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多没天理。真是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
那位花夫人,虽然已是徐娘半老,怎料到,无论身子骨儿,柔韧劲儿,还是上下活儿,竟丝毫不输给二八少艾,更有超越之势。
果然,姜是老的辣,肉是老的香。至于活计,自是有经验者占据优势。
朱大常终日买醉鸳鸯阵,栖息蝴蝶丛,却根本没有过今宵之快乐。
有此一宵,便是清早死了,对他而言也值得。
“大常,累吗?”花夫人问道。
“不累,一点都不累。”朱大常傻笑,“有道是,廉颇虽老,宝刀未老,再杀几阵,也受得住哩……”
“瞧你,身子骨儿还是保重着点儿的好,岁月不饶人,咱俩都已不年轻了,日子有的是,我既然以身相许了你,就会好好服侍你,你莫要贪这一时,咱俩还得过长久日子呢……”
“夫人所言极是,我全听夫人的。哎呀!”朱大常猪蹄膀一样的膀子被什么东西搁了一下,赶紧抽出来一看,竟是一条磨得包浆的擀面杖。
“夫人呀,这是……”
“嗐。”花夫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擀面杖从朱大常的手里夺过来,“有了你,这东西用不着了,赶明儿当烧火棍用。”
说着,翻身坐起,伸手推窗,将擀面杖丢了出去。
“我的。”
“给我。”
“我先抢到的。”
“不对,是我先抢到的。”
四个丫头,互不相容,全都想将这一包浆神器据为己有。
朱大常纳闷:“孩子们干嘛都在窗户外面呀?这大冷的天,要是冻出毛病来,我这当爹的还不得心疼死。”
“不用管她们,她们爱咋样就咋样,咱们少管;咱想咋样,她们也少掺和,我回头好好说说她们,挺大的人了,没规矩可不行,将来要是嫁了人,还不得叫亲家天天数落。我这阵子正琢磨着找几个媒人,给她们各自物色一户好人家,全都嫁出去了,咱们更清静。”
朱大常一听这话,竟立时着急起来:“孩子们还小,不急着嫁人。依我看呀,再等个两三年,等到再长大一点,再找人给她们物色婆家也不迟晚。这个岁数就出门子,容易挨婆家的欺负,不急,真不急......”
朱大常有贼心,他不只采老花,还要把四朵水灵灵的鲜花也都摘下。
大小通吃,荤素都沾,肥水不流外人田,肉要烂在自家锅里,才不算糟践了好东西。
“爹,妈,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你二位是起来吃呢,还是再歇会儿呢?”
外面分明是冬菊的声音,脆甜,亮堂,喜人。
“大常,要不你再歇会儿?”花夫人关切地问。
“不了不了,”朱大常好似一头大白猪,晃悠着大胖身子坐起来,“别叫孩子们笑话咱,我不瞒你,我也确实饿了。嘿嘿嘿……我身子胖,胃口大,不抗饿,到了饭点儿不吃东西,我脑袋发虚眼发花,浑身上下不得劲儿。”
“那可不行,赶紧着吧,待会儿多吃点儿,你没少了卖力气,得多吃才能补回来。”
“好好,”朱大常傻兮兮的一副样子,“我一定多吃,我吃的越多,力气就越大。嘿嘿……为了你,我也得多吃。”
洗漱过后,来到前院,刚一进屋,四朵鲜花便一个个笑得花枝招展。
朱大常本来脸皮挺厚,可叫这四个丫头一笑,大脸蛋子居然立时红了,他不好意思了。
“你们不准放肆,打今儿起,这就是你们的爹了,要有礼数,有规矩,懂么?”
“懂了。爹。”冬菊甜甜地叫了朱大常一声。
朱大常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快要酥了。
“爹,您请上座。”夏菊咯咯笑着说。
“爹,也不知道对不对您的胃口,您将就着吃点儿,要是不合胃口您只管说,我和三妹好改正。”春菊客气地说。
秋菊没说话,梨涡浅笑。都说婴宁笑得好看,却不知秋菊一笑,更是好看。
朱大常坐在上座,花夫人挨着他坐下,亲自给他盛了一大碗白粥,夹了两张油饼,又将切好的一碟子酱牛肉放在他的面前。
“大常,将就吃一口吧。”花夫人温柔说道。
“好好好,我吃,我吃……”朱大常嘿嘿傻笑,抓起油饼,往嘴里塞,一边顺嘴角淌油,一边连连夸赞油饼烙得香。
“爹,多吃点儿,锅里还有,管够。”冬菊调皮地说。
“嗯嗯……”朱大常左右腮帮子鼓鼓着,嘴里连说话的缝儿都没有了。
“你们也都坐下,一块儿吃吧。”
花夫人吩咐过后,四个丫头才坐下,陪同二老一同吃早饭。
由此可见,这户人家倒也重视规矩,绝非粗俗之家。
一口气喝了十碗白粥,咽了十张油饼,吃了一大碟子酱牛肉,外加一大碟子炒鸡蛋,朱大常这才终于舍得拿起早已摆放在一旁,用温水加花露水浸过的手巾擦拭手上的油渍。
“大常,吃饱了么?这是自家,可千万别拘束。”花夫人关切地说着。
“很好,很好,”朱大常摇头晃脑,分明十分满意,“恰到好处,才是最好。虽然我还能再吃十张油饼,但我认为点到为止,才是对肠胃的关照。”
“爹,您说话可真逗。中午您想吃什么呀?您说吧,只要我们姊妹四个会的,一准儿能给您做出来。”冬菊咯咯笑着跟朱大常说话。m.bïmïġë.nët
“我呀……”朱大常想一想说,“我想先回去一趟,这么大的事儿,怎么着也得跟我那丫头知会一声。再说了,她见不着我,一准儿为我担心。那孩子打小就心重,爱钻牛角尖儿,她要是再不见我的人影,非得闹脾气不可。”
接着,又对花夫人说:“我想把那丫头带过来,让她见一见你这当妈的,你不会不愿意吧?”
“哪能呀。”花夫人和善一笑,“我有四个孩子,你都不嫌弃,我怎会嫌弃你的孩子。还有,你把心放肚子里,我对你的孩子跟对我自己生的孩子一样,绝对会好好疼她的。”
“哎呀夫人呀,你可真是活菩萨呀。”朱大常握着花夫人的手,说不出的感动。
“别说这样的话,都是一家人,说这种话,反倒生分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出门呀?”
“我这就走吧,等晚上我再回来。”
说罢,朱大常站起身来,分明舍不得走,却又不得不走。
“爹呀,您可一定要早回来呀。”
“是呀爹,您不回来,我们姐儿四个会挂念的。”
“不光是我们姐儿四个,妈会更挂念您。”
“爹,早回。”
四个丫头,叽叽喳喳,无不希望这位胖爹早去早回。
朱大常眼圈儿一红,这就要哭。
但是,男儿有泪不轻弹。
所以,又把眼泪咽了回去。
“大常,你先等会儿,我让丫头给你叫辆车,你坐车走,顺道让赶车的给你指指道儿,省得你找不到回家的路。”
说罢,花夫人吩咐二女儿夏菊,出门叫车。
也就一袋烟的光景,夏菊便笑脸盈盈地回来了。
“爹,车到了,外面等着呢。”
朱大常真心不想走,可为了大兰子,他又不得不走。
依依不舍地到了院门外,果然见一辆大马车。
赶车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轴实汉子,见了朱大常,赶紧躬身作揖。
一老四少五朵花,扶着朱大常上车,目视车轮远去。
接着,相视而笑。
随后,叽里呱啦。
居然说起了古怪的语言。
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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