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展览会当天。
早上七点,晨曦的光洒满整个城市,街上行人稀少。
Mars大楼内一片安静。
一个女人乘电梯到达四楼,打开’游客止步‘区大门,走廊里回荡着她清脆的高跟鞋声。
在走廊尽头(靠窗)的房间门前,她停下脚步。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门。
进门(私人办公室)后,高桥爱理把包放在办公桌上。从饮水机接了杯热水,站在窗前,望着暂时沉寂的东京。
再过六个小时,姓名展览会就将开幕。到时候,各路媒体和记者肯定会把这里围个水泄不通,晚上的基德行动也将由多个电视台进行现场直播。
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昨天在大阪办完事后连夜赶回,几乎没合过眼。
不过,只要展会成功,这些都不值一提。
更何况,这次有基德帮忙引来各方关注,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高桥爱理嘴角上扬,几分得意和期待。她走回办公桌,从包里拿出一只烟,夹在右手上。
‘咔嚓!’
这时,门外传来玻璃脆裂声。
高桥爱理讶异。
发生什么事了?
正当她准备拉开门去走廊一看究竟时,
‘吱呀,’办公室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
一个黑色的枪口对准了自己。
什么??
高桥爱理皱眉,同时后退几步。
接着,门被完全打开。一个银色长发,画着浓妆,异常美丽的女人(有□□)握着枪走了进来。
‘《向日葵之歌》在哪里?’她声音冰冷,听上去想速战速决。
难道是......
‘是基德吗?’高桥夫人紧盯来人,丝毫不慌张:‘本以为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也来这套。’
她整理一下头发:‘不是说今晚七点吗?现在似乎有点早啊。’
‘少废话,给我《向日葵之歌》。’苦艾酒不想跟对方墨迹。
高桥爱理背着双手按在办公桌上,注视着银发女人的一举一动。现在保安还没上班,楼里应该没有别人,自己也是破例来这么早。她必须想办法,与对方周旋:‘在一楼仓库。’
‘没有。’苦艾酒向前一步。
‘昨天早上送过去的。’
‘你最好给我说实话,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贝尔摩德举了举枪,对准高桥爱理:‘别以为我不知道实情。’
此时,东京另一角。
卧室里,黑羽快斗迷迷糊糊地按下闹钟,翻了个身,打算再睡一会,反正离晚上7点的行动还早。
‘仓库里的《向日葵之歌》是假的。你们不过是和警视厅联合起来,演一出戏而已。
基德真正想要的,恐怕不是伯纳德的画吧’。(指《献给大海的赞美诗》)
手机里突然传出女人(贝尔摩德)的说话声(Mars的监控和监听已被实时导入手机),黑羽快斗一惊,立即睁开眼,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他静静地听着。
‘你是谁?不是基德?’高桥爱理察觉到事情不对头。
‘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画在哪里?!’苦艾酒逼近对方:‘我听中森银三说,只有你知道真正的《向日葵之歌》下落。’
‘告诉我。’
‘画就在楼里。’
‘在哪?’苦艾酒不耐烦地皱眉,很显然,这么笼统的回答不能让她满意。
此时,卧室里,床上的黑羽快斗已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把手机贴在耳旁,集中注意,不想漏掉任何细节。
她是谁?要干什么?
还有,真正的《向日葵之歌》在哪?
这也正是他自己想知道的。
他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
貌似听到了向前的脚步声,以及□□转动的声音。
难道说......?不好。
他立马警觉起来。
‘败坏之先,人心骄傲。尊荣以前,必有谦卑。(《圣经》)’高桥爱理轻笑一声,把一直夹在手上的香烟放到嘴边:‘找到这句话,就找到了画的所在。’
‘这些年我什么人没见过,有贪财的,好色的,重利的,也有忘恩负义的,道貌岸然的,衣冠楚楚假模假式的。你们不就是知道基德盯上了《向日葵之歌》,想提前劫走大发一笔的江湖盗贼吗?弄得还挺像样的。’
说着,把香烟放在嘴上,抿了抿,没有点火。
‘哼,’贝尔摩德走上前,拿枪顶着高桥爱理的太阳穴:‘真遗憾,我们可不是小混混。’她冷下脸,降低声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向日葵之歌》,在哪里?’
