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没有。”
灼热的吐息拂过手背,一点一点,被人很轻很细地吻。十指连心,酥酥麻麻的痒意直透心底,魏殳只觉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被小猫轻轻挠过,指尖一蜷,就要抽回手来。
温恪却不肯放他走,垂下眼睫,握着他的腕子寸寸收紧。
少年的吻干干净净,偏又带着一点撒娇般的意味,再配上那双被泪水濯洗过的、朗星似的眼眸,受伤的幼犬一样,只会惹人心软。
“再过两年便要加冠,这么大的人了,还爱掉眼泪。恪儿,羞不羞。”
魏殳笑望着他,轻轻刮了刮温恪的鼻尖。他故作轻松揶揄,嗓音里却带着疲惫的低哑,那是经日来咳血留下的病征。
温恪听在耳中,只觉心颤。
他直起身,将魏殳的手拢在掌心里。这双手很好看,指腹带着薄薄的剑茧,饮冰在手,便如乾坤在握。
这样的手分明该是可靠而有力的,曾教他挽过长弓,也曾教他握笔习字,可如今却苍白无力,垂落榻边,任他捧在手里揉捏轻薄,甚至没有一丝挣动反抗的气力。
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锈刀一点点剜过,温恪敛下眸子,轻轻摩挲着魏殳的手背,试图将那人的手焐暖一点儿:
“澡雪,伤还疼得厉害吗?”
“……不要紧。”
温恪听得他虚弱的声音,皱眉望去。魏殳额间早已浮起一层细密的冷汗,那鸦羽黑的发丝也浸饱了水汽,湿漉漉地贴在鬓角,更衬得他容色苍白如新雪。
“……从小到大,你总爱这样骗我。十分的伤势到你口中,不过蚊子叮了那么轻描淡写的一点儿疼。”
温恪抿了抿唇,轻轻扣着魏殳的指节,与他十指交握,又一点点慢慢收紧。
富贵人家的孩子才爱喊疼。
他们打小在锦绣堆里长大,被人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平日里打马嬉猎,稍稍磕破点儿油皮就哭喊着要了命,一众仆婢佣人前呼后拥地伺候,生怕少爷有半点闪失。
可贫苦人家的孩子呢?
就算拆筋断骨、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能咬碎牙含血吞,最多也不过孤身躲在屋角,一边舔舐伤口,一边无声地流泪。
魏殳不是无心无情的雪菩萨,也是会疼会落泪的人啊。
是清贫迫使他们过早地学会了刚强。
思及此,温恪心如刀绞。
他覆着魏殳的手慢慢用力,借着这亲密交握的姿势,似想将命数里的福气贵气尽数渡给他:“……阿鹤,若是哪里难受,一定要告诉我。”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带着十二分的郑重。m.bïmïġë.nët
魏殳只当他低落,微微一笑,又要宽慰他。可温恪一双星眸黑阗阗的认真,他轻轻撩开魏殳额角的乱发,倾身而来,魏殳这才微微睁大了眼眸,察觉出一丝微妙的涟漪来。
少年灼热的吐息拂过额角,带着春晖般蓬勃的朝气。魏殳似被这热度所灼伤,本能地向后一躲,却被温恪轻轻扣住手腕,按在柔软的锦褥里。
“……哥哥,不要再受伤。”
羽毛般的轻吻落在额角,魏殳长睫一颤,哑声答道:
“此番身不由己,往后行事,我会小心的。”
温恪得了承诺,并不满意,细碎的吻滑过鬓角,吻去那人眉睫上。长睫如受惊的蝶翼,在唇边不住地轻颤。
“……澡雪。不管受了伤,还是受了欺负,不管是受凉受热,还是忧心难安,都不要一个人忍在心里。”
温恪在他眉心吻了一吻,低声道:“我倒情愿你是个挑剔难伺候的主顾,会嫌衾暖,会嫌茶凉,会同我抱怨道济斋煎的药苦口,会受了一点点委屈,就同我撒娇任性。”
这话说得实在令人耳热,魏殳心头一悸,忍不住别开眼去,温恪那一吻,便轻轻落去耳廓。
“安广厦同我说,你本就是天潢贵胄的出身。这十年来锦绣堆换做冷衾寒,你一定过得辛苦。”
少年低沉的嗓音拂过耳畔,顿了一顿,又裹起十二分的柔情。情意暖融融湿漉漉,吻着他的耳尖,直往人心底钻去:
“哥哥,我疼你。”
魏殳呼吸一窒,霎时绯红了耳尖。他未及出声,却被温恪温柔地吻在唇角。一个很轻很轻,又很小心的吻,却因其温柔,而格外令人心颤。
“阿鹤,我……”
烛光昏昧,气氛正好。温恪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下,屋外却忽然传来三声叩门的轻响:
“小温大人,病人该服药了。”
作者有话要说:猝不及防的电灯泡
好短小,顶锅盖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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