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了几站后,地铁终于到达离双心摩天轮最近的站点。
待地铁停稳后,安室透和加奈子松开把手,准备下车。
不知怎的,在乘车的时候,安室透一直觉得有什么朝自己和加奈子的这边在盯过来;然而,它又和在执行任务时遇到的充满敌意或阴冷的不同,倒似乎没有攻击性。www.bïmïġë.nët
但每当安室透转头去寻找时,还是难以找到。
这是在他这么多年的从警生涯中,极少发生的。
在车门打开后,安室透试着把这件事先放在一边。他和她跟着人流走出地铁,两个人也终于能从闷热拥挤的环境里释放出来。
安室透走了几步后停下,看了看手表。见状,加奈子跟着他停住,仰头看着他:“怎么样?还有多久?”
“不到一小时。时间还是充裕的。”安室透放松地放下手臂,左右望了望:“到时候可以找个咖啡厅休息一下。”
身旁的加奈子微笑起来:“恐怕到哪里调咖啡的技术都不如你。”她眼睛稍迷,有些戏谑。
听到话,安室透一愣,脸上显出愉悦的神色,是有些得意的。他一只手插进兜里,看了看加奈子,然后迈开双脚。
加奈子默契地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安室透放慢脚步,不放心地朝后稍瞄着;等加奈子穿过横插的人流。
“我还要看看,是不是需要提前取票。”跟上安室透后,加奈子边说边从包里摸出手机。而与她平齐走的安室透边适应着她的步伐,边转过头等着/瞅着她。
此时,两个人都走得稍慢了些。
“...上面说,不需要取票,只凭电子码就可以。”再次确认了园子的邮件后,加奈子稍舒口气,她按上锁屏,把手机边放回包里,对上金发男人的目光。
“这就好。”安室透舒适又自然地和加奈子紧贴着走着:“有更多的时间了。”
两个人走到上行的电梯口。因为人多,安室透向后微退,右手下意识伸出,短暂地稍护了一下加奈子的腰间;等她先踏上扶梯后,他才自然而然地站上下一层的电梯台阶。
加奈子的头微转,身体也朝后微侧,朝他问道:“今天晚上吃什么?”
“不清楚。”他温和地一只手抚在电梯扶手上,随着电梯的上升,有种稍翘嘴角的感觉:“你来决定吧。”安室透望着楼下的人流们,以平和的语气。
“我都可以。”
听到安室透的话,加奈子没回答,幸福地转回身。
“不过...说起来,第一次去你那吃的咖喱就不错。”转时,安室透回想起了什么,他收回投向楼下人的目光,把手指放在鼻子下面摸了摸。“说不定...”
“那次吗?”前面台阶上的加奈子想了想,转回头:“那次可是特别辣的哦。”
“你承受得住吗?”
“是吗,我可不这么觉得。”他紧跟着她的话回答。此时此刻,扶梯马上到达站台。
“没觉得什么...”
“这么说的话,那个还有更辣的。如果你愿意,就今晚尝尝。”加奈子边说边走下台阶,她朝电梯旁走了两步,笑着回望着安室透,有些期待的神情。
“太辣的话概不负责哦,零。”
“那就再好不过了。”安室透也离开扶梯,跟在加奈子后面,转了头望望四周。
面对着地铁站的众多出口,两个人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为了不给后来的人挡路,安室透和加奈子往旁边移了移,然后停在原地。
“走哪个口呢?”加奈子左右看着,想从周围的指示牌上发现有用的线索。
“双心摩天轮才完工。也许还没写在这上面。”随着看了好几个出口,但还是没发现有关于“双心摩天轮”的标注,加奈子不禁怀疑起来:“也许根本还没有。”
安室透也转头象征性地检查了附近的出站口,接着他直接拿出手机,在上面查找着关于“双心摩天轮”的线路表。
见着安室透的动作,一无所获的加奈子站在自己男人的身旁,也伸头看着。
有他正在弄,她也没必要再拿出手机。
输入关键字又进行了一番比对,安室透和加奈子终于确定了出口的所在。
“是不是5号出站口。”加奈子凑着头,用手指着安室透手机屏上的地图,比划着:“从这里走出去的话,只要再穿过马路向左拐,就到了。”
此时,安室透跟着看着。
“但要走2,3号口,出去后是交叉路口的另一条街,还得转回来。”
“你觉得呢?”她抬头,问安室透。
“没错,就是这样。”安室透收起手机,从加奈子头顶发出的发香隐隐约约地传进了他的鼻子里——是令他再熟悉不过的男士洗浴剂味道——因为加奈子昨天刚在他家里洗过了澡。
安室透看了看四周,“走吧,加奈子。”他朝加奈子道了一句,接着朝第5出口的方向迈开了脚步;加奈子默契地跟在他身旁。
正在这时,在不远的身后,有位被母亲牵着手的八岁小男孩,正满怀兴奋地注视着加奈子的背影......
