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太子之言,朱元镇脸上的讶异之色更浓。
“颖王是为何人求爵位?”
朱宏宇忙回道:“是天南学院的一名学子,当初兽潮发生之事,此人正在北阳城执行学院任务,因为救人有功被玉门郡郡守擢升千户之职。
四王叔得知此事后,认为封赏不足,恳求父皇,赐封此人子爵之位。”
朱元镇闻言,点了点头,抚须沉吟道。
“子爵之位虽然不大,却也不是随意便可册封的。
此人姓甚名谁,何方人士,颖王又为何要如此尽力,为他求取爵位?”
朱宏宇不敢隐瞒,照实说道。
“此人名叫“韩风”,乃是西川行省白龙郡人士,今年因为父皇降恩,天南学院扩招,此人方才得以考入天南学院。
四王叔之所以为他邀功,一来觉得封赏不足,二来与此人似乎……颇为投缘,特为他请赏。”
“韩风。”
听到这个名字,朱元镇眼中却闪过一丝狐疑之色。
“这个名字,朕似乎在哪里听过。”
闻言,立在朱元镇身旁,那一言不发的圆脸太监,目光微闪,当即细声开口道。
“陛下,您可记得,半年前,帝国商行西南总会曾将一份“奏报”呈上?”
朱元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点了点头。
“你是说……西北总会研制出的那件“连弩”?”
太监垂首道:“陛下,老奴当时替陛下诵读那篇奏报,隐约记得。
西北总会说过,那连弩的设计图,乃是白龙郡一名名叫“韩风”的青年所献。”
“哦……?”朱元镇脸上终于露出饶有兴致之色。
“此人也叫韩风,也来自白龙郡,莫非二者是同一人?”
闻言,下手处躬身站立的太子朱宏宇,也是心中一惊。
前不久帝国得到的连弩设计图,在帝国朝堂,尤其是军方,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甚至带动军方常规军,进行了一次武器升级。
朱宏宇根本就没想过,此事竟会与韩风有关。
朱元镇也是疑惑道。
“西川行省竟有如此一位青年俊杰,朕却不知。”
闻言,朱宏宇心中一动,当即又进言道。
“回禀父皇,据儿臣所知,这个韩风应该与西川行省的张总督十分熟识。”
“哦……?”朱元镇神色一动。
“太子如何得知?”
朱宏宇心念转动,并未将张定南在北阳城现身之事上告,只道。
“诶……儿臣出于好奇,曾调查过此人。
据悉,张总督曾命人送了一封举荐信,保举此人入天南学院,想来二人也是渊源颇深。”
说到这里,朱宏宇又用十分平淡的口吻道。
“不过总督大人公务繁忙,想来一时未及向父皇提起此人,倒也不足为奇。”
闻言,朱元镇一双清亮的眸子微微一眯,看了一眼朱宏宇。
朱宏宇莫名的感觉背后一股寒气冒起,顿知,这位精明的父皇,看穿了自己隐含的挑拨之意。
朱宏宇心中顿时有些后悔,都是此次与张定南结仇,影响了自己的心境。
往日他可不会在自己父皇面前,用如此低劣的挑拨手段的。
书房里沉寂了片刻,朱元镇再度开口道。
“如今独孤老帅班师回朝等候封赏,朕已命张总督明日南下,前往南海大营,暂替独孤老帅处理军中事务。
明日送行之时,你也随朕一同,亲自相送吧。”
此言一出,朱宏宇瞳孔猛地一缩,心中大惊!
虽然父皇说的平淡,但他却知道,父皇此举的意义何其重大。
独孤老帅身为沿海战场总统帅,一人执掌帝国百万大军,可谓是如今帝国军方的第一代表人物。
如今老帅虽然取胜还朝,但帝国高层皆知,这位老元帅此番已是元气大伤,已不可能恢复巅峰,沿海战场自然也将是群龙无首的局面。
而此刻,张定南被委派南下,暂行统帅之职,父皇的用意不言而喻。
这便是要推张定南上位,准备正式接独孤老帅的任了吗?
朱宏宇心中无比震动,这可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部署。
但心中虽然大乱,但朱宏宇不敢迟疑半分,立刻躬身领命。
“儿臣遵旨。”
朱元镇这才点了点头,旋即摆手道。
“行了,你奔波一场想必也乏了,回东宫去吧。”
朱宏宇不敢多言,忙拜辞离去,匆匆赶回东宫。
待朱宏宇离去,朱元镇从老太监手中接过那本书册,却是轻轻放在书案上,没有再翻动。bïmïġë.nët
他目光望向书房前方的虚空。
就在下一刻,前方虚空中,竟然闪过一道细密的紫色电弧,旋即空间一阵扭曲,一道人影缓缓浮现。
此人身穿一袭淡紫长袍,容貌俊逸,气度儒雅,一双星眸电光闪动,极为神异,却不正是张定南,又是何人!
见到张定南现身,朱元镇随口问道。
“张爱卿,刚才太子与朕的对话,你都听到了。
你对朕这位长子,作何评价?”
原来,由始至终,张定南都在书房之中,只是以玄妙神通敛去了身形。
而这也是朱元镇的意思。
张定南闻言,抱拳道。
“陛下,微臣乃一介武夫,岂敢妄议帝国储君。”
闻言,朱元镇不由笑骂道。
“你这家伙,却何时学得像那些老奸巨猾的文官一般,学会在朕面前说这种油滑推脱之言了?”
