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他会这样,一定是被人用了致幻的东西!
“我,我就是给表哥煮了茶水,汪大人也喝了,若是有毒,汪大人肯定也会有感觉。”
“我没有什么感觉,就是喉咙有点干痒。”汪海生虽然也怀疑那水有问题,但也没直接拆穿。
沈家出了这样的事,一向不许女人的近身的皇帝不抗拒沈琢,她指不定是个有大造化的,他不敢得罪。
王御医将水壶和杯子都收起来抱着,“陛下身体出现问题,御医需要检查今日所用的水和食物,这套茶具尚药局就带走了。”
沈琢无所畏惧的颔首,“应该的。”
这壶水就是用大麦煮的茶汤,再高明的御医也查验不出任何东西。
赵瑾瑜的神智恢复后,看沈琢的目光就有些异样,缠绵中带点防备,缱绻中带点克制,温柔中带点疏离。
床上的老夫人还在呓语对不起沈家列祖列宗,她的固执害死了沈国公夫妻,她的无能断送了沈兰的血脉,她不该和皇后斗,沈家是她带衰的,字字句句仿佛扎在了赵瑾瑜的心尖上。
“陛下,天色不早了,宫门一会就关了,您该回宫了。”汪海生小声提醒。
赵瑾瑜揉了揉眼,留了王御医等人在沈家守着老夫人,让汪海生带着茶具回了宫。
陈琬琰从收到王御医的第一条消息,就让彤云出宫去等消息了,果然沈家以身作饵布好了局,沈家被雷劈的事一出,她曾引雷劈郭贤妃宫殿的事就又被提了起来。
她与沈家这段日子斗法的经过也传遍了大街小巷,还将她中血封咽起死回生的事添油加醋,传的神乎其神,坐实了她是妖女传言。
沈璎疯狂煽动百姓烧死她,张若华母女站出来替她澄清,说她性子爽直玩心重,不是故意引雷,如果她真有心伤人,肯定不会只杀沈国公夫妻,请大家原谅她不懂事。
陈琬琰被她澄清成了过街老鼠,陈明玄因为有个会引雷劈人的妹妹,所有人见了他都毕恭毕敬,再也不敢给他添堵了。
沈老夫人昏迷了一天一夜未醒,赵瑾瑜也躲着不见她。
“从前我以为张氏是个好的,现在才看出来,她是个面甜心苦的主。”荀夫人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幸亏老爷子睿智,我们母女险些被她害死。”
张若华不仅支持洺王谋反,还通过她的人脉,勾搭到了安阳公主等人,背着她拉了那么多人到安阳公主的阵营,那么多人因她获罪,她却和国舅爷坦白交代后逃过了一劫。
荀漫风好笑的问道:“姨母又同你说什么了?”
她已经不和张若华往来了,自从高云飞的彭表妹死后,他纳了一房又一房的小妾,今天宠这个明天爱那个,没有一个能长久的,她的日子过成了一团乱麻。
“你彭通表哥不是与国舅爷交好吗,昨日沈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外头又传的神乎其神,我去你姨母家商量送丧仪的事,说起了外头的传言,刚好你表哥回来。”
“母亲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重点。”荀漫风催促。
“他说根本不是外头传的那样,皇后就不愿意接那俩孩子进宫,是张氏让国舅爷和皇后说放在宫里养几年。”
“谁知道刚进宫没两日,陈家大小姐就当着皇后的面勾搭皇帝,被皇帝赶出宫了。”
荀夫人没忍住笑了几声,继续道:“皇后嫌丢人,准备两大车礼物让她们风光出宫了,结果她们回去告了皇后一状,国舅跑宫里和皇后吵架,宫里发生的事就全抖出来了。
“国舅和你表哥一起喝酒,国舅说起这事都气哭了。”
荀漫风笑着摇头,“要么说传言不可尽信,皇后其实也不坏,换做旁人在张氏手里吃了那么多闷亏,早就借着洺王张侧妃的事把她处理了。”
“谁说不是呢,我瞧着她就嘴巴坏点。”荀夫人拍拍她的荀漫风,“你该回高家了吧,成日住在别院算怎么回事?”
“那院子乌烟瘴气的,不如别院清净。”婚姻里的苦涩谁尝谁知道,高云飞和那些妾室们生了十八个孩子,把她所有的爱意都消磨光了,她懒的管他的事。
再过些日子十九、二十、二十一扎堆出生,她再回去露个脸。
“实在过不了,离了拉倒,皇后不也是二嫁得了如意郎君,我瞧着刘士诚不错,还有个年纪稍大的秦断章,我都打听过了,他们和陛下一样洁身自好。”
“还是别了,我不能生养,嫁过去岂不是误了人家传宗。”
母女俩闲唠了一下午家常,却不知外头已经悄悄变了天。
沈老夫人快入夜的时候醒了,拉着赵瑾瑜的衣裳不放。
“陛下,求您帮沈家一把,大哥儿他顶替不了他的父亲,沈家会很快衰败,求您保沈家再昌盛百年,沈家会永远忠于您。”www.bïmïġë.nët
沈家的顶梁柱倒了,很快就会被他们派系的家族或是沈氏旁支顶掉,想让他们臣服沈括,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出一位宠妃。
沈老夫人艰难的打开床上的暗格,对赵瑾瑜道:“这是沈家世代传承的玄铁令牌,陛下知道它的作用,求陛下成全老身,让老身到了地底下,有颜面对沈家的列祖列宗,有颜面对太后娘娘!”
