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仔们垂头丧气，又愤愤不平。
顾玉珩的人堵在门口，一个一个查身份证，一个一个记下来，日后一个一个起诉。
“要么诸位自觉把个人信息留下，”顾玉珩轻飘飘丢下一句话，“要么诸位可以准备准备，把自家祖上的丑闻都藏好了，否则今天诸位做了什么，未来也会遭遇什么。”
说完搂着黎念倾下了台。
黎念倾全程被他绑在怀里，一动也不能动，就连脸都没露一下。
直到上了车，黎念倾才呼吸到畅爽的空气，偏还要黏着顾玉珩，丝毫没有刚才准备把隐私往外爆，以求得一个清净的果敢，“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国外嘛？”
问完了自己又觉得心虚，赶紧讨好，“你从哪里飞过来的呀？累不累？”
顾玉珩拧了一圈车钥匙，丢给她一个眼神，“冰岛。”
“冰岛？”黎念倾像一只充满疑惑的小狐狸，“没听说冰岛最近有什么国际学术会议啊？”
顾玉珩叹了口气，没搭话。
坐在后排的顾小棠，吃吃地笑。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黎念倾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顾家两兄妹守口如瓶，谁都没回答她。
车外的路灯拉成了一条橙红色的线，黎念倾偷摸查了一下顾玉珩给她的那张信用卡的账户，没发现有她不知道的支出。
“明天还演？”顾玉珩蓦然开口。
吓了黎念倾一跳。
黎念倾赶紧按灭手机屏幕，不能让大佬发现自己在当福尔摩倾，“我……我想演……”
“……”顾玉珩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手下的方向盘，“那就演。”
后排的顾小棠终于忍不住吐槽，“你就宠她吧，一个发疯就算了，再来一个还是个疯子。就没带过这么难带的艺人，哪个艺人公关的方式不是遇到危机先冷处理一段时间，等热度慢慢过去再秋后算账？你们俩倒好，偏偏喜欢火上浇油。”
“也就我是经纪人，但凡给你换一个能力差一点的，这个局面能让她几宿都睡不着觉。”
嘴上这么说，顾小棠手下的活却没停，要调星图传媒所有的保镖过来，保证明天现场的安全。
于是第二天，剧场的安保直接升级。
星图传媒的保镖守在剧场外面，内场暗处藏着顾玉珩带来的顾家的保镖，就连后台也有几个黑衣人像柱子似地立在每个出入口。
严查每一个进场的人的票根，门口的黄牛绕了几圈，硬是没敢在这群面无表情的壮汉面前放肆，灰溜溜回家了。
场中便有那么几个空位。
黎念倾把顾玉珩作为演职人员家属安排在第一排。
就像小时候一样，顾玉珩总是知道她的表演场合之后，背着她，自己偷偷买第一排的座位票。等送她到了现场，还要假装很巧合的样子——
“正好前几天有人给了我一张入场券，原来就是你这个演出啊。正好我今天也没有什么事，那我进去看看吧，正好结束以后接你回家，我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短短一句话，用了三个“正好”，生怕黎念倾察觉出来一点不对劲。
黎念倾也不是个傻子，一次两次说正好还行，次次如此，正好的就有点过分了。
于是某次演出，黎念倾第一时间买光了第一排所有的票。
票送来以后，黎念倾借着去找顾小棠玩的由头，悄悄把一张票放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然后开始跟顾小棠聊天，巴拉巴拉说这次的演出开票了，“是好多好多小朋友一起的演出哦，票还挺难抢的呢！”
彼时黎念倾已经在古典舞界小有名气，虽然是小孩子，但师从大家，是很多前辈看好的苗子，这种大型的演出屡见不鲜。
果然，那一下午，顾玉珩都在为没有抢到第一排的座位生闷气。
临走的时候，黎念倾假装从那张票所在的位置路过，假装惊讶道：“玉珩哥哥，你这里有张票，好像是我下午说的那场演出的门票。”
她边说还边往顾玉珩那边跑，“好厉害，我听说这次的票很难买呢！”
小小的顾玉珩，脸上的阴云一扫而空，佯做威严，“可能又是谁送来的，管家收到以后，随手一放，忘记给我了。”
“哦……”黎念倾眉毛要挑到天上去。
于是那一次，顾玉珩又“正好”坐在了第一排。
只是那时候还是年纪小，除了觉得顾玉珩口是心非，能气死个人之外，描述不出其他感觉。
如今却知道了，顾玉珩说过的那句，偶然皆有心。
演出结束，观众散尽。
黎念倾到后台，把那身华丽的演出服换下来，穿上常服，福至心灵，还戴上了爷爷奶奶送的手镯，花蝴蝶一般地奔去前台。
顾玉珩还坐在原位。
纷纷扰扰的舞台亮着寂寥的灯，绛红色的幕布高悬在顶棚上。
场中只剩下顾玉珩一个人。
