智的分析道，“殿下，我觉得他没有必要撒谎故意误导您。如果不是他的提醒，我们根本想不到先皇后，更不会知道某个钥匙的存在。他如果真的想阻挠您，大可一字不提。”
“要知道就算是误导也会露出破绽，他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的。”
“你说的对，岳峰是个聪明人，不会多此一举横生枝节。”
褚含清轻扯嘴角冷笑，笑意不达眼底，“既然已经背叛，又留下线索做什么？心生悔意弥补罪过吗？”
卫永清微微动了动手指，嘴里轻声叹道，“或许，他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
“苦衷？”
褚含清喃喃低语，“苦衷啊……呵……罢了，人已经死了，本宫何苦再计较这个。”
“殿下宽厚，令人敬佩。”
褚含清眼神清淡悠远，“不宽厚又能如何？他无妻无子孑然一身，连尸体也没留下，本宫就算是想治他的罪，也得有目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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