赵瑾瑜看到那块令牌脸瞬间就阴沉下去,他母后告诉他沈家养了很多混迹在江湖的暗卫,数量庞大到连他父皇都畏惧。
那些人藏匿在各地,不停的培训新的暗卫,她掌握的只是冰山一角,具体情况她也没资格知道。
母后也给过他一块玄铁令牌,老夫人的这块虽然不是沈家家主相传的,但却比他母亲给的要高一级,这些暗卫给了他,就只会忠于他一人。
“老夫人收回去吧,就算没有这块令牌,朕也不会让沈家没落,您是沈家的老太君,沈家还需要你操持,先别想那么多,养好身子要紧。”
“老身知道陛下是个有主见的人,不愿受人胁迫,也会说到做到,可皇后她不给沈家活路了。”沈老夫人声音渐渐变低,“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不会放过沈家。”
“祖母,祖母!”沈琢跪在脚踏上,焦急的哭喊。
王御医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松了口气道:“老夫人体力不支,睡过去了。”
“表哥,难道你真的这么狠心,你就当给祖母留个念想,沈家不是皇后的对手,我们再也不敢与她做对了,只求表哥帮帮沈家。”
“朕还要北征蒙国,不希望皇后受到任何伤害,皇后也不会再针对沈家。”
沈老夫人眼皮子动了动,赵瑾瑜野心大的让她震惊,蒙国可不是那几个小国,两国连续不断打了大几十年,也没分出个胜负,他竟还想着去啃上一口。
沈琢伤心的说:“大姑母的遗愿就是表哥能荣登大宝,子孙环绕,父亲、母亲去世前还在为陛下考虑。”
“他们的心愿就是与表哥同心,您能早日开枝散叶,后继有人,他们只是想对陛下好,完成大姑母的遗愿,并没有伤害皇后娘娘啊!”
赵瑾瑜忍着手心的痒意,铁青着脸将自己的衣摆从沈琢的手中拉出,他今日并没有在沈家吃喝,但一接触沈琢,他就有种心力不足的感觉。
老夫人明显是假睡,她未尽之言意思非常明白,陈琬琰不让他下旨召沈琢进宫,沈家拼尽全力也要杀她报仇。
他心绪纷杂的回了宫,直奔延福宫。
“是你做的吗?”
陈琬琰愣了一下,“什么?”
“雷劈了沈家,是你做的吗?”
陈琬琰觉得有些好笑,她为什么要用雷劈了沈家,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陛下觉得呢?”
“我再问你一遍,是你做的吗?”赵瑾瑜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陛下若是信臣妾,不会来质问臣妾,既然已在心里给臣妾定了罪,又何必来问。”
赵瑾瑜脸色铁青难看,语气冰冷的问道:“是不是你。”
陈琬琰嗤笑,“他们自寻死路,与臣妾何干?”
为了富贵权势,沈家人可真是拼啊!
舍了命也要把她拉下皇后之位,天下初定,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来跟她决一死战了。
那雷雨天高高飞起的索命风筝,是她让人放的吗?
他们在雷雨天放风筝死了,与她有什么关系!
“真的不是你?”沈国公虽然上了年纪,但身体康健且任要职,沈家也不可能对沈国公下杀手。
今日老夫人拿出玄铁令威胁他,不仅是逼他下旨召沈琢入宫,还要逼他下旨夺情,免去沈氏在朝族人的丁忧,彰显他们在朝堂的重要性,保沈家在朝堂屹立不倒,给沈括在沈家树威信。
“陛下说是臣妾做的,那就是臣妾做的,陛下说不是臣妾做的,那就不是臣妾做的。”
“事情没查清楚前,给我在延福宫老实呆着,别再闹幺蛾子。”赵瑾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对彤霞道,“将皇后看牢了,否则朕拿你是问!”
“你就会欺负我!你有本事去查明真相啊!”陈琬琰气到跳脚,一会儿冷落她,一会儿禁她足,“堂堂帝王,一件正事儿都不会干!”
赵瑾瑜阴晴不定的看着她蹦哒,看她转来转去,叉腰跺脚,气的一身毛都要炸起,等她骂不动,才回了一句,“干你难道不是正事?”
说完也不等陈琬琰反应过来再度开骂,就挥挥衣袖走了。
这道雷逼的他不得不向沈老夫人妥协,他原本布好的棋局,要收子重落,他给沈家铺好的光明大道,是不能让他们走了。
“他什么意思???”陈琬琰瞪眼。
彤霞忧心忡忡的劝道:“娘娘就好好同陛下解释解释,您这般还不是伤了你们二人的和气。”
“本宫有什么好解释的,死的又不是本宫,本宫解释的清楚吗?”
