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韫不明白。
为什么每次说到后来,都是这样样子。
他说“没有”,本想劝劝她,可一想到往昔的劝解,无意不是以她的痛苦,他的烦躁结束,便也无话了。
对话这样的戛然而止,没有温柔的劝慰,奉恩心中酸楚不已。毣洣阁
默了须臾,她问了告诫自己不能开口问的话:“刑部让裴梨介入了么?”
时韫收回看向外面的眼神,看着她,静静地看着她。
已经能想到她接下来的话了。
奉恩被他淡漠的态度刺痛,出口的话变得尖锐起来:“衙门里的事,你跟一个外人可以说,却不能跟我说是么?”
时韫不想跟她吵,微微叹了一声:“方才,我难道不是在与你说案子么?”
是她,将话题又扯向了情分。
可是奉恩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是,我不会破案,她会,所以除夕夜的晚上,衙门都歇了,你也要去找她,是么!”
时韫闭了闭眼,起身道:“我回书房了,你早点休息。”
奉恩不肯让他就这么走了。
扔下手中的茶盏,任由它在本该喜气的深夜砸出破碎的残响。
她一把拉住时韫的衣袖,眼眸盈泪,咬牙道:“尚书家的公子,刑部自然全力以赴,还未开始察查,就那么确定他们查不出来么?是着急案子,还是想见人,爷自己心里清楚!”
时韫真的是累了,每一次,但凡相见的每一次,都是这样的争吵。
冷声道:“是!我一直都清楚,不清楚的人是你!你我成亲的当日,我与你说过了,从前之事不想、不记,我们好好过日子。成亲之后,尽量避免与她照面,可你对我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信任。我的迁就,你看不到。我的努力,你也看不到。但凡相见,便要试探,便要提她……”
她不忿,她尖锐:“你若没有这个心思,我为什么提不得!”
时韫用力掰开她的手:“你自然可以提她,提了,你想听到我聊她什么?聊她如何聪慧,聊她狠辣,聊她如今与含庭如何的亲近?还是聊她如何被皇帝看重?过日子,是我和你在过,不是还有她!”
“你若非要这么折磨自己,折磨我,还不如、不想见!”
说罢,他甩袖离去。
在烟花炸开的瞬间。
照亮的,是奉恩怨毒的目光。
热热闹闹的烟火在子时之后慢慢停歇。
漫天的孔明灯闪闪烁烁,渐渐飘远,直到什么都瞧不见。
躲在暗处监视奉恩的人,一个都未曾察觉,一抹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她的房中。
没有烛火。
只一颗拳般大小的明珠在屏风之后幽幽散着轻薄如纱的光亮。
来人一身夜行衣,蒙着面,身形高大,拱手朝屏风之后的纤细身影行礼:“姑娘。”
奉恩端坐与长案之后,手中把玩着一枚润透的血玉:“都来了?”
来人点头:“年关下,混在京城本地商人的车队里,很容易就进了城。”
奉恩笑了笑:“很好。”叮嘱道,“年节下巡防营的人盘查会更严,你们是生面孔,不可随意进出。”
来人懂得此事的严重性,谨慎应下:“属下明白。”
裸露在面巾之外的双目流出一丝犹豫与敬畏,询问道:“属下数载不曾见过主上,是否可以去拜见?”
奉恩眼眸一厉:“记住自己的身份,记住自己的任务,没让你们做的事情,不要多此一举。我们能助你们走到今日,也能让你们满盘皆输!”
来人不敢反驳,深深垂首:“姑娘息怒,是属下思虑不周了。”
手腕翻转,血玉如流星飞出屏风,明珠的光影成了它拖曳出的尾影。
对面之人伸手接住,一缕流苏上扎着卷起的字条。
打开一看,是两个人名。
颔首道:“属下明白了。”
来无影,去无踪。
无人察觉。
大年初一一大早,就听说奉恩和储时蕴除夕夜又吵了一架。
因为她知道储时蕴大晚上的跑去了广元大长公主府了。
满京城的人:“……”说好的奉恩县主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呢?
宫里的赵满盈:“长点脑子就知道,一定是为了于淳哥哥去求知意帮忙的!时韫哥哥是很好,可并不是人人都会喜欢的呀!婚都成了,还计较那些干什么呢?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常阳大长公主府的安亭:“又不是没了情情爱爱就活不下去了,成婚前就应该知道会是这样的,现在这么吵,有意思吗?洒脱点不好吗?”
公主府的赵静训听到这样的消息,没什么反应。
只是曳着裙幅去看望了一下她的丈夫:“好好活着,等着看你司马家的下场。”
……
衙门未曾开印的半个多月里,各家上香拜佛、串门闲聊、相看闺秀、挑选郎君,都很忙。
也不知是从哪里开始吹的风。
吹来了个云游的老道士,颇会掐指一算的功夫。
说东家有血光之灾,果不然,没两天跟邻居争吵时,险些给人把胳膊给砍下来了。
说西家有喜事,没两日就有外省的人来西家报信儿,小爷儿偷偷养在外头的外室给他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虽然是外室生的,但对有四个儿子,却连一个孙辈都没有的西家来说,可不就是大大的喜事么!
又说南家乌云密布,会有他年报应寻上门。
南家将信将疑,便问如何化解。
老道士说,只要家主一条命,便可解。
南家的家主自是不肯就死的,悄悄躲去了乡下庄子的地窖里,结果第二日被家里的小厮发现已经咽气了,被人勒死的。
凶手就是庄子里的庄头。
满京里的人:“……”
老道士溜达到了城北,对着一户人家说“恭喜”。
那户人家穷得叮当响,还有个常年生病的婆姨拖后腿,百姓们纷纷露出怀疑的神色:“能有什么喜?”
没两日,就有失散多年的老友寻上门来报答他们昔年的一饭之恩。
以一栋大宅子作为谢礼。
还让女儿嫁给了那户人家的儿子,支持他们做生意立身。
满京里全都惊呆了:“神算啊!”
然后便有不少人家找了老道士去算命、相面。
一时间风头无两。
衙门是正月十六开印。
刑部肯定是自己先查的,毕竟没有哪个官员会觉得自己一定会输给个女子。
南安伯府没了家主,顾世朝的原配夫人给他留下了个儿子又还小,几个庶出的兄弟便都冒了出来,想挣这个位子。
那小孩几次差点丢了小命。
都是司马灵给救下来的。
袭爵的折子递了上去,皇帝一直留中不批、不发,大有收回之意。
眼看爵位没了着落,顾家旁支庶支的那些人心里被猫爪挠了似的,怎么都不甘心,可这人是京城,司马渊要捏死他们还是很轻松的,也就不敢为了伯府的财产去动司马灵,只能灰溜溜地都回去了。
齐冕和江以恒同是皇帝的人,齐夫人即便对侄子的死悲痛万分也不得不压抑着,等待官府的察查结果。
齐冕还好些,毕竟只是姑丈。
江夫人恨死了那司马灵,嫁了两回还不安分,还要纠缠她儿子。
刚回京的江以恒这一个新年过得,就更给老祖宗上了一个月的坟。
偏偏他还是回来接手刑部的,为了避嫌,被压在家里什么都不能过问。
知意偶然见过一回,头发似乎白了好几根儿。
嫡长子不省事儿就是要命哟~
不过人家还没求过来,她也没兴趣上赶着去帮忙。
女阎王的气质必须拿捏得稳稳的。
这一日,在知意出门收拾不识趣的渣渣时,那红遍京城的老道士看着她,大为震惊,直呼其有霸主之象。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天命医妃拽上天更新,第196章 霸星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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