高桥爱理转过头,眼里突然充满惊讶。
只是一瞬间,还来不及说什么,整个人倒在地上。
‘什么?!’
贝尔摩德一惊,自己还没扣动扳机,什么都没做。
这是??
她弯下身,伸出右手试探高桥爱理的鼻息。
‘死了?!’
贝尔摩德不敢相信地起身。‘是谁干的?是什么时候?’
她警觉地打量着四周,又来到窗前,望了望左右的高楼,没有发现有人埋伏偷袭的影子,也没找到任何可疑异常。
此时,卧室里的黑羽快斗也明白了什么。
他握紧手机,瞪大眼睛,惊诧地跳下床。
难道是,命案??
怎么会?
如果是真的,按窃听器里的那个女人(贝尔摩德)所说,
恐怕,现在这个世上,就再也没人知道真正的《向日葵之歌》所在。
可恶。
想到这,黑羽快斗抓了抓头。
同时,Mars里。
见对方已死,眼下又没有其他办法,苦艾酒只能收起枪,取出随身携带的手套。
环视整个办公室后,她将门反锁,拉上窗帘,一点点地开始翻找。
一个小时后(上午9点出头),
翻遍了每个抽屉,柜子,死者的随身包,又确认过无论是墙壁,地板还是办公桌里都没有秘密隔层后,一无所获的贝尔摩德想了想,拉开窗帘,打开办公室的门。
见四下无人,她小心地离开了Mars。
又过了一个半小时(上午10:30),
随着一阵急促的鸣笛声,两辆警视厅的车在Mars门口匆匆停下。
目暮警官神情严肃地下车,迅速走进楼内,高木和佐藤等众手下跟在后面。
电梯停在四楼,众人走向案发现场。
推开‘游客止步’的工作区大门,只见走廊里围满了人(Mars11点正式营业,现在围的人都是楼内员工),讨论声四起,好不嘈杂。目暮清了清嗓子:‘各位,现场在哪里?’
听到问话,大家一下子安静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不敢置声,生怕被牵连其中的样子。
‘请问,是警视厅的人吗?’走廊尽头,秘书的声音传来:‘这边请。’
见状,目暮等人穿过围观的人群,来到案发屋前。
‘立即进行现场勘查!’他对身边的下属说。
‘是!’
‘不,不用了。’秘书几分尴尬地开口:‘中森警官已经看过了。’
‘中森?’目暮疑惑:‘搜查二科的中森银三?’
‘正是。因为基德在预告函上说,今天晚上七点会来偷《向》,哦,’说到这,秘书稍作停顿:‘不好意思,来偷《献给大海的赞美诗》。所以,’
‘我明白了。’目暮点头:‘基德的案子一直是搜查二科负责。’
‘是。’秘书低声补充:‘之前中森警官说过,有事一定要通知他们。所以发生这种事后(指高桥爱理被害),我们也第一时间联系了他们。’
‘嗯。’目暮右手托在下巴上,对方所说完全合理。
‘是谁发现的尸体?’他接着道。
‘也是我。’秘书应道:‘因为今天展览会开幕,还有基德的事,所以夫人让我十点来办公室帮忙准备。’
‘我敲门时没人应答,以为夫人是睡着了。但看到旁边走廊的窗户破了,就心生奇怪,试着转了转门把手。没想到门竟没锁,一开门就发现夫人躺在地上,已经......不在人世了。’毣洣阁
‘原来如此。’目暮走到走廊破碎的窗前,环视楼周围。
见相隔不远的对面,正好是一个只有四层的居民楼楼顶,
他转过头:‘凶手应该是借助绳索一类的辅助,从对面楼顶(带栏杆)到达这里,接着打破窗户,进入办公室,杀死被害者。’
‘秘书小姐,当时有没有其他奇怪之处?’他接着道。
秘书思索,摇摇头:‘没有。’
话刚落音,走廊里突然传来声音:‘目暮警官,你们来了。’
目暮循声回头,见中森银三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走来(马上要抓基德了,信心满满迫不及待)。
‘不好意思,刚去了洗手间。’中森走上前,低声开口:‘我们的人已经帮你们简单勘查过了。’
‘谢谢,’目暮点头致意:‘有什么发现?’
