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怎么办?”佩儿嘀咕,“这跟个烫手山芋没两样,又不能关又不能怎么着,还得好好供着,这可如何办?”
云染风轻笑了声,“你当我真的没办法?等这次农耕礼结束,云染尘便会虚弱不能自理,直到爹赶回来。现在要防的,便是得防着她在农耕礼时弄幺蛾子。”
“可您也不能去呀。”
“我不能去,九公主却是要去的,有九公主盯着她,必是事半功倍。”云染风当机立断的道,“帮我备车,我去一趟行宫。”
“好。”
佩儿做事麻利,不到一会,马车便已准备妥当。
云染风上了马车,便见那大夫匆匆忙忙的出来,一脸愧色。
云染风微一皱眉,招了管事过来,“怎么回事?”
“二小姐说他是庸医,问了两句便赶出去了,让再去请别的大夫。”
佩儿忍不住道,“二小姐总是耐不住性子,前三个大夫好歹还开了药,这个大夫才进去一会就被打出来了。”
云染风心里一动,立刻抬眼望向佩儿,佩儿被她看的一愣,“大小姐,怎么了?”
云染风望着前面冒雨奔走的大夫,目光微锐,“走,跟上去看看。”
“不去行宫找九公主了?”
“那边且不急,先跟上去看看。”
“是!”
大夫匆匆忙忙,完全没在意后面跟着一辆马车,他左拐右拐,一路上频频回头,好在最近雨水颇多,但凡有些财力的人家出入都是马车,饶是他警惕,一时片刻也没有注意到不远不近辍着的云家马车。
他终于在一处酒楼前停下,然后快步走了进去。
云染风跟佩儿也下了马车,悄悄跟进去一看,便见着大夫快步走向后院。
云染风左右看了看,立刻领着佩儿上了二楼,推开二楼窗户一看,果然能看见后院。
佩儿率先悄悄走到门口,低头一看,便捂住了嘴,低呼了声,“大小姐!是大夫人,不对,是柳氏。”
云染风端着茶走过去,解着窗扇掩饰,果然看见了一个粗布妇人,那妇人不施脂粉,发上也是不值钱的铜钗,虽然隐约还有几分风姿,可与当年云家当大夫人的风姿绰约已然不能同日而语,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不止。
云染风了然。
柳家男人因为云墨的关系而被流放,柳氏身份尴尬,在柳家日子自然不好过,落到这个地步,也是在情理之中。
想到柳氏之前做的种种恶事,云染风还觉得这惩罚稍微轻了些。
柳氏死死扣住那大夫的手,“我儿到底怎么了?她好端端的在云家,怎么就寻上大夫了?”
大夫叹一口气,“还不是跟上次一个样,不过比上次更加严重,她这张脸,怕是完了。”
柳氏发出一声尖叫,“这怎么可以!是谁害她?对,一定是云染风那个贱人,我现在就找她去!”
大夫连忙拉住她,“你这是说的什么糊涂话,就算真的是云家大小姐做的又怎么样?你现在就是这里帮佣的厨娘,连云家都进不去,如何能对付得了她。”
“难不成我就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女儿受辱吗?她是凤星,她是能做皇后的人,她怎么能毁了容呢!”
柳氏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又抓住大夫,“上次不就是你治好尘儿的吗?你去治呀,只要你能治的了,我什么都给你!”
大夫不耐烦的推开她的手,“你现在有什么?要不是云家过来请,你以为我进的去云家?现在我都给你那了女儿赶出来了,分明是不想再跟你联系。我看你也别惦记她了,她就算毁了容,也是云家二小姐,有吃有穿,亏待不了她的。”
柳氏咬住牙,一把抓住大夫的手,往自己胸口一放,“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吗?我给你,只要你帮我给尘儿治脸,我给你为奴为婢,你要什么都可以!”
大夫望着虽粗衣陋服却不掩姿色的妇人,再想起她之前高高在上的模样,脸上登时露出贪婪之色,“你,你真是愿意?”
柳氏望着大夫苍老又粗鄙的面容,眼底闪过一丝屈辱与厌弃,可事到了这个地步,她即便是再不愿,也只得承受。
“只要你想办法帮我救尘儿,我什么都可以!”
话音刚落,楼上忽的哗啦一声响,有婢女泼了一碗茶下来,那碗茶恰好泼在大夫头上,烫的他惨叫了声,“是谁!”
柳氏却死死盯住那站在窗户口的婢女,她掌管云家多年,自然知道这婢女是在云染风屋子伺候的。
而婢女旁边,那若隐若现的身影,分明就是一个女子,而且身形极为眼熟……是云染风!
一想到云染风将她刚才所作所为以及所有屈辱都看在眼底,柳氏身体便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眼底全是愤怒而绝望的光芒。
佩儿脆生生的道,“柳大娘子不必烦恼,二小姐怎么也是我们云家主子,还不用你一个外人操心!”
大夫一听佩儿如此说话,登时反应过来这是云家人,登时吓成了鹌鹑,摸着墙根悄悄溜了。
柳氏眼睁睁的望着大夫离开,仿佛看到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就这么飞了,慌忙上前拉住他,“你别走,你刚才答应我的,帮我救尘儿的!”
大夫恼羞成怒,又怕云家怪罪,猛的一把推开了柳氏,“你滚远些,你这妇人,我可从来不认识你!”
柳氏跌的头破血流,她昏昏沉沉的爬坐起来,身前哪里还有大夫的身影,她在原地呆坐片刻,忽的反应过来,猛的爬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奔上二楼。
二楼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人在?
柳氏望着空无一人的屋子,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前半生,刹那间胸臆中满是绝望,她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嚎啕大哭!
已经走到街上的云染风若有所悟,回眸望了眼二楼窗户。
佩儿忍不住道,“大小姐,您何必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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