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翎,她没有把你怎么样罢?”

  江巍才是吐出一口长气,身后即是传来了白琳琅的声音,待到他回眸查看,才发现面前之人身上的衣袍徒增了些许嫣红以及破洞,看起来于她而言,与那天网一众刺客搏杀实属不易。

  “难为她了,若我未曾修出真元来,虽是可以解决这天网护法,但结果怕是要比她凄惨些吧。”

  江巍倒是有这一底气说出这番话语来,早在人级上星位之时,他便可以成功暗算到这天网右护法,时至今日,他已是成为了地级武者,再来惧怕她便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况且他也相信白琳琅的实力,若自己无法抹杀这人,只要拖延到白琳琅脱离战场,二人合力之下也可轻易拿下此人。

  “你的实力倒是强了不少,我还以为你得拖延到我回来才可将之击杀。”

  白琳琅哪里没有发现到江巍脚边卧着的尸体是天网右护法,她踱出两步后既是弯腰,自地面上捡起了这位护法的头颅,漫不经心的扯下了她的银面具,这也惹得江巍一阵好奇,说实话他也想知道,这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天网右护法尊颜如何。

  “原来是她。”

  “好生俊俏。”

  果不其然,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观测着同样一件物品,两个人就会有两种结果。

  白琳琅想到的,乃是现秦暗网最高战力,天下十剑之一的明华剑,她没有名字,只有剑名,而这剑名既是代表了她的一切,若是白琳琅没有记错,这断水剑应是在为赵高办事,为何其会成为天网护法,以及为何她会参与进刺杀自己与江巍,皆是未知变数。

  而江巍这不成器的小子,却是在婉惜这般俊俏的女子甘愿成为一位杀手,最后落了个香消玉损的下场。

  “你倒是不减风流,这可是我们的对手,你却还在婉惜其的死亡,你莫非想体验一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白琳琅见着江巍这一脸痴笑,哪能不晓得其在想着些什么事情,她冷冷的笑了一句后,忽的想起了一件事。

  “李婉妙那处地方还有一位刺客!也不知她可不可以解决。”

  白琳琅倒是不急着去帮忙,这其中最大的原因,既是李婉妙那半步天级的修为,况且她还修出了真元之力,若不是天级杀手亲自下阵,怕没人可以奈何她。

  “走吧,还是去看看她,若是叫她觉得我等尽是无情之辈,恐怕结果是要弊大于利了。”

  江巍哪里会猜不出白琳琅在打着什么算盘,此等时候不论李婉妙有没有解决刺客,都最好去看上一眼,若是纠缠着,那便是出手相助,若是解决了,也可聊以关心,刷上一波好感度。

  “啧啧啧,好意思说我,你不也与我想到一块去了。”

  白琳琅听了江巍道出的话语后,环抱着双手讥笑了一句,这可叫江巍有些不爽了,脚步加快了几分,把她给抛在了后面,领先一步推开了这主卧的门扉,只不过其中的景象着实惊艳到了他。

  “呵呵,还敢不等我,这不是不敢进去吗?怕被李婉妙一剑捅死啊。”

  白琳琅未曾看见屋内的景象,却以为江巍不敢擅自踏入女子闺房,嘲笑了他一句后将之推开,只不过接下来她所看见的情景,也将她给惊艳到停在原地不知所措。

  “为何不进来一叙?莫不是还有什么外人蛰伏于此?”

  说话之人自是李婉妙,她边是招呼着白琳琅与江巍进屋坐下,边是为木桌另一侧的白衣男子倒茶,而这位男子,江巍未曾记错的话,他便是最开始自己发现的白衣刺客。

  “这人很危险,你要理他远些!”

  白琳琅没有江巍这般谨慎,她握着长枪便是一记直步,清冷枪尖不带有任何花里胡哨的修饰,如此直白的刺向那位白衣男子,李婉妙就这般看着它袭来,没有一丝出手拦截的意图流露。

  “咝,这倒是有些古怪,莫非是...”

