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人走后,阿娘的眉头便时不时皱起,似有心事,罗家阿奶心细瞧见了几回,便问道:“翠儿,是有心事?”
陈翠摇摇头,半笑着道:“没,许是想多了。”
这嘴上说着没事,脸上却有几分慌色,让阿奶更加上了心,拉着人坐了下来说道:“你先停下手里的活,心里有话就说,自己一个人能琢磨出来什么。”
看婆母一脸严肃地模样,阿娘笑了笑,犹豫了片刻,开口道:“自打刘婶子走后,总觉得......”说到这,阿娘又陷入了沉思中,似是在想着如何说。
阿奶看着儿媳好奇道:“觉得什么?”
罗家阿娘回过神来,神色郑重了几分:“阿娘也知我家曾是县城富户,我见识虽不多,听到的事情却并不少。
我娘曾与我说过一件事,县城里曾有一位秀才常与三两好友去酒肆喝酒闲谈,有一天也不知是说错了话还是如何,与县令家的小公子发生了冲突,这位小公子是县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性子乖张粗粝、嘴上说不过就命身边小厮把那秀才打了一顿。
那秀才挨了打、越想越气不过,当即去找了县令,问他所管辖内有恶霸欺压百姓,他这个父母官要不要管?
那县令一听这话立马义正言辞地说:‘自是要管。’这话一落,秀才便把他家小公子种种罪往全部吐了出来,说得那县令面红耳赤,惭愧异常,后命小吏们把儿子抓了过来,当着众百姓面前仗罚,大家都说县令是位好官,只是摊上了个不争气的儿子。
这事过去不久后,某天夜里那秀才一家惨遭杀害,无一人生还,民间都传是县令所为。
这事传的大了,惊动了郡守,后来案子查来查去,所有疑点全部指向县令,最后给县令定了罪,以命偿命。”
阿奶听了这故事,凝思片刻,说道:“你是说老栓子家可能会暗遭报复?”
阿娘别有深意地摇了摇头:“娘,这故事我只说完一半。”
罗家阿奶眼睛都睁大了一圈,错愕道:“还有后续?”
小阿茶在阿奶怀里也睁大了眼睛:娘,继续说!
“这事过去许多年,又有一说法传了出来,只道是、真正害那秀才一家的人,其实是县令的下属,秀才一家成了人家升官的踏脚石。
然事情传了没多久,就被压了下来,终究只是些传闻,没什么真凭实据,此事便不了了之。”阿娘一字一句地说着,语气里的心惊肉跳足以体会。
阿奶听后心脏砰砰直跳,缓了许久,暗道了声乖乖,随后想着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发生,笑着劝慰道:“咱们村虽然不在都城,可好歹也是天子脚畔,想来是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你也别多想。”
小阿茶眨了眨眼,真想给阿奶说:就是天子脚畔才更易出大事。
罗家阿娘听了婆母地话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嘴上虽这么说,罗家阿娘心里仍是有些发慌,想着要不要去知会那张二娘子一声,可回头想到她那弟媳,摇了摇头,非议朝廷命官可不是小罪,若是什么都未发生,那张三娘子定会给宣扬出去,笑话她见不得别人好,没得惹了一身腥,还把自家老老小小的性命给搭进去。www.bïmïġë.nët
许就是自己多虑了,这世上哪就有那么巧的事呢,阿娘如是想到,便把心底的想法压了下去。
此时,老栓子的小儿媳张三娘子正到处宣扬自家二伯如何英勇,为村里佃户办成了一件大事,只是这些人家没良心,也不送点东西道谢一二。
夜里小阿茶躺在床上踢脚脚练习步法,此乃上一任老爸所传,她夜里睡前总要温习一遍,生怕时日久了就忘记了或是生疏了。
看着小闺女不睡觉在那调皮,阿娘纤长温暖的手一把握住小家伙的双脚。
小阿茶看向阿娘真想说:阿娘,别闹!
只见阿娘点着她鼻尖,笑斥道:“快别调皮了,赶紧睡觉。”
刚洗漱完的阿爹进屋正好看到这一副场景,笑呵呵地说道:“就是,听你娘的话,别闹,快睡觉。”说完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自家娘子。
阿娘则是眉眼含娇,嗔怪地横了阿爹一眼。
小阿茶:......
是她的错!
她该走的。
其实她也不想留。
好在小孩子睡眠深,没一会就睡着了,梦里面是什么也听不见。
后半夜只听犬吠声阵阵,阿茶迷糊中被吵醒,又被阿娘搂在怀里轻拍中哄睡着。
这一宿她做的梦光怪陆离,不是打架就是被人打,好不容易把对方打趴下,刚要说:“孙子......”就从梦中醒来。
这就......很憋屈!
只见阿娘眉眼尽是笑意地看着她,好奇道:“这是梦到什么了,这般激动,啊啊啊的。”
阿茶装作无辜地看着阿娘,欢快地踢着一双小短腿,一个激动,一脚揣在了阿爹的脸上。
只听啊地一声,新的一天又开启了。
一家人正吃着早饭呢,就见刘阿婆跑到院门口,招手嚷道:“大壮娘,出事了,出大事了,老栓子家昨夜出事了,咱们快去瞧瞧。”
阿奶一听赶忙把碗里的梁米粥一饮而尽,起身就要跟刘阿婆出去看看。
罗家二婶一听有热闹,手里的筷子飞舞起来,没一会一碗粥便见了底,急道:“娘,等等我。”
坐在阿娘怀里的小阿茶一看阿奶要自己走,连忙要拽阿奶的衣襟,只碰到了个边边...没拽住。
眼看着阿奶要走出去了。
小阿茶:......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
罗家院内顿时响起婴孩撕心裂肺地哭啼声,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听到哭声,阿奶也不顾着去看热闹了,而是心疼地回头看小家伙是怎么了,见自家小孙女哭着要她抱,阿奶笑骂道:“你是也想去看热闹吧。”说完,边笑边带着阿茶往院外走。
小阿茶挥舞着小手,也不觉得颠簸。
正开心地时候,匆匆一瞥,见阿娘也跟了出来。
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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