也正是安室透一直在寻找的目光...
凭着这么多年的实战经验,刚要拐弯的安室透再次敏锐地感受到了它。他心里一振,立马转过头,右手把在鼻下,观察了下周遭:却还是一无所获。
他转回头,没说什么,和加奈子继续走着。
“发生什么了?”加奈子问。
“没什么。”安室透的步幅和步伐没怎么改变。
几十秒后,加奈子和他走出地铁口。一瞬时,温暖的阳光从天空中落下来,照得每个人心里都暖暖的,倍感温馨的。
“是那里吧。”加奈子首先看到竖立在远处的,由两个摩天轮相连而成的建筑,是和宣传画上一模一样的“两颗心”。
——表白的好场所...
也几乎同时看到的安室透翘起嘴角:“想必是了。”
他们正要朝双心摩天轮前进,正在这时,一个喊声却突然从两人的背后传来:“北,北国谷小姐,请等一下!”
“等一下,等一下!!”
这是充满童稚的呼喊声,以及因为奔跑而带来的“呼哧呼哧”声。
交叠着。
听到声响,安室透和加奈子立马好奇地回过头。
只见刚才那个从在地铁里就默默盯住加奈子的小朋友,正一手拽着自己的妈妈,另一只手前后摇摆着——为了给自己更多的冲力——朝这边跑了过来。
他留着齐耳的“西瓜太郎”头,身穿浅蓝色t恤,奶油色短裤和白色系带运动鞋,他的裤子上有许多口袋,其中两个鼓鼓的,随着男孩的跑动上下颠着;而被牵着的妈妈,则在离男孩半米远的身后;身穿深紫色连衣裙和浅肉色坡跟凉鞋的她无法跟上儿子的速度,只能一边被拉着,一边用另一只手扶着肩上的斜背包,稍显狼狈地尽力跟着跑动。尽管如此,母亲的表情还是保持着严肃认真。
安室透和加奈子对视。
对加奈子来说,这种情况,以前并不少见;她隐约能知道是什么事。
当然,随着男孩的临近,安室透也猜出了怎么回事。
加奈子双手并在前面,微笑着看着小男孩跑过来。
“你,你真的是北国谷加奈子小姐吗?”待跑到加奈子和安室透身前时,小男孩停下来,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盯着加奈子。
“是啊,我就是。”加奈子低头道。
“妈妈,你看你看,我没说错吧。她真的是北国谷加奈子。”听罢,小男孩立马转回头,朝身后的母亲开口,接着兴奋地盯住加奈子。
“你真是,...”孩子的母亲尴尬地小声说着:“要用敬语。”她抬头看着面前的金发男人和加奈子,准确地说目光只是聚焦着加奈子:“您好,北国谷小姐,我的儿子是您的粉丝,他自己虽不打网球,但只要之前电视里有您的比赛,都会手舞足蹈地给您加油,您打得真不错。
真是荣幸,竟在这里遇到您本人。”
“是吗,谢谢,..”
