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机械之心

　　院子栅栏门外。

　　左侧是一个破布帐篷，又破又旧上面打着很多颜色不一样的补丁，丑的连给狗当窝都会被嫌弃。

　　右面是一顶橘红色圆顶单人帐篷，里面还放着防潮垫和充气垫，丽娜躺在里面睡着了。

　　这顶帐篷是李塞上提供的，要不是只有这一顶，他肯定连老哈里他们的都给换了。

　　这么丑的帐篷放在门口，让他有种自己为富不仁的错觉。

　　李塞上摸了摸丽娜的额头，收起急救箱，“她暂时没事了，如果这两天不发烧的话，应该能挺过去。”

　　老实说，李塞上对自己的手艺也没什么信心，受伤他习惯了，给别人治伤就没试过。

　　杀人他在行，救人的活他还是头一次。

　　走完清洗伤口，消毒这一套程序，然后贴上超级止血胶，再喂几片消炎药，抗生素和止疼药，就算是完工了。

　　缝合伤口这种细活可就是在难为他了。

　　不过丽娜的伤没太大问题李塞上还是有把握的，因为同样的位置，左胸上方，他已经连续受过三次伤，两次枪伤，一次刀伤，论起经验谁能比上他？

　　何况杀手这个行业对人体的了解，跟外科医生在某些方面还是可以比较一下的。

　　换句话说，医生当杀手，一样有优势。

　　伤到这个位置是不幸，也是运气。再往上一点会伤到锁骨和肩胛，往下一点或中间一点……就彻底不用救了。

　　“塞尚先生，谢谢您救了我们。”

　　老哈里和卡尔弯腰施礼。

　　“这是什么？”

　　李塞上拿着一颗黑色心形物体问道，这是丽娜昏迷前塞到他手里的。

　　“这是机械之心，五级机械之心，价值三百金币。”

　　两人的表情有些复杂，老哈里和卡尔同样买了一颗，一个用在自己的车上，另一个用来升级那张弩，丽娜却做出了不同选择，让两人有些惭愧。

　　“他们是什么人？”

　　李塞上一边研究着手里的物品，一边淡淡问道，刚才那辆车上的人，在at4火箭筒下只有两人幸运的活下来，然后被他毫不犹豫的补了枪。

　　他们没有被问话的资格。

　　老哈里答道：“他们是黑马城的荒野猎人。”

　　李塞上想了想，道：“你们的收获太大，被人盯上了？”

　　“呃……，您可真睿智，您说的没错，我们……”

　　事实正如李塞上所料，老哈里他们带去的蝎人头骨在黑马城执政厅引起了轰动，尽管他们很小心，结果还是被人盯上了。

　　一个荒野猎人小队看重的不止是“鱼”还有“渔”。他们不敢在黑马城附近动手，于是提前堵在了回小镇的路上，让他们交出所有金币和狩猎蝎人的方法。

　　老哈里他们手里的蝎人来自于李塞上，哪有这样的办法？就算是有，交出来也会被灭口。

　　幸好他们已经去机械母神教堂换了带机械之心的连弩，升级了车辆，便一路向李塞上这里逃来。

　　李塞上听完对这个世界的荒野规则有了更深的了解。

　　那就是弱肉强食，没有规则。

　　“机械母神和机械之心是怎么回事？”李塞上好奇的问道。

　　手里的这个东西很奇特，侧面有一个按钮，就像怀表一样，打开里面布满各种细密的齿轮轴承和簧片，复杂程度堪比他手腕上的积家amvox，这个世界居然出现这么精巧细致的机械，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老哈里和卡尔对视一眼，这位尊贵的先生竟然连机械母神都不知道？不过还是老实回答了问题。

　　“机械母神和机械之心来自于“机械之城”。机械之城的历史很古老，他们崇拜机械母神，是整个大陆上最擅长制造和利用机械的人，几乎所有机械都是他们发明的，他们制作出机械之心后，供在机械母神的雕像前进行祈祷，机械母神会赋予机械之心生命力。

　　使用机械之心改造机械设备，可以全方位提升机械性能，据教堂的人说，母神谕示他们，机械是人类最好的伙伴，这个世界应该由机械和人类共同组成。”

　　顿了顿，老哈里又说道：“机械之城在大陆很多城市里都设有神殿，里面供奉着机械母神，但机械之城到底在哪儿没人知道，有人说它在天上，除了他们制造的飞艇，没人能到达那里。他们和“混乱国度”的关系很恶劣，和“自然神教”关系友善。”

　　李塞上听的脑子有点乱。

　　这个机械之城像是一个科学家和工匠组成的组织，能制造汽车、蒸汽机和飞艇，他们的制造技术至少达到那个世界十八世纪末水平。这颗机械之心的工艺水平更高，就算在那边，能做到的国家也不超过十个。

　　半晌，李塞上又问道：“混乱国度我知道，自然神教又是什么组织？”

