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穿戴整齐,他一身休闲装扮,内里的衬衣却很不搭地系到最上面的一颗扣子,领口立着,非常紧绷,很显然是在故意遮去什么痕迹。
昨晚实在太疯狂了,沙弗莱到底是个纯情处男,头一次就来这么刺激的实在有点招架不住,最开始沙弗莱还想展现出身为Alpha的气概,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在陈念面前就是只童子鸡,只能任由摆布。
沙弗莱甚至都不记得被要了几次,可能是十几次吧,那个药的效果实在太恐怖,陈念纠缠在他身上,而他怎么能拒绝少年的请求呢?
而他也终于看到了一直以来被衣物遮挡的纹路,那不是疤痕,而是陈念亲手纹下的,面对欲望的坦诚。
奢华旖旎的纹路随着体温的升高,烧成最艳丽的颜色,如同被打上烙印,那并非某个Alpha赐予的,而是陈念对自身的取悦。
他身上全都是Omega信息素,非常浓郁的晚香玉气息,整个人浸泡在粘稠的花蜜中,抬手间都能拉出晶莹剔透的糖丝。
陈词定定地看了沙弗莱几秒,唔,总觉得Alpha好像有几分难以言道的虚弱。
陈词:“陈念呢?”
沙弗莱:“还在睡,我先把你送过去,你自己去找傅天河可以吗?”
陈词:“可以。”
沙弗莱点头:“之后我会安排去往三水的船,安全起见,你们还是不要和其他乘客一起乘坐交通工具了。”
陈词:“好。”
两人说着出门,沙弗莱把陈词送到中央电梯处,就此分别。
三十分钟后,陈词乘坐中央电梯,到达了信标下部的CPU侧室。
.
“蹲下,蹲下,对,真棒。”
傅天河按下手中的响片,然后将一粒狗粮塞给大聪明。
在看守所的日子实在无聊,他索性就开始对大聪明做服从性训练,比格犬就和它的名字一样,很聪明,又因为此前实验犬的经历,相当听话,训起来倒也不费劲。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傅天河习以为常,以为是值班的警察查看纪律,他又不是因为犯了事儿才关进来的,所有这些都和他无关。
然而脚步最终停在了他门外,傅天河听到房门被开启的声响:
“傅天河,有人找你。”
他抬起头,就看到了正站在警察身后的少年。
九月穿了件棕色的长风衣,他身形挺拔,双手抄在口袋里,同色帽子压住柔软的黑发,只露出几丝鬓角,鼻梁上架着墨镜,如同前来拜访的侦探先生。
傅天河立刻站起身,把手中的狗粮一股脑地掉在地上,大聪明立刻俯身去吃,感谢上天的馈赠。
“走吧。”陈词平静道,没有寒暄,也没有问询,就好像他们几个小时之前才短暂分别。
傅天河牵着大聪明走出房间,对这几天来一直给他送饭的警察道谢。
离开看守所,傅天河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庇佑了他三四天的安全地带,说起来他作为特殊人员,在这里的生活还挺不错。
九月身上属于他的味道已经彻底消散了,少年牢牢佩戴着防咬合项圈,阻挡着Omega信息素的散发,整个人清清爽爽。
傅天河控制住自己,不去低下头凑到陈词颈间,像条小狗一样闻嗅。
他们走到一条比较狭窄的街巷,眼看四下无人,傅天河终于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陈词胳膊。
他拽着少年到自己怀中,一手按着陈词肩膀,轻轻吻了吻那柔软的唇。
数日来心中弥散的焦躁不安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的,他成功熬到了九月回来的时候。
大聪明在脚边绕着圈,时不常地起身将前爪搭在两人腿上,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撒娇叫声,然而现在没人顾得上理它。
陈词微微仰头,接受着傅天河的亲吻,说起乖顺,更像坦然。
直到他们重新染上属于对方的味道。
傅天河不舍得退开,他理所当然地牵住陈词,和他继续走向商业街。
陈词低头看了眼两人相握的手,没说什么。
他们购置了一些路上需要用到的生活用品,接着去到海边的港口,已经有一艘快艇在那里等待了。
只是一眼,傅天河就认出这艘快艇价值不菲,快艇体型不小,更像是富豪们会喜欢的游艇,但装备的飞行器式动力系统又使其速度达到快艇标准,只需短短两三天,就能够走完普通游轮半个月的里程。
这玩意儿并不是只要有钱就能弄到的。
但傅天河没多问,他知道电幻神国里有名的氪佬崩撤卖溜是九月的朋友,能够妥善修理服务器损坏部件的是九月的朋友,驾驶飞行器把他们从青藏高原接回辰砂的是九月的朋友,同时迅速托了关系让他把看守所当做安全屋的,也是九月的朋友。
少年有那么多神通广大的朋友,能弄来这样一艘快艇,不足为奇。
他们登上快艇,陈词检查驾驶系统的设定,沙弗莱都已经帮他弄得好了,导航目标明确地指向三水。
陈词聚拢精神力环绕在周身,防止他吸引来原初生物,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这次他不想在路上再耽搁了。
傅天河走进游艇内部,忍不住发出惊呼,对它的豪华又有了更上一层的认识。
宽敞的游乐间里还有吧台,兴许是知道他们都不爱喝酒,酒柜里存放着各种味道的气泡水和鲜果汁,乳白色的皮质座椅低调奢华,傅天河尝试着坐在上面,舒适得如同正坐着流淌的云。
主卧有张一米八的大床,连通着小型衣帽间,浴室里放着按摩圆形的浴缸,快艇为了保证速度需要尽可能小的体积,它舱内的设计将空间利用率提升到了极致,实用的同时又不失格调。
简直就像富豪的度假场所。
陈词简单熟悉了一下快艇的结构,对沙弗莱作出的安排很是满意,船上甚至还配备了专门的狗狗用品。
“走吧,我们出发。”
快艇启动,迅速按照事先设定好的航线,驶向遥远的三水。
接下来他们不用管太多,耐心等待就好,陈词给陈念和沙弗莱发送消息,告诉他们已经出发了,接着就去到厨房,看两人中午要吃什么。
