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已经彻底起了疑心,一双眼睛盯着德妃的肚子,若有所思。
她快步上前,走到德妃身边,故作关切地伸手去扶德妃,眸光微动:“德妃别动气,小心伤了腹中的孩子。”
德妃身体一僵,下意识躲开了淑妃的手:“不劳淑妃费心。”
她咬紧牙根,狠狠地瞪着阿赫雅:“本宫是大胥的德妃娘娘,本宫的孩子,将是陛下第一个出生的皇嗣,贵不可言,你如今却说本宫冒这么大的险,只为了来陷害你?”
德妃冷笑,斥骂道:“你算什么东西!”
阿赫雅拎着那串鱼泡,微微垂眸,面上便带上了不解:“是呀,我也好奇,谁会拿皇嗣作赌呢?除非根本没有——”
她猛地住了口,望着德妃霎时间爬上了慌张的神情,勾唇露出了一个笑。
德妃攥紧了手,指甲深深地扎进帕子里,将娇贵的丝绸刺绣勾得散乱:“你血口喷人,好大的胆子!仗着陛下宠你,竟连本宫都敢随口污蔑了!”
她强撑着面上的硬气,心里却忍不住抖了抖。
阿赫雅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些什么?
还是说,自己的进德宫中,竟然有阿赫雅的钉子?自己要用鱼泡假装流产,陷害阿赫雅的计划,又是如何泄露出去的?
德妃脑子里满是疑虑,一时间乱了阵脚。
阿赫雅叹了口气,将那串鱼泡凑到眼前,抖了抖,漫不经心地开口:“这血是用洗净的鱼泡装起来的,这一串,怎么也是十条鱼的量了。宫中会一次杀这么多鱼的地方,只有膳房……”
她顿了顿,看向德妃,歪了歪头:“既然德妃娘娘说是我污蔑你,不如找人将膳房杀鱼的小太监叫来,一问就知道,是谁取走了这么多的鱼泡了。”
德妃设计自己用的鱼泡,是让进德宫的小宫女去膳房要的,那杀鱼的小太监自然有印象。
真要查起来,德妃如何解释她取走的那些鱼泡?
德妃做贼心虚,自然是不敢应这茬的,脸色僵了僵:“你……”
她进退两难。若一口拒绝,就是不打自招。可若是顺着阿赫雅查下去,也落不了好。
就在此时,孔昭仪皱着眉头,站到了德妃身边:“阿赫雅姑娘,你如此咄咄逼人,怕是不好吧?”
德妃愣在原地,看着孔昭仪义愤填膺的样子,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自己跟孔昭仪有过交集么?
阿赫雅没理会呆住的德妃,抬头与孔昭仪对视,蹙着眉,一副不耐的模样:“若德妃娘娘行得正坐得端,自然是不怕查的。如今不肯答应,难道是胆怯了?”
孔昭仪便冷下脸,眼里泛着幽光:“德妃娘娘自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阿赫雅大声道:“既然没做过,那怕什么?总不能是信不过淑妃娘娘的人吧?”
淑妃也凑热闹,眼神闪烁着,笑吟吟地看向德妃:“德妃若是不放心,不如去陛下面前分辩。”
德妃猛地瞪大了眼。
什么?怎么又扯上了陛下?
她连忙开口:“不……”
自己本就不清白,若细查起来,根本站不住脚,怎么能把事情闹大?
德妃的话说到一半,却被孔昭仪打断了:“去就去!”
往日里木讷如泥像的孔昭仪,此时依旧沉着脸,一双眼睛满是冷光,带着些许快意:“德妃娘娘从未用过假装流产这种下作手段,难道还怕金吾卫查么?只怕最后查出来猫腻的,是阿赫雅姑娘吧。”
阿赫雅似乎气得脸色涨红,愤愤道:“那咱们就去陛下面前,分说个明白!”
她死死地盯着德妃,一字一顿:“只怕……德妃娘娘不敢。”
德妃敢吗?德妃自然是不敢的。但此时,她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这是阿赫雅与孔昭仪商量好,做的一场戏。
阿赫雅与德妃起冲突,孔昭仪就故意站在德妃那头,面上是替德妃说话,实际却在几句话之间,就把德妃架了起来。
如今的德妃,是骑虎难下,不仅不能装傻避开金吾卫,还得主动要求谢桀彻查。
德妃反应过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望着孔昭仪的眼中满是怨恨。
孔昭仪!自己从未为难开罪过她,她竟帮着阿赫雅,这样算计自己。
德妃已经全然忘了,自己的父亲是如何将孔昭仪的家人推向死亡的,又是如何在朝堂上将此事压下,让孔昭仪这个孤女无处伸冤的。
在她眼中,何家愿意留下孔昭仪,已经是大恩了。孔昭仪在宫中过了这么多年富贵日子,凭什么恨自己?
可孔昭仪记得一清二楚。
孔昭仪像是一棵枯死的树,站在原地,承受着德妃杀人似的目光,定定地望着她,面色平静,眼里的仇恨却像浪潮,翻涌不绝。bïmïġë.nët
“德妃娘娘,您敢么?”孔昭仪与德妃对视,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冷冷问道。
德妃咬紧牙根,从牙缝里挤出艰难地挤出一个字来:“……敢。”
“敢什么?”
男人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响起,阿赫雅回过头,就见谢桀站在不远处的桃树下,直直地望着自己。
阿赫雅眼皮一跳,低下头去,跟着林中跪拜行礼的众人齐声道:“参见陛下。”
谢桀缓步走过来,先将面上有孕的德妃扶起,又将阿赫雅藏在身后的手拉出来,语气里听不出喜怒:“这是什么?”
阿赫雅抿了抿唇,垂着眼,小声道:“鱼泡。”
她指尖微微颤抖,似乎受了惊吓,又强撑着不肯示弱,直到此时见到谢桀,才卸下了浑身的防备,委屈地抓住他的手,轻轻唤他:“陛下。”
她只叫了这么一声,便哽咽住了,眼尾红了一片,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
德妃看得眼睛都快喷火了,双手搅着帕子,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阿赫雅还在装。
她在谢桀面前,可不是能拿着血鱼泡这种骇人的东西,还面不改色的形象,此时便眼巴巴地望着谢桀,两根手指拎着鱼泡,仿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谢桀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瞥了周忠一眼。
周忠立即走上前,双手接过了阿赫雅手里血淋淋的鱼泡,还不忘殷切地让人去打盆水来,供她洗手。
等阿赫雅把沾上的血迹清洗干净了,谢桀才顺势抓住了她的手,接过一旁宫人递过来的帕子,替她擦干,语气微凉:“现在可以说说,这又是怎么了?”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诱君春宵帐迟日不咕更新,第一百六十章 激将法,敢不敢对峙?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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