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的预想,长公主殿下毕竟是女子,虽然平日行辅政之责,心性坚定,但是面对男子的表白,即便没有羞涩感动等情绪,至少会有所触动。
有所触动就有可能会产生漏洞,未必不能借此做些什么。
就算是一点触动也无,至少不应该是生气愤怒。
然而真真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导致褚含清直接撂下了脸子。不仅没有达到目的,反而还适得其反了。
面对褚含清的质问,云景辰一时有些尴尬,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站在几步开外的折花锦瑟,听见主子含着怒意的声音,急忙上前挡在褚含清身前。
锦瑟挡着不动,折花连忙扶着褚含清的手臂,“殿下,您没事吧?”
褚含清摇摇头,“本宫无事,莫要担心。”
云景辰回过神来,看见两位侍女冷然又愤愤的、仿佛防贼一样的眼神,不觉攥紧了拳头,心中觉得尴尬又羞恼。
但他一向会隐忍,面部表情从来让人挑不出毛病。
“长公主殿下恕罪,是臣一时冲动冒犯殿下。但殿下所说臣与他人勾结另有图谋之事,请恕臣不能认下。臣对殿下之心可昭日月,若有虚言,愿遭天谴。”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面上一派堂堂正正深情不移的样子,倒是让锦瑟折花脸色松动了几分。
世人重誓言,对神明、天谴抱有敬畏之心,云景辰这一番话,让人忍不住考虑他或许是真心。
只不过这没头没脑的表白,尤其是在皇宫之内、大庭广众之下,对她们殿下太不尊重了。
褚含清瞧着他这幅样子,冷哼一声,“七皇子殿下慎言,举头三尺有神明,可别发下什么不该说的誓言,被恰好路过的神仙听到了,将来让七皇子应誓,那可就糟了。”
云景辰卡壳,背在身后的手握的死紧。
“本宫先走一步,七皇子自便吧”,褚含清懒得再跟他纠缠。
折花向后边一招手,抬着步撵的太监立刻上前,褚含清坐上步撵,一行人快速出宫去,甚至没人再跟云景辰说一句话。bïmïġë.nët
云景辰脸色焦急,伸手好像还要说什么,但是却没人理他,只能看着褚含清等人越来越远。
良久,待一行人走远彻底看不到之时,云景辰脸色恢复一派淡然,完全不见刚刚所表现出的急迫、尴尬、羞恼等情绪,似乎刚刚发生的只是错觉。
只眼眸里沉沉的,不辨喜怒。
在原地略站了一会儿,他也抬脚向宫外走去。
这边褚含清坐上步撵。夜风习习,宫人手里提着的灯笼摇摇晃晃,她盯着明灭的夜色,心气儿顺了些。
直到出了宫门口,公主府的侍卫及马车已经等候在旁。褚含清下了步撵走向马车,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马车旁的卫九。
夜色里、灯光下,卫九冷峻的眉眼染上了白日里没有的柔和,映衬着灯光的眼眸,仿佛含着明亮闪烁的星子。
而一片星子当中,是褚含清翩然的身影。
褚含清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刚刚的气闷仿佛一下子抛却在脑后。
她忍不住勾唇,柔和了眼眸。
来到马车旁边,褚含清含笑问卫九,“你怎么过来了?”
她是知道卫九最近在忙暗卫营的事情的,最近留在府中的时间很少,总是见不到人影。近身保护的事情最近也都是别人在做,今天也没有安排他跟随。
“属下来接殿下回家”,卫九恭敬的行礼,神情严肃,可语气却带着难以察觉的柔和,眼神也是藏不住的缱绻。
褚含清眼眉弯弯,“你有心了。”
折花与锦瑟站的很近,她悄悄扯了扯锦瑟的袖子,轻轻往长公主与卫九的方向递了个眼神,又朝锦瑟挤了挤眼睛。
看吧,殿下一见到卫九就笑。
锦瑟脸绷的紧紧的,端的是严肃又端庄。只是袖子下的手亦是戳了下折花表示赞同。
宫门外毕竟人多眼杂,卫九往旁边让了一步,“殿下上车吧。”
褚含清点点头,朝他反问道,“你来赶车?”
“嗯,属下亲自为殿下赶车。”
褚含清轻撩裙摆,踩着凳子钻进了车里,折花锦瑟二人紧随其后。经过卫九旁边时,折花忍不住偷笑了下,锦瑟没出声,只朝他点点头。
卫九轻点一下头,跳上马车一挥鞭子,众人朝长公主府行去。
马车里褚含清轻靠在车厢壁上,折花看她神色柔和,忍不住问道,“殿下,您这会儿不生气了吧?”
“嗯?”褚含清挑眉,“本宫像生气的样子吗?”
折花摇头,“不像,殿下这会儿瞧着心情很好。只不过刚刚在宫里,脸色冷的吓人,像带了冰碴一样。”
褚含清轻笑,“有你形容的这样夸张吗?”
“有的”,折花连连点头,“不过奴婢实在是没想到,那个云圣的七皇子竟然对殿下您有这样的心思,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呵,哪里来的真心?你当真心那么容易就有的吗?”
褚含清不屑,笑的嘲讽。
锦瑟想了想,忍不住开口说道,“可是殿下,刚刚那个七皇子赌咒发誓的,奴婢看他的眼神也像是有那么几分意思,说不定是真的呢?毕竟殿下您风华绝代举世无双,任何一个男子心动都是正常的吧?”
折花在对面使劲点头,“没错没错,咱们殿下是世上最好的女子。”
“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呵,还不如说本宫位高权重更吸引人来得实在。”
褚含清是不信这随随便便就有的所谓真心的,尤其是嘴上说的好听的多半都不牢靠。
“是真心还是假意都不重要,反正本宫也不在意。只是今日场合不对,在场还有那么多人,不知道会不会传出什么流言,真是麻烦。”
“让人盯着些吧,免得有人乱嚼舌头,风言风语的不成样子。”
折花眼睛咕噜噜转了转,“是,殿下。咱们府内是没有人敢嚼舌头的,只不过府外的事情,奴婢等人是照看不到的,这种事情还是暗卫做最应当,不如让卫……”
她其实想看卫九对此事是什么反应。殿下与卫九这两人到底算怎么回事,她真的好焦急。
褚含清瞪了她一眼,“你少在那里乱出主意,本宫自会安排。是不是本宫最近太惯着你,让你说话没个把门的了?”
仿佛透过车门能看到赶车的那个身影,她放轻了声音,“本宫不是说过了么,对他尊重些。”
瞧着殿下好像真的有点生气,折花急忙认错,“殿下,奴婢知错了,以后不会乱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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