　　老哈里和卡尔震惊了，这位先生前几天还在问混乱国度的事，今天又问他机械之城和自然神教，他到底是从多远的地方跑来的？那里难道没有这些组织？毣洣阁

　　“自然神教是一个神秘的教派，他们向大地之母祈祷，融合自然之心得到各种超能力，他们的教义是开发人体潜能，保护人类、保护自然不受侵害。与机械之城处于中立关系，和“混乱国度”是死敌。”

　　“自然神教对普通人最友善，他们的教义规定必须保护人类。”

　　卡尔小心的看着李塞上，补充道：“我们霍尔小镇就有一个自然神教的人叫托尔，这家伙脾气很好，力气很大，经常帮助镇上的人。”

　　老哈里试探道：“塞尚先生，请原谅我的冒昧，您难道不是机械之城或自然神教的人？”

　　李塞上摇了摇头，他明白老哈里他们的想法，自己的能力和武器在这个世界只有这两个组织才有可能出现，当然，李塞上自认为友善的态度也算是一条，难怪老哈里他们会怀疑。

　　但他不能承认跟这两个势力有关系，因为他根本不了解，很容易被揭穿。

　　“为什么机械之城对自然神教友善，自然神教对机械之城又是中立？”

　　老哈里抓着稀疏的头发，含糊道：“我听有人说，是因为机械之城使用……橡树的缘故，引起了自然神教的不满，至于为什么制造机械要使用橡树我也不明白，橡树对自然神教似乎有着特殊的意义。”

　　老哈里能知道这么多已经不容易了，但李塞上一听就明白了。

　　就算在科技发达的另一个世界，很多机械制造过程中也必须使用橡木，至少很多发动机的缸垫就使用橡木，此外，酿造红酒的橡木桶是它最广为人知的用途。

　　李塞上的表情郑重起来，混乱国度、机械之城、自然神教，基因改造，机械制造和升级，还有超能力，这个世界居然有这么多神秘之处，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落后，看来……水很深啊！

　　…………

　　时间已经过了中午，老哈里和卡尔拿出麦饼和黑面包坐在破帐篷前正在吃饭，突然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立即伸长了脖子。

　　李塞上端着一碗泡面出来坐在檐廊下，吃了没几口感觉不对，抬头一看，老哈里和卡尔眼巴巴的看着他手里的碗，喉咙不断上下活动，显然是在吞口水。

　　就连丽娜都被泡面的气味引诱的从昏迷中醒来。

　　泡面这东西其实味道一般，但闻上去确实很香。

　　李塞上是因为懒得做饭才不得不吃，没想到对他们诱惑力这么大，于是进屋又泡了三碗。

　　老哈里唏哩呼噜的吃下去，感动的眼泪都下来了。

　　“上帝啊！这可真是人间美味！”

　　“是的，是的，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

　　卡尔边说边伸出舌头舔着碗边。

　　丽娜趴在一张小桌子上，吃的满脸汗水，感觉伤口都没那么疼了。

　　李塞上托着下巴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们。

　　……

　　傍晚。

　　客厅的矮桌上摆放着一套皮衣，一件胸甲，和一颗机械之心。

　　李塞上犹豫了一下，先拿起了皮衣。

　　这件黑色皮衣紧身样式，质地轻薄细腻堪比最好的小羊皮，用手一扯弹性和韧性都不错，至于丽娜说的透气保暖暂时看不出来，值得称道的是丽娜的手艺很好，做工细致，能看出来做的时候很用心。

　　李塞上最看重的是它不会产生红外线，皮衣、皮裤再加上一个头套，露在外面的只剩下眼睛，前几天在埃夫勒要是有了它，通过那片草坪会轻松的多。

　　穿上试了一下，轻薄透气丝毫不影响活动。

　　丽娜的手艺值得赞美，李塞上很满意。

　　穿上胸甲，李塞上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件胸甲的样式是李塞上给的，就像一个坎肩一样分成前后两片，肩膀和肋下都用皮绳连接，从头上套下去，两侧系好，可以从前后护住从心脏到小腹这一段重要区域，坚硬轻薄的甲片后面衬着绵软的布料。

　　前几天要是穿着它，至少小腹不会受伤，左胸上方位置为了不影响手臂活动依然暴露在外面，李塞上心想，总不会那么倒霉再次中枪吧。

　　这件胸甲最大的特点就是……轻。

　　Ⅲa级防弹衣的重量在3.8kg左右，带两块碳化硼陶瓷插板的Ⅳ级防弹衣重7.4kg，重型防弹衣的重量达到14kg，而这件胸甲的重量还不到1kg，一件羽绒服的重量却有着堪比Ⅲ级防弹衣的效果。