赵瑾瑜都不信她,她还解释给谁听。
第二日,赵瑾瑜下圣旨召沈琢进宫,赐住会宁宫,当晚就进了沈琢住的主殿会宁殿,翌日,直接从会宁宫出发上的早朝。
皇帝赶在沈家发丧前将沈琢接进了宫,虽然没有正式下旨册封,却都知沈家女已经承宠,封妃不过是时间问题。
荀夫人听到召沈琢入宫的圣旨唏嘘不已,不停的感叹坊间的传言还是可信的,比如皇后没利用价值后遭了嫌弃,皇帝要接沈家女入宫。
“杀千刀的负心汉,给本宫写个女甩男的话本子!”
陈琬琰缩在被窝里,对念完话本子瑟瑟发抖的女史下命令。
“让那女子甩了那个半截身子入土,才中进士的负心汉,福气满满的赚了万钱,再嫁年轻俊朗听话懂事的有情郎,气死那个负心汉,写完给本宫印一万册!”
自从沈琢入了宫,赵瑾瑜就再也没回过延福宫,还把佟太嫔从三清观里放了出来,她这个皇后当的跟个屁一样,直接下令停了朔望日的朝贺。
女史:“……”
彤霞给女史使了个眼色,女史抱着书溜了。
“娘娘,要不奴婢陪您在延福宫走走?”彤霞见她日日除了吃就是睡,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也是担忧不已。
陈琬琰闭眼躺在床上,过了会儿说道,“你问问崔冬韵想不想回家,想回去就送她出宫。”
“是,奴婢这就让人去问她。”彤霞想了想,问道,“今儿个出了太阳,晚上肯定有圆月星河,奴婢让人在观星楼摆个锅子,再带几坛葡萄酒,娘娘去看看星空?”
就在彤霞以为她不会应答时,听到陈琬琰闷声吩咐,“多备虾滑,多备酒。”
明个儿沈国公夫妻下葬,她去喝酒庆祝庆祝!
“好好好,奴婢这就去准备!”彤霞欢喜的给宫人使了眼色,又问她想穿什么颜色款式的衣裳,戴哪套首饰,陈琬琰还没如何,她先将自己忙的够呛。
“我要大红色,款式最复杂,样式最好看,最最华丽的。”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给您拿,咱们把寝衣也换成大红色的。”
“小衣、小裤、袜子、鞋,统统给本宫拿大红色的!”
“好好好,奴婢这就去。”
彤霞伺候陈琬琰换好衣裳,陈琬琰在箱子里,找出一条闪瞎人眼的五彩宝石金亮片腰带,往身上一挂,又掏出同款的头面和金项圈,还给自己涂了个大红脸蛋,看的彤霞眼睛直抽抽。
崔冬韵站在延福殿门口,等着陈琬琰传召,表示自己愿意出宫,哪料迎面看到一个红彤彤闪亮亮的土包子,吓得她大脑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陈琬琰已经走的连背影都不见了。
“见鬼!”崔冬韵朝天翻了个白眼,又回去干活了。
陈琬琰乘着夜色登上观星楼,站在露台远远的望着会宁殿。
那里灯火通明,一眼望去格外显眼,一看就是十分得宠的嫔妃住的宫殿,轻柔的风吹在她的脸上,心痛有,心伤有,但又觉得什么都没有。
彤霞先给她烫了点羊肉垫肚子,才给她倒了酒,“娘娘,先来吃点菜。”
“陪我吃点。”陈琬琰让人添了一副碗筷,给彤霞夹了菜,又给她倒了一盏酒,端起自己的酒盏与她碰了一下,“无论你我是因何相识,我都谢谢你真心对我好。”
陈琬琰仰头将酒干了,一旁侍奉的宫人立马又为她倒满,她又举起在彤霞的酒盏上碰了一下,“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娘娘,您吃点菜。”彤霞为她夹了毛肚还有虾滑,自己那杯酒却没动。
陈琬琰压根不拿食箸,一盏一盏的喝,很快就喝光了一坛,“你们都说让本宫去讨好他巩固地位,可本宫没利用价值啦~”
“娘娘,您少喝些吧,身子要紧。”彤霞看着空了的酒坛劝道。
“本宫酒量好着呢。”陈琬琰提起酒壶,仰着头往嘴里灌,很快就咕咚咕咚喝完了一壶,她把酒壶递给一旁伺候的宫人,“再给本宫开一坛。”
彤霞犹豫了一下,便打发宫人再开一坛。
“沈家那对夫妻的死关本宫什么事,用死来算计本宫的后位。”
陈琬琰起身抱住宫人刚打开的酒坛子,自顾自的往酒壶里灌酒。
“可他不信我……没人信我,因为我在所有人心里就是心狠手辣之人,所有人都觉得是我做的,听的多了,我都以为是我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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