  江巍只得出了两个结果,要么面前这白衣男子是李婉妙早就想除去的人,可她碍于身份无法出手,到现在也只不过是想借白琳琅之手将其抹杀,要么,便是李婉妙知晓面前男子的强横,她不觉得白琳琅伤的了他。

  “啧啧啧,小师妹,你这般我便是伤心了,当初只要有危险你便会不顾一切的扑上来为我拦下,而现在你只会任由对方得手了。”

  这白衣男子丝毫没有危机概念,哪怕下一瞬白琳琅的枪尖就是要捅入他的身体,他表露出的都是巍峨不惧,云淡风轻。

  “你还需要我操心?若是堂堂天级高手连这不带真元之力的一枪都拦不下,那你死的也不冤。”

  “果然,白琳琅回来,你伤不了他。”

  江巍听闻了李婉妙此般话语后,才是敲定了心底的那只小鼓,李婉妙这句话既是对那白衣男子说的,也是对他与白琳琅说的,目的是要他们知道,面前之人是天级武者,莫要轻举妄动。

  “不行了,收不回来了。”

  白琳琅却是苦笑了一下,这出枪容易收枪难,更何况她手上这杆白银长枪别名重楼,传闻中此枪杀人越多,重量越重,这一点白琳琅完全认同。在先前被包围之时,她便是利用了这一诡异特性,借着不断增重的枪体大力压服他们,在她出手之时,重楼的重量已堆积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值,凭着惯性,无人可收,无人可拦。

  “你这枪倒是有趣,若我没有猜错它既是四神之一的重楼罢?我倒没有想过此枪会被白老将军收藏在府上,不叫它现世,”

  白琳琅本以为这一枪可以轻松贯穿面前这一男子,可没有叫她料到的是,对方仅仅是两根手指便掂紧了重楼,不论自己如何用力,都无法使之挣脱。毣洣阁

  “我没看错的话,他应是用了真元之力附着于手指尖端,才可轻松截下重楼。”

  江巍好歹也是一位丹田内蕴藏着真元的武者,白琳琅看不见那白衣男子手指上附着的淡蓝色真元之力,并不代表他看不见。

  “你的力气却是大的离谱,我见过的女子里,就没有你这般暴躁的。”

  江巍听闻了这一话语后只觉得是对方在与白琳琅打趣,可没有想过,下一刻白琳琅居是主动抛下了重楼枪,任由它落地砸碎一方地板。

  “不对,不是白琳琅主动抛枪的,是它的重量变了!”

  江巍在一旁观察的倒足够仔细,他已是看见了白琳琅的手臂在微微颤抖,这便是拿着远超自己力量极限的物品,从而引起的肌肉抽搐,并且他也可以感知到,地面上遗弃的重楼枪体内附着了一层厚重真元,就是这真元改变了枪的重量。

  “你这却是有着些不厚道了,对方已是没了武器,你还赶着落井下石是吧?”

  江巍边是说教面前的白衣男子,边是轻易拿起地面上的重楼枪,那可叫白琳琅吃了一惊,这枪在离手的时候已是瞬间抵达到了近十万斤,她迫于无奈才叫长枪离手,可这对江巍来讲不算什么,只要持枪之人体内有真元蕴藏,既是可以无视掉额外附加上的重量。

  与此同时,这白衣男子也窥出了一分门道,他扶眉笑道:

  “没有料想过,你这般年纪,也可以修炼到初凝真元的大圆满阶段。”

  可这白衣男子哪里晓得,江巍的真实修为也就地级下星位,他只看到了江巍调动体内极度少量的真元于手心以调动长枪,便单方面的以为对方是地级上星位,还差半步就要触及天级的强手了。

  “你们也该停手了,他是我师兄李羡尘,并非外人。”

  到底是李婉妙看不下去此番混乱的场面了,开口澄清了一句。

  “可他为何与天网混迹在了一起?”

  江巍倒不急着放下重楼,枪尖仍是遥遥指着李羡尘,听闻此话,李婉妙也呆滞了一瞬。

  “师兄,你解释一番,为何你会与天网之人攀上关系?”

