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视线定格在她过分瘦削的背影，心中的那股郁气如同被扎破的皮球一般一泄而出。
咬了咬牙，他无力垂眸道：“这是你说的，你不后悔？”
冼司然有片刻的顿住，但不过是一瞬间的时间，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她说的决绝而肯定，“绝不后悔。”
回应她的是砰的关门声，闷响好像颤动了她的心。
将脸埋在枕头里，冼司然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这样就算是结束了吧。
这不是她的愿望吗，她为什么要伤心，她才不喜欢姜啸恒，他就是个混蛋。
强打精神坐起来，冼司然穿衣洗漱下楼，王妈叫她吃饭。
看着满桌面色香味俱全的早餐，冼司然失魂落魄地摇头道：“我没胃口。”
“喝完粥吧，少夫人，少帅说您病了，不能不吃东西，让我看着点儿您。”
手紧了紧，又猛然松开，鼻尖的酸涩化作绵长的呼吸声，她强忍着道：“知道了。”
正吃着早饭，副官从外面进来，说道：“少夫人，叶小姐和秦先生在外面鬼鬼祟祟待了一晚上，要不...请他们进来？”
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冼司然问：“叶姝桐和秦筝旭？”
“是，叶小姐好像是担心您，整个晚上都没回去。”
冼司然蹙眉，“怎么不早说？”
副官表情微微尴尬，他倒是有机会说啊，本来想告诉少帅的，好几次都被少帅给瞪了回去，这不是才找着机会吗？
叹了口气，冼司然道：“把他们请进来吧。”
副官转身往外走，不一会儿，叶姝桐就迈着酸软的腿进来，后面跟着眼底乌青的秦筝旭。
“你们俩这是...”冼司然忍不住想歪了。
叶姝桐抱怨道：“他那破车窄的耗子钻进去都费劲，我在里面蜷了一夜，腿痛死了。”
“酒鬼婆子，你说什么呢，要不是你非不让我走，我至于在外面过夜吗？真是会倒打一耙。”
不满地瞪了叶姝桐一眼，秦筝旭打了个哈欠，说道：“嫂子，给我安排间客房，我实在是困得不行了。”
冼司然神情恹恹，让副官去安排。
等秦筝旭一头扎进客房睡觉之后，叶姝桐一脸担忧地坐在冼司然旁边，问道：“你还好吗？”
冼司然神色如常，“我挺好的，怎么了？”
“你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这俩眼快哭成核桃了，巨丑无比。”
怕冼司然不相信，叶姝桐还补充一句，说道：“真的，我没骗你。”
强颜欢笑，冼司然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若无其事，可是越表演，就越讽刺，水雾涌上来，她又哭又笑的，活像个精神病患者。
叶姝桐心里面咯噔一声，“你和姜啸恒...到底是怎么了？”
“过几天会办离婚，以后就各走各的路。”冼司然淡淡道。
“干嘛啊，不是解释开了吗，怎么能闹成这样。”叶姝桐看冼司然憔悴成这样，噌的一下站起身。
冼司然本能拉住她，“干什么？”
“我去问问姜啸恒，他娶你到底是为什么，就是专门娶回家欺负你的？当初可是他非得把你娶回来。”叶姝桐满脸愤怒。
原本她觉得冼司然没有跟错人，现在想来，男人都是一样的不靠谱。
现在不是封建时候了，当真暴富才是第一要务，男人就应该通通闪一边去。
气死她了。
冼司然攥紧叶姝桐的手腕，摇头道：“你别去，是我提的离婚。”
从前她什么都不在乎，离婚对她来说是种解脱。
可现在却多了一种别样的情绪，那种情绪叫伤心。
或许，她是真的喜欢姜啸恒了吧，所以她在乎了，正因为在乎，姜啸恒的不信任直接伤透了她的心。
她也知道没有信任的婚姻是走不了长久的，不如现在干脆利落地分开，长痛不如短痛。
“既然是你提的离婚，那就洒脱些，别总是丢人地哭。”叶姝桐重新坐下，拿起帕子胡乱在冼司然脸上擦了一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怎么着，我喜极而泣都不行？”冼司然扯了扯唇角，笑得十分勉强。
叶姝桐眼睛翻了一下，“你可拉倒吧，我现在要是给你拿面镜子，你估计会被镜子里的自己给吓死，别嘴硬。”
拍了拍她的手，叶姝桐说：“这种事情我最有发言权了，之前我前夫出轨，还把我的钱全卷了，我也是没日没夜的哭，可是哭有什么用，不过是折磨自己罢了。”
冼司然也不想哭，但那种压抑在心底的情感就像是开闸的洪水一股脑往脑子里涌，任凭她怎么压制，都难以压制住。
时间会抚平一切，她慢慢就会好的。
深吸一口气，冼司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在这儿吃些饭吧，看你在外面守了院子一晚上，真是辛苦了。”
不客气地接过王妈递过来的筷子，对王妈说了声谢谢，叶姝桐转头无语道：“谁守院子，说得我跟看门狗似的。”
冼司然破涕为笑。
......
自冼司然和姜啸恒大吵一架之后，姜啸恒没日没夜地在军政府处理公务，好几日都没回家。
冼司然像往常一样，偶尔在院子里逛一逛，教毛毛写字。
叶姝桐和钱伯韬也常来。
钱伯韬挺晚才知道冼司然和姜啸恒闹掰的消息，趁着毛毛在外面玩，他小声问道：“姐，你真的想好了？离婚这种事情可不是儿戏。”
“没什么可想的，过不下去就离，及时止损罢了。”
表面说得云淡风轻，可心里的痛只有冼司然自己才知道。
钱伯韬抿唇，而后说道：“可是我前几天遇见姐夫，他都瘦了，整个人憔悴得很，他哪是想跟你离婚的模样。”
死死咬着牙，冼司然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若无其事。
叶姝桐悄悄用手肘撞钱伯韬的胳膊，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再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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