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那些个官家夫人邀请她去游园作客,首先得看她愿不愿意去,其次得看看自己的身份地位够不够格。
这次,阮绵绵之所以同意大操大办,主要是为了给儿子相看媳妇的。
后园里摆了戏台,大家吃饱喝足后,三三两两的坐下来聊聊天看看戏,气氛倒也融洽。
阮绵绵扫视了一周,瞧中了好几位姑娘,个个知书达理面如皎月,就是不知道儿子喜欢什么样的?
于是招了招手,示意沈钰过去说话。
沈钰正一边看戏,一边将就着顾禁剥好递至唇边的葡萄一口咬下去,压根就没主意到便宜娘在唤他,还是一旁的小允子悄声提醒,他才反应过来。
结果一不小心咬重了,直接叼住了某人的指尖。
沈钰愣了一下。
顾禁亦是微怔,指尖的温软湿热,令他眸光一深,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
“那个,不好意思啊!”沈钰当即松口,因为心虚有些不敢抬眸去看对方:“有没有咬疼你?”
“无碍。”顾禁的声音略带干哑,目光还停留在指尖的牙印上。
两颗浅浅的牙印,还沾染了一些水渍,触摸时仿佛还能感觉到对方温润的唇瓣……
沈钰见他盯着自己手上的牙印,更加心虚了,连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那个,我,我先去找阿娘了。回头再给你揉揉。”
沈钰说完,又想将自己嘴巴给缝起来。为什么每次说话心虚的时候,都会嘴笨的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他正寻思着要不要解释一下,便听顾禁答应道:“好。”
沈钰:“……”
为避免便宜娘怀疑他们俩有奸情,沈钰便先起身过去了。
阮绵绵将他们方才的举动看在眼里,心里的确有些疑惑,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阿娘,您唤我?”
阮绵绵正要细想,突然被打断了思绪:“嗯,你先坐下。”
下人立即在旁边添了一张坐垫。
沈钰乖乖坐下,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再次升起。
果然,便宜娘道:“今日宴请的都是些德才兼备、品行端正、样貌出众、家世清白的官家小姐。你等会儿悄悄瞧瞧,看看有没有相中的。若是有瞧上的,阿娘明儿个便去帮你下聘求娶。”
“啊?”怎么又提这事了?
“啊什么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虽说男子以仕途为重,可又不耽搁你娶妻生子。人家户部侍郎的杨夫人比阿娘还小一岁,去年便抱上大胖孙子了。”
沈钰:“……”
他严重怀疑,他娘就是单纯的闲的无聊想抱孙子了。毣洣阁
可他不行啊!
不是说他不行,而是他现在对娶妻生子已经不感兴趣了。
他觉得便宜娘与其指望他生儿子,还不如督促一下侯爷爹,或许更有希望练个小号出来玩玩……
以免到时候一家人脑袋好像保住了,但又好像没保住。
“娘知道,你想找个合眼缘的女子,可合眼缘的也要自己看了才知道喜不喜欢的啊!你成天不是在上书房念书,便是在家里待着,上哪去遇着自己喜欢的?”
沈钰想说,他已经遇着自己喜欢的了,就是不太敢下手而已……
便宜娘继续道:“左边那位穿绯色衣裳的是刘尚书的小女儿,年方十六,知书达理。”
“右边穿绿衣的那位是刑部李忠之女,年方十五,聪慧伶俐。”
“中间喝酒的那位是你外公麾下文成浩将军之女,年方十七,能文能武。”
“还有最后面摇扇子的那位姑娘是……”
“阿娘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阮绵绵见自己说了这么多,可儿子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沈钰不好拒绝,只得敷衍的点点头,毕竟是在阿娘的宴会上,总不能公开表示自己好男色。
大不了,回头就说自己没有一个瞧上的。
沈钰坐回原位,一边发愁,一边无聊的应付着宾客。
顾禁就坐在他旁边,虽然没听到他们方才在聊什么,但从他们的举止神态中,可以大致猜到几分。
于是示意小允子将宾客都挡了回去,然后忍不住问:“哥哥,方才你和阿娘在说什么?”
沈钰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假思索的回道:“阿娘让我相看一下,这里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顾禁闻言,身侧的指节不由微微攥紧。
该来的还是来了。
怎么办?
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哥哥娶妻生子,因为哥哥有了别人,就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了。
念此,他墨色的眸光在摇曳的灯火下变得深邃偏执起来。
“哥哥想娶妻吗?”今日在厨房做蛋糕时,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哥哥是喜欢他的,故想试探一下对方会如何回答?
倘若哥哥说不想娶妻,他便向他坦白对他的感情……
沈钰想到顾禁之前险些看破他的心思,担心对方知晓后嫌恶他,毕竟直男很难接受自己被Gay喜欢。
就像刑锺言那个直男,被睡了都不知道。
若是知道,恐怕和燕明堂连兄弟都做不成了。
而他这些时日的努力,也可能都白费了。
念此,他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遇着喜欢的,自然是要娶妻的。”
顾禁闻言眸光一黯,心口也跟着抽痛起来。
原来是他误会了么?
顾禁依旧有些不甘心:“可哥哥不是说仕途为重吗?”
沈钰:“……”
他觉得这话题没法聊下去了,于是决定换个话题。
“咱们先看戏再说,听说爹请了京城最有名的梨园班子,还有歌舞助兴。”
顾禁本就无心看什么歌舞戏曲,如今更是没有了。
“不知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阿禁或许可以帮你把把关。”既然如此,便只有将哥哥喜欢的,喜欢哥哥的全都杀掉!
“啊?这,不必了吧!”
“哥哥是不相信阿禁的眼光吗?”
沈钰:“……”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暗恋对象竟然急着帮他相看老婆。
“我,我喜欢……”他目光随意的扫视了一周,最终定格在了戏台上,一名正要开始表演的女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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