  经由此话,可以见得李婉妙也不清楚其中的眉路,若不是江巍点明,她怕也不晓得李羡尘会与天网之人搞在一起。

  “不过是被嘱托了一句莫要插手,我见那些人奈何不了二位,也就没管了。”

  李羡尘道出此话之时面色没有多大的起伏,语气稀疏平常,冷血的就像是一台机械,这倒是与先前对待李婉妙的态度构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便是天宗的太上忘情罢?可断凡缘,但难断亲缘。”

  江巍倒是看得透彻的多,这人只有对自己最亲近的人才会显露出表情来,对于他们这些‘外人’,俨然是一副死活无关的模样。

  “我师兄修为比我高,在功法参悟上也比我领先一些,他与除我与师尊以外的人讲话都是这般模样,莫要见怪了。”

  李婉妙在与江巍二人解释了一番后,乃是回眸看向了李羡尘。

  “你怎的就跑出来了?我才来小圣贤庄几日,抓我也不必这般急促吧?”

  看的出来,天宗的长老的确是极其重视这个弟子,为了不叫她受伤,催其归山的命令如此迅捷。

  “我可没有说过我是来带你回去的。”

  李羡尘任由李婉妙数落了自己一顿,只在李婉妙住嘴之时才是点明来意,位置尊卑,一针见血。

  “那你是来做甚的?”

  李婉妙属实是想不明白了,李羡尘每次下山除了带她回去,还干过别的什么事情。

  “听场戏。”

  此刻才是戌时,齐鲁之地宵禁还未严格盛行,若是有着门道还可混着出门去,只见得偌大的空街上,四道身影随意而行,一来是二位天宗弟子背后的势力着实恐怖,二来是江子爵与白副尉官威滔天,路过的巡查见了他们皆是绕着走,毕竟谁会主动的给自己找不自在。

  “这般时候了,宵禁之下岂有行人外出游玩?你说的戏也怕落幕了罢?”

  江巍倒是觉得身体上不怎么自在,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街道太过于冷清的缘故。

  “江公子,师兄叫我转告你莫要着急,若是不愿走下去可以自行返回。”

  “呵呵,谁回去谁孙子。”

  江巍只是冷冷笑了一声,随后并无他言,此番都出行了这么远,不搞明白李羡尘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岂不是亏大发了?

  “到了,诸位小声些,莫要惊扰了她。”

  半响后,四人于一处怡红院前驻步而立,且在推开门扉之前,李羡尘如此告诫了一句。

  “可以叫你这般担心谨慎,我倒要看看其为何人。”

  此句话语倒也成功的勾起了江巍的好奇心,可以叫李羡尘流露出情绪波动的人应是举世少见了,毕竟他修炼太上忘情的功法一路直抵天级,在情感控制上已是水泄不通的才对。

  “随意找个地方坐下罢。”

  到了院内,江巍才是发现了此地虽名为怡红院,但业务上与秦淮河畔可谓是大不相同,其中驻场表演的台子大多是流动性草台班子,且戏组内卖艺不卖身之人居多。

  除却此事,还有一事叫江巍不难不提起好奇心,此时正值宵禁,若无他们四人,整间院子空无一人,但这情形下还可瞧见一位倡优身着大红戏袍,在台上清唱着歌曲。

  伴随着舞姿曼妙,歌喉清幽,江巍可以清晰的察觉到一股铺天盖地的忧伤向自己袭来,其如胶似漆,难割难舍,不看舞姿,单听着旋律,便是与其心意相通,无可抑制心底的悲伤,眼眶逐步湿润,泪水像是会随时滴落。

  “这是什么情况?我为何会陷进去?”

  江巍在将是要落泪的霎那醒转过来,随即他还掐了自己一把以维持清醒,做完这些事情后他才有心环顾了一圈身围,李羡尘不知何时离开了这怡红院,白琳琅与李婉妙依旧深陷旋律之中无法自拔,台上的红衣戏子也缓缓地停下了歌颂,这不由得叫他思索自己陷入其中究竟有多久,在他的感知上,刚刚就像是小憩一会。

  与此同时,江巍感觉自己似乎是被谁注视着,待到他抬眸看望戏台,却是发现其上早已空空荡荡,无人矗立。

  “错觉吗?”

  江巍不愿深究,就当他要去唤醒白琳琅与李婉妙之时,一道清冽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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