张定南闻言,不禁苦笑道。
“陛下,微臣好歹也在官场混迹了这么多年,就算“老奸巨猾”一些,也不为过吧。”
闻言,朱元镇一愣,旋即与张定南互相对视一眼。
这一君一臣,却是同时大笑出声。
但随即,朱元镇又神色一肃道。
“定南,当年朕还是皇子身份,朕与你便已相识,你我虽名为君臣,朕也将你视为知己好友,所以……朕想听你的真话!
你觉得朕封宏宇为太子,究竟是对是错?”
闻听此言,张定南目光一定,脸色也渐渐严肃起来,沉吟良久,他终于是开口道。
“陛下,微臣常年驻守南海,与太子殿下接触的不多。
不过根据旁人口中听闻,以及此番微臣在北阳城亲眼所见。
太子殿下算得上谋略过人,城府深沉,且极善隐忍,这些都颇具帝王之气,不过……”
朱元镇目光一眯。
“不过什么。”
张定南直言道:“不过,太子殿下杀伐之气过重,仁爱之心不足,或许将来是位精明强干的郡主,但难为仁主!”
“难为仁主!”
此言一出,朱元镇眼中精光涌动,一时不知在想些什么。
沉吟了良久,朱元镇暗中光芒收敛,终于是一声轻叹。
“哎……定南,你应该知道,朕对自己这一生所作所为,从未有过片刻后悔。
但朕却不想后世子孙效仿,更不愿看到皇室操戈,自相残杀。
宏宇虽非仁主,但朕将来若将帝国交到他手中,想必也不会衰败……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闻言,张定南神情严肃,单膝跪地道。
“陛下,皇家之事臣不敢妄作评判,更不敢有丝毫逾越。
但张定南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此生必定效忠乾岚帝国,只要是陛下认定的储君,微臣将来亦可效死!”
朱元镇闻言,点了点头,上前亲自扶起张定南。
君臣对视一眼,无需任何言语,已知彼此心意。
片刻后,朱元镇又开口问道。
“对了,最近西川行省那些天元王朝的哨探,是否已经离去?”
张定南点了点头道。
“自从洞虚之眼在南海失窃,太子一路追至西川行省境内,他们便开始频频活动,不过北阳城兽潮爆发后不久,他们在西川便销声匿迹了。
根据情报得知,这伙人应该沿着西北而上,前往大炎王朝了。”
闻言,朱元镇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虽然洞虚之眼乃天地至宝,却也是灾祸之源,如今随着四国实力日渐强盛,天元王朝对我们四方的打压,也越来越厉害。
这洞虚之眼能够将天元王朝的矛头,转向大炎王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如此,我们那件计划,方才有更大的机会施行!”
张定南闻言,也是精神一振。
“陛下英明,此事也算是弄拙成巧,益大于弊!”
朱元镇点了点头,又拍了拍张定南的肩膀道。
“定南,你是朕的心腹,这件计划你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如今独孤老帅为国负伤,朕派你南下,你须得尽快掌握沿海军队,稳住军部的动荡。
如此,吏部那批文官,还有北方的那个家伙,才能安分守己,朕方能安心。”
张定南闻言一怔。
“北方……陛下是指“镇北王”!”
朱元镇点了点头,沉吟道。
“镇北王乃先皇亲封的“异姓王”,此人乃乾岚帝国建国前,北方飚族的王氏后裔,在北疆行省周围,数个行省内都有着极高威望。
当年先皇执政时,二皇子樊王与飚族谋逆造反,连破七座行省,大军南下直逼帝都,举国惶恐。
正是此人异军突起,率领另一支飚族军队,正面击退叛军,并且全面反攻七省,大获全胜。
先皇遂封他为镇北王,允许他统领飚族大军,永镇北方。”
说到这里,朱元镇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忧色道。
“这个镇北王有功于社稷,封王拜相,永享荣华,本无不妥。
可如今通过数十年的休养生息,加上帝国赋予的种种特权,飚族后裔已经越来越多,镇北王的势力至少扩张了数倍不止。
而当年因为朕与太子、二皇子夺位之事,又与此人关系不睦。
昔日有独孤老帅坐镇,军部上下一心,他倒也安分老实,可如今独孤老帅伤重,又逢帝国转折之机,朕也不得不防!”
张定南闻言点了点头。
“陛下所言甚是,臣与镇北王虽只有几面之缘,不过此人的实力的确深不可测,虽未必有不臣之心,但提前有所防备,可保万全。
陛下也请放心,臣自当尽快掌握沿海战场,重振军部声威!”
朱元镇闻言,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嗯……朕相信你!”
说着,朱元镇又想起一事。
“对了,定南,先前宏宇提到的韩风,你可知晓此人?”
张定南闻言,也是淡淡一笑道。
“自然知晓,陛下,实不相瞒,此人乃是微臣的义弟。”
“哦……!”
朱元镇眼中异光一闪。
“能够被你认为“义弟”之人,必非等闲之辈,这青年莫非是一位绝顶天才不成?”
张定南却是摇了摇头道。
“陛下误会了,微臣这位义弟,论天赋或许只能说是普通。
不过其心性、毅力乃至人品,却是远非常人能及,微臣与他一见如故,遂结为兄弟!”
“原来如此!”
朱元镇恍然点头,随即便笑道。
“既然这韩风有你这位总督兄长,又有朕的皇兄作保,如此大的面子,朕想不封赏他也不行了。
罢了,拿文房四宝来,朕便替这个韩风,亲自拟一道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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