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沙漏漏得可真慢啊~要不是锡纸包着，香味估计都能馋死人。”
三楼靠窗的位置，一对年轻情侣正望眼欲穿地盯着面前包裹着烤鱼的锡纸，女孩不停地嘬着手里的奶茶，有些迫不及待。
“你别着急”，对面的男生宠溺地看了看贪吃的小女友，捏了捏她肉乎乎的手，安抚道，“这个古法烤鱼我之前吃过，不是张老板亲自做的，味道都特别好，咱们两今天有口福，今天居然能吃到老板的手艺。”
“可是亲爱的，你刚才不是说要带我去江记吃铁板鱿鱼嘛！”女孩撅着嘴，饥饿加深了她对面前食物的渴望。
“那不是在网上大家都在说江记的什么小吃好吃，咱们又刚好到了将军巷，想着去尝尝鲜。碰到张氏古法烤鱼的传人都要亲自下厨了，那路边摊，咱们还吃啥吃？鱼目和珠宝那必须选择珠宝啊！”
“我看网上对江记的评价可是超级好的。”锡纸里的香味越来越浓，女孩心不在焉地说。
“那不是咱们没吃过嘛，谁知道是不是买流量的。你想想，海里那个黏黏的鱿鱼，做出来能好吃？估计也就是图一图新鲜。”男生很认真地给小女友做着科普，“这个张氏烤鱼，我可是吃过的，几年前的味道还叫我记忆犹新。就冲这锡纸里飘出的香味，绝对比我之前吃到的还要好吃得多！”
“是啊，好香啊！”女孩深深吸了一口气，盯着眼前的锡纸，表情有些奇怪。
“这个香味，不对啊！”
“怎么了？”男生不明所以。
“不像是刚才的香味，要比它浓烈得多！而且……”女孩转了转头，小巧的鼻翼微微耸动，寻找着香味的来源。
“它是从窗户外飘来的！”
两人下意识地朝窗外望去，刚才还在巷子里行走的人，此时好像被定格在原地，每个人的头，都仿佛接收到某种信号，朝着巷子口转了过去。
几十米外，李飞熟练地将鱿鱼串压在滚烫的铁板上，刺耳的炸油声和浓烈的香气就朝四周炸裂了开来。
紧接着，他用手快速捏起面前的十几种调味料，朝鱿鱼卷上均匀地撒上去。手指翻飞，鱿鱼卷继续翻转，在铁板上压实，蕴含香料和鲜味的香味继续喷发。
黄毛惊讶地看着面前粉白滑溜的鱿鱼肉，在挨到铁板的一刹那，似乎弹了起来，q弹有劲的肉质看起来就很有嚼劲，卷曲的肉片油油的，香味却一点都不油腻，反而直冲脑门儿，叫人欲罢不能。
他站在小吃车对面，急切地问道：“这个里面加了什么？怎么这么香？”
李飞嘴角一咧，笑意不达眼底。
“商业机密。”
黄毛被怼得嗓子有些痒，摸了摸裤袋没找到烟，放缓了语气，“呵呵，老板，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好奇一下。”
要不是这个香味儿实在太上头，就冲这小子不识时务的样子，铁定掀了他的小吃车！
对黄毛吃瘪的后的恼怒，李飞视若无睹，继续淡定地煎着铁板上的鱿鱼。
对于找茬的人，他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揉捏。
这些混混，目的性很强，一见到江记就出现了，说没有人指示，他是绝对不信的。
李飞收敛神思，将注意力继续集中到铁板上喷香冒油的鱿鱼。
最后一步，淋上飘香酱，澎湃的香味巨浪瞬间朝着将军巷的四面八方卷了过去。
最前排的黄毛显然受到极大的冲击，香味扑面过来的时候，愣在了原地。
连刚才一直在地上打滚的“绿毛”也停下动作，贪婪地望着李飞举起的鱿鱼串，鲜艳欲滴的
兜里的手机铃声锲而不舍地叫嚣着，响了又响，断了又接着响。黄毛像没听见一般，眼里只有面前黄灿灿的铁板鱿鱼。
张氏楼上，打满唇钉的妖娆女人气得差点摔掉手里的手机，嘴里骂骂咧咧：
“特么的，这龟儿子咋不接电话？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搞定没！这香味是哪来的？赶紧接电话啊！”
她脸色有些阴沉，望了望后厨的方向，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店里的客人也太势利眼了吧！
刚才还人声鼎沸的烤鱼店，这会儿安静如鸡。
本来还着急盯着沙漏的人，盼着望着烤鱼赶紧入味的顾客，在香味席卷整个大厅的时候，一溜烟全扒到窗户跟前，争先恐后地抢着外面的位置，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香。
桌子上，锡纸里的鱼寂寞地鼓着泡泡，沙漏上边的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漏下去了，却没有一个人揭开锡纸。
“别挤别挤！这是我的位置！你踩着我的脚了！”窗户边上的小情侣本来还地趴在窗边，待回过神来，已经被挤到窗户边了。
“外面是什么神仙香味？居然将古法烤鱼的味道完全盖了过去！”
“别说，我都忘了刚才的鱼香，压根儿想不起来了！”
就连大堂的服务员，都踮起脚尖朝外望去。反正这些客人也没坐在桌子跟前，没有需要服务的人，干脆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哎，没想到这条街上还有小吃的香味超过张氏烤鱼，还是老板亲自动手的古法烤鱼！”
“现在店里飘着的哪还有烤鱼味？全是外面的奇怪味道。”
“这个，不会就是刚才老板骂的那个江记小吃吧？”
“嗯嗯，绝对是，这条街上每家店的味道，咱们都闻了个遍，哪有这么香的！跟他比，古法烤鱼就是个菜！”
“嘘，小点声，被老板听见就完蛋了！”
“听见什么？”两人正讨论得津津有味，身后乍然响起熟悉的声音，不是老板粗犷而霸道的声音还能有谁？
转过身来，老板正看着空荡荡的大厅，黑着脸正对着两人，逼视着他们。
正冒着热气的锡纸，还包裹得严严实实。每一桌上，端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
本来人满为患的大堂，不知何时已经走了一大半，剩下没走的，是还在窗户边张望的顾客。
他何时受过这种冷遇？！先不说江陵本地人对他店里烤鱼的推崇，每年从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游客就已经数不胜数。
哪怕是旅游淡季，他店里的客人也是经常排队，吃到的人皆是交口称赞。张氏的口碑，可是几百年来不断改进调整的手艺和配方才得来的。
本以为，忙完后厨的事之后出来会闻到满屋的鱼肉鲜香和埋头苦吃的顾客，结果他看到了什么？纹丝不动的烤鱼和消失的顾客！
不同寻常浓烈的香味，还在继续朝大堂的每一个角落释放——
“这是怎么回事？”张老板屏住呼吸，一声爆喝，惊醒了发楞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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