中森银三刚要开口,看了看对面的秘书,又回头望了望周围:‘目暮警官,借一步说话。’
‘哦,好。’
中森将目暮拉到一边,小声开口:‘死者叫高桥爱理,56岁,是高桥集团的实际操控者。’
‘嗯,我知道,来的路上看过资料了。’
‘据我们所知,死因是□□中毒,是她嘴里的香烟。’
‘嗯。’目暮点头,思考状:‘凶手打破窗户进入办公室,却用这种方法杀死死者,有点奇怪。’
‘奇,奇怪吗?’中森一愣,挠挠头:‘哪里奇怪?’
目暮托住下巴:‘按理说,既然凶手留下明显的入侵痕迹,完全可以用其他手段,比如刀具,击打物直接致其死亡,再用有毒的香烟未免显得多此一举。
如果是想神不知鬼不觉令对方死亡而制作有毒香烟的话,说明凶手是用心设计行凶方案,那为何又要选择打破窗户进入楼内给警方留下明显线索这条路而不是想一个更为隐蔽的进出现场方案。
换句话说,凶手进出现场的方式与行凶方式未免相悖。
说不定,其中一项是凶手未料到的。’
‘不愧是目暮警官,你们常年和凶杀案打交道。’中森补充:‘我们检查了死者包里的其他香烟,都没有□□反应。很可能,死者只是偶然拿了带毒的那一支香烟。’
‘嗯,’目暮有了思路:‘也就是说,要么凶手把有毒的香烟直接递给死者,或者是有人事先把有毒的香烟放进死者包里,想让她(不知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死亡。’
‘那如果是后一种,今早打碎的玻璃又怎么解释?’中森发问。
‘不清楚,目前为止只能知道这些。’目暮脱下帽子,又重新戴上:‘好了,这个案子就交给我们搜查一科吧。’
‘好。’中森点头,准备回去继续基德的抓捕准备:‘那我先告辞了。’
‘走(本想说走好),’目暮刚要开口,又想起了什么:‘等等。’
中森银三回头:‘还有事吗?’
‘中森警官,事到如今,你们今晚还要抓捕基德吗?’目暮上前,严肃地低声发问。
愣了片刻后,中森声音不自觉变大:‘什么!!’
一瞬间,走廊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警视厅搜查一科和搜查二科的两位领导者身上。
‘目暮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中森银三忍不住道:‘抓捕基德可是我从警生涯的全部意义,这股信心和决心任何人都看得见。’
‘不,’目暮几滴冷汗:‘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不过,下午展会开始,早上展会负责人被杀,而且晚上基德又行动。中森警官,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
‘这,确实。’中森语气变软。
‘我的意思是,推迟展览会,直到查清这一切为止。’目暮顿了顿:‘万一这只是,连环杀人案的开端?’
‘连环杀人案?!’中森惊讶。
‘啊不,当然希望不是。’目暮赶忙解释。
呵呵,以前和毛利老弟没少遇到稀奇古怪的案子。目暮心想。
中森犹豫,对方说的确实有道理。虽然如此,但......