黎念倾从旁边的花筒里抽了一支玫瑰衔在唇间，脚步翩跹地飘到顾玉珩身边，“这位尊贵的先生，在等谁啊？”
顾玉珩回眸，清秀手指取下她唇间的玫瑰，另一只手顺势捏住她的下巴，拉近，“等，我心爱之人。”
那声音暖融融的，气息拂在耳畔，像吹面不寒的杨柳风。
“哦，”黎念倾忍着痒意，没有躲，“那她来了吗？”
“我想，”顾玉珩的吻落在她嘴角，“大概是来了。”
“看你这么犹犹豫豫的，不太坚定啊。”
“是，我的错。”顾玉珩从她唇边抬起头，目光如同最洁白的那根羽毛，一路从她唇瓣往上撩拨，直到望进她的眼睛，“我应该让夫人见识一下我的坚定的。”
剧院的空间很大，可灯一暗下来，目之所急，便只有面前的人。
手中的玫瑰花瓣打着卷，残存的水珠滴落，发出空旷的破碎声。bïmïġë.nët
暧昧在暗处疯狂生长。
黎念倾被拐上了飞往冰岛的航班，抛下了国内的烂摊子，顾小棠直接联系各大平台封了苏景迁的直播。
或许之后他还会用别的账号再出来造谣，但顾家两兄妹显然目前不是很想管这件事。
因为顾玉珩说他的“会议”还没开完，就被这个意外打断了。作为补偿，黎念倾要陪他去冰岛。
行吧，去就去。
做好准备在冰岛好好睡上几天几夜的黎念倾，第二天就被顾玉珩一大早叫了起来。
“……”黎念倾扁嘴，面对眼前的早餐，毫无食欲，“你不是说你要去开会嘛？！我又听不懂！干嘛要叫我起床？！你不知道我这个时候是要冬眠的嘛？！非必要不起床！”
抗议并没有得到赞同。
黎念倾一口一口，泄愤似地咬着手中的吐司，“哼，不让我在酒店睡觉，等你开会的时候我就睡觉。反正感冒了也是你照顾我……哼……”
但很快她就发现问题不是那么容易。
因为顾小棠也起床了。
“早。”顾小棠打着哈欠，一拉那扇透明的推拉门。
寒气扑面而来。
寒气中还有一个敦实的白色影子，“哈哈哈”喘着粗气，冲进黎念倾怀里。
“绒绒？！”黎念倾惊呆了，脑中的瞌睡虫飞到了九霄云外。
赖在她腿上，粉红舌头耷拉着，这么冷的天，舌尖上还往下滴着水。一眼就能看出，丫刚刚应该疯跑了好大一会了。
“好家伙，在家没见绒绒有过这么机智的眼神，”顾小棠刷着牙，瞅着顾玉珩熟练地拿纸巾给绒绒擦拭，“雪橇犬血脉觉醒了属于是。”
绒绒好像第一次听懂人话，冲着顾小棠，“汪！”
这种悬念持续到黎念倾跟着顾玉珩出门，三人一狗来到海边。
码头上停着一艘小型游轮，船长热情接待了他们，引他们登船。
船上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大家坐的比较远，也听不清楚在讨论什么。
但黎念倾心里有了直觉。
顾小棠坐在两人后面一排，绒绒也牵到后面，坐在她身边，把独处的空间留给小两口。
“你怎么会带我出海？”黎念倾揪着顾玉珩的衣角，眼睛亮晶晶的。
顾玉珩眺望着远处浪涛翻涌的海面，闻言微微一笑，“你从小念到大的东西，我知道似乎不奇怪。”
“是不奇怪，”黎念倾把船长分发的望远镜挂在脖子上，“我奇怪的是，这种时刻，你一般不会喜欢有外人在场的。”
顾玉珩是那种保护隐私的观念特别强的人，这一点从《医见倾心》播了这么长时间，有这么大流量。换成别的明星，早就祖上十八代哪一年迁过坟都扒出来了。
顾玉珩依旧像个横空出世的人物。
他几乎没有什么社交帐号，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早些年在孩子群体里比较流行的贴吧、空间，和现在几乎每个人都会使用的微博、朋友圈，他在所有平台上发布过的跟他自己有关的信息，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大多都是一些知识分享——很大一部分还是他作为员工和带头人，医院和学校要求他发的科普文章。
他们俩的事情几乎算是人尽皆知了，当众说说土味情话还会郁闷得回家就把自己关进小黑屋。
黎念倾实在想不出，在陌生人面前，顾玉珩要怎么求婚。
她靠在船边的铁栏杆上，顾玉珩的手臂从她身后越过，搭在她身边的栏杆，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确实不想这么多外人在场，”顾玉珩空下的那只手按了按眉心，似乎觉得很丢脸，“可惜没有考下船舶驾驶证，不敢单独带你出海。”
话是这么说，可能就算考下来，没个几年的驾驶经验，他也不敢贸然带她跑这么远。
“你还真的去考证啊？！”黎念倾被这种说干就干的行动力震惊了。
“差一点。”
“……”
黎念倾想起那张她没动过的信用卡，这几天从来没给她发过交易信息。顾玉珩却在她不知不觉中干了这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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