加奈子话还没说完。
“不是不打网球,是马上打网球了哦。”小男孩赶忙纠正母亲的说法,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盯住加奈子,根本没向周围转换过;这么看来,不管人的年纪多大,只要是真心地欣赏,喜欢上一件事物或某个人,大家的眼神表现都是大差不差的。
那种有着光亮,时刻盯住对方的状态,是难以伪装,也难以掩饰的,总会忍不住流露出来的。
“而且上次和翼(同学)试打了半个小时,他爸爸以前学过,还说我有天赋呢。”男孩急切地说着。
此时,安室透站在加奈子的身旁,也在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小男孩。
他没说话,却在注视着,观察着对方。
并且直到男孩到了两人跟前,加奈子和安室透才看清:小男孩的肩上,还背着一个单绳的防水运动背包。
“这是什么意思?”加奈子把疑惑的目光投向男孩的妈妈。
“哦,是这样的。家里有位在京都的亲戚(男孩舅舅),”母亲忽略儿子的话,只是回答着加奈子的问题:“说认识几个从事网球教学的人。我们下个月去京都的时候正好邀请他去玩玩。”说的时候,她一直跟加奈子和安室透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并且微微鞠躬:“当个爱好罢了。”
“这样。”加奈子点头。
“才不是,我,我是要职业运动员的。”男孩立即仰头,朝他的妈妈反驳着,尤其在喜欢的偶像面前,他更是不想被误会,急着表明心意。
母亲没有说话。
“舅舅也是这么说的,让我...”
见状,男孩没留出太多时间,
干脆等不及地向前碎了几步,直接来到了加奈子的侧面,用手拉着她的明黄裙子,扬起脸,满是期待和满足笑容地看着她。
“那,那北国谷小姐,我们合个影可以吗?就现在!!”
这时,安室透的脸上并没有明显的微笑,他侧过头,瞅着正兴奋地拽着加奈子裙子的男孩。
加奈子稍侧躬,“当然。”语气缓和又自然。
“太好啦,那,那如果可以的话,请也给我写张鼓励信吧。“见加奈子很好说话,小男孩立马摆出央求和恳切的模样:“拜托了,拜托了。”他看加奈子的眼里,显出水汪汪的渴求。
他始终站在她的裙摆处。
“这样啊,也没问题呢。”为了缓解小男孩的紧张,加奈子温柔地摆出笑脸:“请给我笔吧。”
安室透手插在兜里,向左又向右瞅了瞅,提前帮忙找着什么。
察觉到了金发男人的奇怪动作,男孩的母亲忍不住开口:“您在找什么?”
“没有垫着写字的地方。”安室透边转头寻找边回答。
“哦,哦,是这样。”听到这话,母亲只是应和着。
这时候,小男孩从背包里掏出了中性笔,从本子上又撕下一张空白纸,把它们递给加奈子,然后充满期待地等待着。
加奈子接过纸和笔后,也向周围瞅了瞅;
谁知安室透直接走到了加奈子的前方,朝她背着躬了躬身。他双手按住两个膝盖的上方,带些着许平和的笑意转头望着她。加奈子稍楞,马上明白了他的意图。她上前,把纸张铺在安室透的后背上,接着拔下笔盖,她的脸上也写着同样的微笑,眼角迷在一起;不只是因为自己男人暖心又体贴的举动,也不只是因为两人心有灵犀,那种步调一致的舒适;也有因为偶遇到支持自己的球迷,并能把鼓励和支持的力量传递给别人,或许对方日后也能在职业网坛有所作为的,很快乐的感觉。
一代一代人,一批一批人。
加奈子刚要下笔,突然想到什么。她转过头,问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仰头站在加奈子身边,满是期待,目不转睛等着的男孩立马开口:“伊藤,我叫伊藤昂太。今年8岁。”
说这话时,他的呼吸不觉加快,心跳也是,小男孩还稍咽了一下。能看出来,此时此刻,他不是一般地紧张和激动。男孩注视着加奈子,生怕她跑掉一般;他接着把视线投到被加奈子右手按住的,躺在安室透背后的纸张上;男孩紧盯着它,咬着嘴唇,害怕纸张下一秒便被吹跑。