几秒后,他还是下定决心:‘不。我们这次绝对不能让基德再跑掉。’
目暮再次冷汗,你们让基德跑掉的次数还少吗。
‘目暮警官,请你们理解,也请支持我们(搜查二科)的工作。’中森银三正色道,满是决心。
‘.......’目暮思索,还是担心。
‘这位警官,展会不能推迟。各方都已协调准备好。下午还有和其他店的联动活动,傍晚电视台的人会过来,进行基德专题报道。‘秘书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身后:’更何况,姓名展览会的成功举办,也是夫人的心愿。’
‘这......’目暮转头,她怎么也听到了?
望了一眼信心满满的中森银三,目暮思考权衡。
‘好。一会儿我们重新勘查一遍现场,尸体也先秘密运回警视厅,不向外界透露消息。尽量不给你们(搜查二科)抓捕基德制造麻烦。’
‘非常感谢。’中森银三赞同道。
‘还有,’目暮转向身后的死者秘书:‘这里有空办公室吗?’
‘有,’秘书边说边指了指相邻的两个房间:‘这两个都是空的。’
‘嗯。’目暮满意地点点头:‘我们的人暂时在里面办公,想必没问题吧。’
秘书一愣:‘不,不会。’
‘那就好。’目暮望了望,似乎在找人:‘高木。’
‘是!’不远处,正在听取工作人员证言的男警官立马跑了过来。
‘你和佐藤两个人留在这里,(在空办公室里)给现场每人做笔录。’目暮道。
‘是。’
‘还有不要在楼里太多露面,免得引起别人怀疑。’
‘目暮警官,既然今天基德行动,楼里有警察也很正常吧。’一旁的中森提出自己的看法。
‘倒,倒也是。’目暮反应过来,有些尴尬,接着看了看手表,转向高木:‘还有十五分钟(Mars开门营业,此时10:45),我先回警视厅,(趁现在人少)把尸体也带回去。有什么事通知我。’
‘是!请放心。’高木站直身体。
目暮走到走廊中央,清清嗓子:‘各位,请安静。’
话一出口,走廊里所有人都转过头。
‘我是警视厅搜查一科的目暮十三。相信,各位都已知高桥爱理被害的事实。下面我们警方会逐一对你们做询问笔录。请大家不要害怕。
鉴于下午展览会开幕以及今晚基德到来,’他视线扫过众人:‘请你们每个人对凶杀案严加保密,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说罢,他和高木对视。
高木也认真地点点头。
‘中森警官,那么,先告辞了。’目暮走向同僚。
刚接完电话的中森银三点头还礼:‘走好。’
‘等等,’想起什么,中森叫住对方:‘目暮警官,据我手下的消息,(本来为提防基德而查看监控),
两小时前,有个看不清长相的银发女人在楼里监控里一闪而过。可我们调了Mars外的摄像头,却在各个路口都找不到她的痕迹,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或许这对你们有用。’
‘什么?!’目暮惊讶地转过头。
‘正是。’中森银三也托住下巴:‘难道她也像基德一样,有变装或者人间蒸发的能力?’
‘不知道,’目暮短暂思索,并不想让对方过于插手此事:‘总而言之,这案子就交给我们(搜查一科)吧。’
‘嗯。’目送目暮离开,中森银三回到工作区,继续应对基德的准备。
两分钟后,目暮坐上警车,带着高桥爱理的尸体,返回警视厅。
与此同时,Mars两条街外的黑色轿车里。
驾驶室里的贝尔摩德戴上墨镜,摇下车窗,在阳光的照射下,她银色的长发分外耀眼。
‘这下,只有一个办法了。’
她边说边把原本放在驾驶座旁,用来打碎玻璃的绳索推到了副驾驶上。
‘什么办法?’后座的女狙击手抓住驾驶座靠前,侧耳听着。
‘等着基德给我们找出《向日葵之歌》,再抢过来,不就行了。’
听到这话,坐在后面的两个狙击手对视,狡猾的笑容瞬间浮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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