眼看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船舱,傅天河站在甲板上,快艇的速度果然没让人失望,猎猎海风吹地头发向后摆动,又从衣领和袖口中灌入,布料入风帆般鼓起。
如果是在平常,傅天河会很开心地欣赏眼前美景,碧海蓝天,身后是高耸入云的信标,前方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偶尔会出现小小岛屿的身影,海鸥好奇地跟随在头顶。
但现在,他只能趁着陈词不在,抓紧时间用力按压义眼,用剧痛压制钻心的痒。
傅天河觉得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他迟早会按进自己脑子里去。
忍耐,必须要忍耐。
无论何时,都要以最昂扬的姿态面对,疼痛也好,恐惧也罢,都绝不能认输。
傅天河深吸口气,用力闭了闭眼,转身回去舱室。
在快艇上的生活相当清闲,下午他们在游乐室抱着终端看视频,慢慢消磨时光,等晚上太阳落山紫外线不再那么毒辣,就到甲板上吹吹风,然后回屋睡觉。
卧室里只有一张大床房,他们也早已习惯了睡在一起,无需特意邀请,刚躺下不久,便近乎迫不及待地碰上对方。
亲吻和抚摸,明明才相识没多久,却对彼此的身体了如指掌。
少年不加防护的脖颈就在傅天河眼前,细嫩白皙的皮肤下,是散发着甜美信息素的Omega腺体,他的牙齿曾刺入其中,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
傅天河轻轻亲吻着,他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九月都不会拒绝,就像他不会拒绝九月一样。
但他不能。
究竟要动用多强的意志力,才能只是留下恋恋不舍的亲吻?
陈词看向傅天河眼中带着些许疑惑,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没有任何东西阻挡着,那为什么傅天河放弃了?
“睡吧。”Alpha轻声道。
今晚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眼前正横着一堵矮墙。
墙头似乎有些过于宽了,上面还摆放着一口小锅,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傅天河花了几秒钟思考,意识到那并非墙体,而是个灶台。
他变矮了。
他踩着小板凳,伸出手勉强能够到灶台上的所有东西,汤已经沸了,他想到母亲说过的那些话语,伸出手,要将锅端下。
他双手摸索着,因为右眼的缺失,对距离和方位的把握都出现了偏差,但傅天河努力过后,仍成功抓住小锅两侧的把手,橡胶隔热层让他不至于被烫伤。
这样的重量对于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还是有点太沉了,他刚刚将锅端起来一点,手臂就经受不住沉重。
小锅咣当一声掉回灶台上,溅出的热汤落在他手背。
剧烈的灼痛。
傅天河大叫一声,立刻收回手,带着哭腔喊道:“妈妈,好烫!”
“不许抱怨!”他听到母亲严厉的训斥,“如果被烫到了要怎么办?之前我明明教过你的!”
傅天河立刻探身,打开水龙头,将烫到的小手放在哗哗的水流下。
冰冷的凉意迅速起到镇痛的效果,他眼里含着泪,模糊视野中,看到手背已然出现大片通红。
“对,就是这样,乖孩子。”
她的声音温柔下来,流露出了隐藏在严厉背后的心疼,“很疼吗?”
傅天河点了下头,又迅速摇摇头。
他努力将所有眼泪都憋回去,因为他记得母亲教过他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要让你的疼痛被任何人发现。m.bïmïġë.nët
等到手背上灼热的疼痛消退了一些,他才关上水龙头,拿过一旁的抹布擦去溅到灶台上的汤。
同时抬起手,迅速用衣袖抹去眼角的泪。
傅天河重新尝试,他努力保持着重心,将力量集中在幼嫩的双臂,这一次他成功将锅端了下来,放到身后的小桌上。
好、好了。
“很棒。”一直在旁侧看着的母亲终于蹲下身,她小心翼翼地握住傅天河红肿的手,看他被烫到的地方,轻轻吹着,道,“待会儿自己去涂一点药,今天奖励你看狼领主。”
“我不要。”傅天河听到自己语气低落,“阿兰亲了别人,我不想再看到她了。”
母亲笑了起来:“好吧,那我们不看,等吃过饭我给你讲故事书。”
她教会他更换燃料,做饭洗碗,打扫卫生,购置物品,自行疗伤,甚至忍耐饥饿、口渴……并且在疼痛发作之时,露出不会被旁人察觉到的微笑。
这些对于一个只有六岁的孩子来说,实在有点太难了。
她一遍又一遍地教他,不断地重复,再重复,让所有的一切成为年幼孩子的本能。
然后在某一天,永远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焚烧炉燃了三天三夜,甚至在数千米外都能感受到它散发出的热度,如太阳一般耀眼,将万物焚毁成灰烬。
闲来无事他会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遥遥看那橙红色的光芒,多么夺目,多么温暖。
他自己做饭,洗澡,打扫,吃药,忍耐疼痛,用笑容面对来来往往,身穿防护服的人,张开双臂,任由他们在自己身上喷洒消毒剂。
他做得非常好。
傅天河告诉自己,母亲只不过是去其他地方旅行了,就像给他讲故事时说过的那样,她一直向往更大的世界,想去更多地方。
只要自己走得够远,就会有重新找到她的那天。
就算此刻,他正被同样的紫色洪流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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