他恨不得加奈子现在就写好鼓励信,
他不能再等,他担心随时随地会出现意外。
“这样呢,我知道了。”加奈子从容微笑着抬起笔,在纸张头上下笔。
“伊”还没写完,中性笔的笔尖便刺破了白纸,穿到了安室透的t恤上。加奈子立马停下。她掀起纸头看了看;好在,笔尖没戳破t恤,笔油也并没有在他的背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她摸了摸安室透后背上被划过的地方。
他应该不感到疼...尽管如此,
“疼吗?”加奈子还是侧头问了问。
安室透也稍微侧头,摇摇头,金发稍垂下来。
此时,由于下一班地铁也已经到达。新一批的人流开始涌向出站口。
隐约先是听到了大批人的脚步和说话声,两只手按住大腿的安室透侧过头,朝声音的来源——后方的出站口望去。他金色的头发微倾下来,配上俊俏的侧脸,在这个平静又温暖的午后,像一副画卷般,干净,帅气。
只不到十秒钟的功夫后,说话的人们便出现在站口通道里。
这个时候,加奈子从小男孩的手里接过蓝色水彩笔。她拿下笔盖,在安室透背后的纸上写着:“小昂太,从此以后,请加油哦。
无论遇到什么困难,”
与此同时,通道里的人们逐渐走过安室透,加奈子,以及母亲和小男孩的身边。
“都请不要轻易退缩,
无论是看起来多么令人绝望的境地,”
正在这时,有三两个小朋友冲撞着从通道里跑了出来,其中一个边跑边用捧在胸前的足球比划着,叫喊着:
“等等,等等,你们几个!”
“刚才比赛里你们故意绊我,现在给我说清楚!
等等,别以为我好欺负!”看到前面的两人实在跑得快,并且总能不吃力地从人流里找见空缺,然后像兔子般一溜一溜地钻过去;小朋友更加着急。他陡着眉头,咬着牙齿,朝前方大叫着泄着气愤:“喂,喂,你们给我站住!!”
由于没有另外两人那样机敏,加上气急,男孩干脆豁了上去。他抱着足球直接朝前冲,也暂时不管人群不人群的了。
反正听到声音,前面的人自然要让开。
“可恶,要是让我抓到你们.....”男孩咬牙切齿道。此时,他的目光里只有前方两个孩子的隐约背影。听到这股带着怒气的叫喊声,和身体移动带来的类似于风“呼呼”的气流声,前方的人们不觉地朝后瞅了瞅,并朝边上移了移。
“都请带着乐观的心态和相信,不要放弃哦。”加奈子刚写完这句,远处的人影便进入她的余光里。她还没来得及移动步子,
“小心,”躬着身体的安室透向后一伸手,他自己也迈开脚步,把护着的加奈子朝墙边推;他手的位置正好在加奈子的腰部,在他的带动下,加奈子拿着水彩笔,被他护在墙里。
安室透的目光跟随着奔跑的小男孩,直到对方彻底出了出站口,涌入到街上的人流后,他才转回头,收起了视线。当然,他躬身给加奈子作写信垫板的动作一直都没变。
“真是的,这些孩子!”望着狂奔而去的小男孩背影,也退到边上的昂太母亲也忍不住附加着。
见事情过去了,加奈子重新按住纸,在下方署上了名字,日期和地点。
她检查了一遍。“好了。”没问题后,加奈子拿起鼓励信,嘴上带着微笑,她也非常满意。
“不好意思,差点忘了,”想起了什么,加奈子又提起笔,在信的落款旁画了一个小小的发光太阳以及一个网球。“这下彻底好了。”她把信交给等在一旁,早就望眼欲穿的伊藤昂太。
“谢谢。”男孩接过信,激动地深喘了口气,双肩上下抖动着。他忍不住赶紧读起了信上的内容。
一字一句,都不敢放过;甚至不觉地小声地念了出来。
念完后,伊藤昂太的脸上堆满了欣喜和感到幸福的笑容。“太好了,太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练球的,我一定会成为像您一样的网球运动员的。”
话一出口,男孩的母亲稍怔。愣了楞后,她低下头,朝自己的儿子,声音很轻:“说什么傻话呢,当爱好就好了,怎么能成为运动员呢?