　　为了行动灵活，很少有杀手穿硬质防弹衣，背着十几公斤重的东西作战，再加上其他装备和武器弹药，想翻过一米高的矮墙都困难。

　　现在李塞上有了一件独属于自己的防弹衣，堪称完美的防弹衣。卡尔的手艺同样值得称赞。

　　最后，李塞上拿起了机械之心。

　　这是丽娜送给他的，价值三百金币。按照老哈里的说法，一枚金币就可以让镇上一个四口之家维持一个月不错的生活了。

　　李塞上这才知道自己送出去的是一笔多么巨大的财富，当然，丽娜的礼物也很珍贵。

　　老哈里经过改造的车和卡尔的新机械弩李塞上都看过，外表确实精致了一些，但他没用过所以没法做出前后对比，对改造效果有些疑虑。

　　现在是验证的时候了。

　　想了想，李塞上拿出了那支fn57和格洛克19m摆在面前。

　　fn57是他用的最顺手的一种手枪，射击感觉轻快与硬朗兼具，射击精度高，因为使用5.7×28mm，ss190高速弹的原因后坐力很小，所以射速很快，20发的装弹量也有优势，堪比步枪的高初速子弹能打穿所有软质防弹衣，威力甚至有点过剩。

　　同样因为子弹初速太快的原因，这支枪最大的缺点就是即便装上最新式抑制器，声音和枪口焰比起其它手枪还是大了一些。此外，这种规格的子弹很难找。

　　对一般人来说，子弹侵彻力太强导致停止作用差的问题，在李塞上身上没有任何问题，因为他瞄准的都是头部，停不停止都没关系，一击必杀。

　　在李塞上心目中，如果声音和枪口焰再小一点，可以说，这支枪就是完美的。

　　格洛克19m，这支枪因为体积小，重量轻，没有撞针便于携带，是李塞上经常使用的随身佩枪。

　　16发子弹一般情况也够用，9×19mm帕拉贝鲁姆手枪弹到处都是，补充起来很容易。还有就是两侧都有空仓挂机解脱杆，弹匣卡笋设在左侧握把上很适合左手射击。

　　如果需要同时使用两支手枪，出现在李塞上左手的一定是格洛克19m。

　　此外，这支枪装上新式碳纤维抑制器后，声音不超过65分贝，比fn57强的多。

　　每个人对枪械的需求都是不同的，这支在普通人眼中几乎完美的手枪，对李塞上来说同样存在问题。

　　首先，因为枪管太短的原因，这支枪的精度对他来说不够，有效射程是50米没错，可超过30米后，子弹散布直径达到80mm是竭力追求射击精准的李塞上最不满意的。

　　80mm是什么概念？

　　就是你瞄准的左眼，很可能会打到右眼或者打空。用fn57，李塞上在30米距离能保证把子弹射在同一个弹洞里。

　　其次就是与fn57相比，因为使用9×19mm子弹，后坐力偏大，不利于快速射击。

　　这两个缺点，在别人看来也许不存在，但在李塞上这里却影响很大，因为他追究的就是准确和快速。

　　射的准和射的快是他的特点，射的又快又准是他的最大追求。

　　事实上，没有一支枪是完美的，最重要的是你的需求。

　　一支准确快速，威力大，但子弹难补充，但声音和枪焰太大。

　　一支体积小，易携带，声音小，子弹易补充，但准度和射速差一些。

　　李塞上对着两支手枪很为难。

　　半晌，他伸出手在两支枪上方来回游移了一下，最终伸向了fn57……

　　…………

　　老哈里和卡尔正坐在“狗窝”前小声聊天。

　　老哈里突然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问道：“卡尔，你听见了吗？房子后面好像有声音。”

　　卡尔闭上眼睛仔细倾听了一下，小声道：“有啪、啪声，声音很小，那位先生像是在……拍苍蝇。”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明白那位尊贵的塞尚先生在搞什么。

　　过了一会儿，李塞上端着一个不锈钢托盘出现在他们面前，上面放着三碗泡面和一盘煎肉，脸上罕见的带着笑容。

　　“慢慢吃，不够还有。”

　　老哈里和卡尔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李塞上轻轻推醒丽娜，亲自将泡面递到她手上，态度简直可以用“如沐春风”这四个字来形容。

　　刚才他按照老哈里说的办法，把手指划破在机械之心和手枪上各滴了一滴自己的血，然后将机械之心放在手枪上。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机械之心像是活的一样，与手枪融合在一起。奇怪的是手枪的体积没有任何变化，拿在手里也感觉不到重量有丝毫增加。

　　唯一的变化是，当李塞上握枪在手时，感觉到这支枪和他产生了某种联系，这种感觉很模糊，无法用语言表述，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在后院试了几枪后，李塞上兴奋的差点高歌一曲。

　　用这把fn57，原来李塞上在30米距离能保证把子弹射在同一个弹洞里，现在这个距离扩展到了50米。

　　更重要的是，声音和枪口焰甚至比那支格洛克19m还要小一点。

　　还有最重要的，李塞上有了一种感觉，这支枪就是手臂的延伸，是一支真正契合自己，属于自己的枪。

　　仔细观察着手里这支像是身体一部分的枪，李塞上忍不住为机械之心的神奇而惊叹。

　　然后决定对老哈里他们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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