那种事,就不要想了。”
然而,这句话也传到了对面安室透和加奈子的耳朵里。
安室透的表情有些疑惑,他已经站直了身体,一只手插在兜里;而加奈子紧贴着他站着。
“这是为什么?”安室透首先不解地开口。
“为什么说,‘运动员就不要想了。’?”他的目光在男孩妈妈和男孩之间扫着。
加奈子虽没说什么,但和安室透一样怀着疑惑静静等着母子俩的回答;她的男人刚才问的,也正是她想开口的。
看这两人这副追问的模样,伊藤昂太的母亲还是开了口起来:“其实,其实没什么特定原因。
就是,就是,...”说到这,母亲也视线朝下,她瞥了瞥左右,在措辞着。
“当运动员哪有那么容易呀。有那么多的人想当,但......”母亲突然犹豫,也许是觉得这些话说给安室透和加奈子两个人听不太合适。然而,当她低头时却发现,此时此刻,昂太也瞪大眼睛盯着她;那双眼睛里有不满,更多的是,想要个说法的不理解和反抗。
看到这,她干脆还是说出了口。
“他现在已经8岁了,还没接触过网球。现在开始,未免太晚了,又怎么比得过别人呢?所以还是不要想了。随便打一打,当个爱好;倒是可以的。
再说,”,母亲再次停顿。
安室透和加奈子听着。对方前面讲的这些担忧,倒也不难理解。
“再说了,他这个孩子;我也没看出有特别的天赋来。”母亲想了想,继续说下去:“从小到现在都是中规中矩的,没见他有什么过人的天赋。说能成为网球运动员,我,...
我倒不怎么相信呢。”最后这些,她一口气说了出来:“大概率是不行的。”
“不可能的。”
安室透和加奈子稍愣;尤其是加奈子,已经皱起眉来。
“所以就不让他,..”安室透刚开口。
“钱倒不是问题。我自己投资寿司店,先生开诊所;......”说到这,母亲的眉头稍皱,一副坚持己见的模样;看起来这番话,这番‘道理’她已经不知道在多少人面前重复过了。“以后实在不行,可以让他考医学院,或者接手寿司店的生意。只是......
只是没必要这么折腾。孩子小时候有的梦想太多了,天花乱坠地不知道要吹到多远。如果当家长的听信了,去帮他们一个一个实现,未免太不可能。
而且,他们还这么小,怎么会知道自己长大后究竟要做什么?
他们的话,听听就好了。没必要当真的。”说完后,母亲立马意识到什么,摆出了客气的笑脸:“当然,我不是在针对您,只是在说昂太。您(曾)是非常优秀的运动员,毋庸置疑的。”
而此时,听到母亲的话,男孩眼里的光亮迅速消减下去;他抿了抿嘴,低头不语。
“我说过,我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过了片刻,昂太才从嘴里又轻轻地嘟着。
没有理会儿子的话,母亲紧接着朝加奈子笑着开口:“不是说拍照吗?现在拍吧。真是谢谢您了。”她微微鞠躬。似乎想赶紧结束见面。
“哦,可以。”加奈子不是很自然地微笑。安室透瞅了一眼边上的小男孩;穿着短袖,短裤的他独自站在一旁,拳头紧握着,从表情里能看出憋着的不高兴和沮丧。
还有难过。
不甘。
不知怎的,安室透稍吃惊;这一幕,似乎...怎么似曾相识。
“过来吧。”此时,站在安室透边上的加奈子朝小男孩招了招手,露出真心的微笑来。
见状,小男孩拖着脚步走了过来;刚开始的激动心情已经消去很多。不过,当站到加奈子身旁时,他还是露出了欣喜的笑脸。
母亲拿出手机,对准着加奈子,安室透和自己的儿子。
见到这一幕,安室透默默地向后退,迈步离开了相机的范围内。他一只手插在兜里,在旁边不出声地望着加奈子和小男孩。
“一,二,三!”
随着母亲稍尖利的声音落进空气里,几秒后,照相完成。
“谢谢,真是谢谢您了。”母亲收起手机,对着加奈子再次说谢谢。
“不用。”加奈子也露出礼貌的笑容。她有些忧心地看了看等在旁边的小男孩,却也不好,同时也找不到机会说什么。
“那么,再见。”
“再见哦,北国谷小姐!”男孩朝加奈子挥了挥手。
“再会。”加奈子也看着小男孩,朝他温暖,又真诚地笑了笑。
与母子俩告别后,加奈子和安室透转身,准备走入街中。
然而,不过几秒;身后便又传来“啪啪啪”的脚步声;并且好像是朝这边来的。
安室透和加奈子转过头。
“北,北国谷小姐,”谁知,男孩竟又站在了两个人跟前。他仰起头,声音里充满急切。
“是,发生什么事了?”这样的一幕,让加奈子和安室透两人略吃惊。
男孩咽了一下口水,朝后回望了一眼;见等在不远处的母亲也朝这边看着;他赶紧又转了回去。
“我没有多少时间。”男孩稍重地喘气。他舔了舔嘴唇,看加奈子的眼里一如既往地流露出光亮;只不过这次,不只是见到偶像后发自内心喜爱和激动的目光;倒像是参杂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请您告诉我,从8岁开始学网球,真的,真的没有出路吗?”他紧盯着加奈子,这股认真和想要知道答案的样子着实让加奈子没料到。
同时,安室透能感受出,此时,这个在等答案的男孩很紧张;像在揭露期末考试成绩,或者更严重的,揭露病例检查结果的那瞬间。
他既很想知道答案,又很怕很怕,答案不是自己想的那个。
安室透盯着小男孩。
不知怎的,对方的样子,让他想起什么来。
金发男人又转而看着加奈子。
“不是的。”加奈子没有之前那般令人亲近的笑脸,神情反而认真了许多;她半蹲下身体,到差不多与小男孩的身高。
这一刻,小男孩的目光也随着加奈子的动作和移动变化着;还有她的一字一句,他都丝毫不差地保存在脑里。
奉为“绝对真理”般。
感受到这点,安室透更加盯着小男孩。
“不是的,8岁接触网球,虽然不算太早。但也绝对不是太晚。完全有机会成为优秀的网球运动员。
你知道米尔卡*费德勒吗?”加奈子半蹲着。一阵风吹来,她的裙摆被微微掀起;虽然不至于很严重,但还是被旁边的安室透捕捉到了。安室透走到了加奈子的身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替她挡着,同时也在关注,倾听着加奈子和昂太的谈话。
“她是瑞士人,是著名网球运动员费德勒的妻子,也曾是一名网球运动员。不但拿过许多冠军,还参加过奥运会。
但你知道吗?她是在9岁的时候第一次接触网球,之后深深地爱上了它,才走上职业的道路的。所以你说的八岁开始打球,根本不是问题呢。”
“虽然大多球员都是从3,4岁就开始了,但这也不绝对呢。不要担心了。”加奈子柔声道,然而说这番话的时候,她却是对着男孩的目光,对自己所说的话丝毫没有怀疑。
听到加奈子的话,男孩睁大了眼睛,原本不自觉紧皱的五官和脸部肌肉松弛下来;他的嘴控制不住地咧开,发出从心底里的宽慰,和开心的情绪。
“是,是真的吗?”他要再确定一遍。
“是的。”加奈子点头。
“太,太好了。”男孩明显松了一口气,胸膛一收一收地,把之前憋着的紧张和消极情绪都舒了出来。
“可是,你要记住哦。”加奈子并没有起身,反而继续叮嘱着小男孩:“如果真的想走职业这条路,你要坚持,要能够吃得了苦;要非常勤奋训练才行,因为已经比别人稍晚了几年,就算有天赋,也要认真对待,刻刻苦苦地练好基本功。
不可以偷懒,也不能半途而废。
半途而废是做不成事的哦。”加奈子稍认真起来,她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般,教导着小男孩。
小男孩也收起了刚才的笑容。他微张开嘴角,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加奈子,用心地听着。
能看出,这些话,对他是起了作用。
“那,那这样,就一定能成为运动员了吗?”小男孩迫不及待地追问。
加奈子一愣。
“也不一定。不过(对于喜欢/想做的事),首先要尝试,.....”加奈子站起身来,朝小男孩温暖地微笑,做好道别的准备。
“以至接下来,就算发生过什么,也不至于后悔(没有做过)。”
此时,风已经散去;安室透由站在加奈子的身后到返回她的身边,和她一同瞅着小男孩。
“好的,我知道了。”男孩点点头,眼里的闪光虽和之前无异,表情里却多了种清晰感,不是思索般的纠结。
“我记下了,北国谷小姐。
您对我说的,8岁开始学习网球并不算晚,我也和他们一样,.....”
“和那些3,4岁起就接触网球的孩子们没什么不同呢,我们都一样,......
一样是可以成为拿到冠军的网球运动员。
所以,我才没必要泄气。”男孩撇嘴。
话一出口,安室透像是突然被打到一般。
“和那些人一样...”
“和他们一样,
一样是可以...”
他的心跳有瞬间的加速。
“没有什么不同呢...”
和那些孩子一样,......
他瞬时有些吃惊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孩子,又看了看加奈子,
这番话,
怎么那么熟悉.....
他微张嘴,眼里也不知觉地稍露出些光。
之后他瞥过头,看着加奈子;片刻后,扬了扬嘴角。
此时,男孩又回了一遍头。见等在不远处抬手看表的母亲已有几分不耐烦的神色,男孩赶忙又转了回去。
“谢谢,北国谷小姐。”男孩双手贴在侧裤缝上,朝加奈子正正规规地鞠了一个躬。“谢谢。”他抬头:“如果以后,我真的成为了一名(优秀的)运动员,我一定会,会在电视里告诉大家:当初是北国谷小姐鼓励我,让我去成为运动员的!”
“感谢您!”
“不知道那时能不能找到您了,但是,...您,”男孩眉头稍皱,非常认真的模样:“但,请您一定要看电视,要看到我。”
“说好了哦。”
说罢,男孩转身跑去。
加奈子愣住,望着男孩远去的背影,有些吃惊地,欣慰地,抿嘴笑起来。
那你要让我看到啊。
这是她心里的第一想法。
很多时候,人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话会对一个正处在成长期,处于对世界懵懂认知和形成三观期的孩子影响有多大。也不知道,对方或许能多么认真地,甚至‘奉为真理’地把这些记在心中。他们时不时地拿出来,回味着,从中汲取着力量。也许靠着它们,这些孩子能够在之后漫长而艰难的日子里,坚持走了很远很远。
那股力量,有时候难以想象。
所以,不要轻易打压他们,不要轻易打压任何一个孩子。
与此同时,身边的安室透同样望着在跑的伊藤:对方的头发一扬一扬的,迈步的两只小腿看似格外有劲,是卯足了劲的,下定了决心般。
虽然和周围的成年人相比,男孩并不起眼,甚至轻而易举就被别的身影挡了住。
但那颗小小的心念,不可忽视。
不知怎的,金发男人也能感同身受般。
他好像想起了...
待小男孩跑回妈妈那里,安室透首先收回目光,转过头,看着加奈子。
感受到自己男人的目光,加奈子也转过来,和安室透的目光相对。见到金发男人现在的模样,她不觉有些惊奇:“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安室透只是望着加奈子。几秒后,他才开口:“没有。”声音格外温柔。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会这样。加奈子还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后背:“下面去哪?”
两人转回身。
“不知道,你说吧。”安室透温和地答道。他的表情,突然很柔和很柔和,是少见的,很放心的柔和和感动。完全听她的。
“你总有想法吧?”加奈子关切地瞥头,手放在他的胳膊上,摸了摸。
“没有,你说去哪,就去哪里看看。”他仰头看了看,明媚的阳光倾泻下来,倾在他的眼里。他另一只手放在加奈子的腰上,带着她走进出站口后的人流里。
保护着她。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名侦探柯南](安室透x她)(透她)双生更新,第 119 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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