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陈元临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整日在家混吃等死,还郁郁不得志,整个人精气神都没了。别说儿媳,有时候丁氏自己都嫌弃。
当初的大火如果真是儿子点的,虽然最后受伤的是他,但如今再提此事,明显是想要翻旧账,下午的时候,儿子还跟她说,想要休了这个恶毒的妻子。
这确实有点儿吃太饱了找麻烦的架势。
但陈元临到底是她儿子,如今真正担忧他的也只有丁氏自己,无论谁嫌弃他,丁氏都不能。当下劝道:“你们是夫妻,虽然元临身子弱,你们也该互相扶持。”
楚云梨早就清楚,只要陈元临不死,当初她把他丢进火场的事早晚会被丁氏知道。对于今日这样的情景早有预见。
她早就想过,要是陈元临敢不要脸再提着火的事,她也不给他留脸面。当下冷声道:“我说他有病,不是指他脑子有病,也不是指他的腿伤,而是……”她眼神意味深长扫一眼陈元临下身:“我们成亲六年没孩子,大夫又说我没病。你就没想过,问题出在你儿子身上?”
丁氏瞪大了眼。
陈元临豁然抬头,死死瞪着她。
楚云梨瞪了回去:“看什么?我冤枉你了?生孩子是我一个人能生的吗?你自己有病,让我拿什么生?”
丁氏转而看向自己儿子,上下打量他:“你……”
她惊疑不定地打量夫妻二人:“既然他有病,安继怎么来的?”话问出口,想到之前赵峻合口口声声说自己帮了兄弟的忙,帮兄弟留了种。兄弟却连五两银子都不乐意借……最后儿媳上门大打出手,把人狠揍一顿,还让赵峻合在床上养了半个月的伤。
那时候丁氏是真的生气,真以为是赵峻合几杯马尿下肚胡说八道。bïmïġë.nët
都说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现在儿媳又这么说,难道安继真的……不是陈家的孩子?
她死死瞪着儿子:“你来说!”
陈元临低下头,放在地上的手指紧紧抠进了泥地里。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种事情上不反驳,本身就是很奇怪的事。丁氏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哑声道:“到底怎么回事?”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楚云梨并没有要瞒她,既然陈元临不要脸,她也没必要给他留。反正丁氏就算知道真相,也没脸往外说,她语气淡然:“你儿子出息得很,前年的三月三,我们去祈福。回来晚了就住在了郊外,那一晚我昏睡过去,没多久就有了身孕。”
丁氏却接受不了,浑身颤抖,恨不能昏过去。看着儿子,期待他能反驳一二。
就算不能说话,他也能发火。手边就有拐杖,如果儿媳胡说八道,他完全可以把拐杖丢过去啊!
可是他没有。
楚云梨继续道:“你跟我都很重视这个孩子,很顺利的母子平安。但是你记不记得,我生下孩子不久,又到了三月三,他要带我去还愿的事?”
丁氏恍然想起,似乎儿媳生下孩子之后,儿子染上了酗酒的毛病,一喝醉就打人。也不打别人,就打儿媳。
现在看来,应该是他不忿儿媳生下别的男人的孩子,故意折腾。然后没多久三月三,两人一起去还愿,回来之后彻底分房睡,并且,二人之间感情越来越差,最后到了现在的相敬如宾。
丁氏颤着声音问:“你们去还愿,发生了什么事?”
楚云梨捂嘴一笑:“您确定要听?”
看到她的笑容,丁氏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如今陈家就儿媳一个主事的人,如非必要,她不想让儿媳离开。所以,她必须知道这小夫妻俩的仇怨到底有多大,以此来决定以后陈家该何去何从。
当下,楚云梨就将陈元临想要让她喝粥结果反而自己喝了,又因为没能进城她一气之下把他反绑在床上,结果第二日回到小院发现床上两个赤条条的男人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期间丁氏几度惊诧地瞪大了眼,听到两个男人躺在床上时,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边上陈元临羞愤欲死。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些可不是什么好回忆。
“你别接受不了啊。当我知道我被一个男人那什么的时候,也恨不得立刻去死。”楚云梨拿个椅子坐下:“但是后来我想通了,错的又不是我,凭什么这些坏人好好活着,而我要死呢?我什么都没做,甚至还尽可能地帮助周围的人,怎么我也该死在他们后头。”
丁氏软软趴在地上:“后来呢?”
“后来就是你们看到的,我跟他之间彻底分房睡,搭伙过日子。至于赵峻合,一开始那个外室的事让我们知道后,他老实了一段日子。后来外室被接回去,他上门讹诈被我打走,就开始胡说八道。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反正就是他和我们陈家的仇怨结大发了,最后,他出了事,跑来约陈元临喝酒,喝了几回,就要纳妾!”楚云梨说了太多话,有些口渴,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才接着道:“倩心是什么人,为了什么来的你也知道了。当时我不答应,你还跑来劝我来着,这个男人也以为我善妒。自己踩到了油摔断了腿,以为是我要他的命。所以就点了一把火想要烧死我,好在我警觉,闻到烟味后醒了过来,冲出火场后,我越想越生气,于是就……把他丢了进去。”
丁氏浑身发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自己没看到的地方,儿子竟然搞出了这么多的事。儿媳既然敢当着儿子的面说这些,就证明这些事就算有些不对,也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看着儿子,见他有些茫然,并没有反驳。丁氏的心里愈发沉重。
没想到将儿子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是赵峻合,儿媳有句话说得没错,他那个人,就是没安好心!
再有,儿子儿媳之间这么大的仇怨,以后她不在了,儿媳会愿意照顾儿子吗?
将心比心,应该是不愿意的!
那么,还留下她做什么?
儿子是对的,这个女人不能留。哪怕家中的生意不做,只收租金过日子,也好过家财被这个女人捏在手中!
至于儿子再娶不能再有孩子的事……可以推说是在火场中受了伤,不能再有子嗣。如此,也能说得通。
楚云梨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想要让我离开的话就别说了,我就是死,也不会离开陈家的。”她起身进门:“除非你们不想要安继这个儿子。你们敢让我离开,我就敢把他的身世公诸于众。相信城中的人很喜欢听故事:把自己的女人往别的男人床上送,只为了留个种,不知道会被议论多少年,兴许百年后都还有人说呢。这也算是……流芳百世了呢?”
她大笑着进了门,留下院子里面色难看的母子二人。
那日之后,陈元临又病了。
心病难医,大夫也束手无策。
丁氏着急上火了两日,看到一日日虚弱下去的儿子,打起精神出了门。
而楚云梨这边得知丁氏得那个本家嫂嫂刚有了身孕,虽然接下了孩子,但却转手就卖掉了。吩咐厨娘把那孩子买下,远远的送到了底下镇上的一户没有孩子的人家。
因为期间转了几道人手,那个孩子,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
赵峻合在受那伤之后,就很喜欢喝酒。平日里经常约了三两个友人在酒楼一坐就是整日,有时候喝得晚了,伙计和友人会送他一程。
楚云梨也找人盯着他,想着合适的时候,顺手把人收拾了。
可她还没动手呢,赵峻合就自己淹死了。
城中各处都有井水,供各家各户取用,赵峻合在当夜没回去后,赵家那边请了许多人帮忙找寻。
如果在他受伤之前,刘氏还不会管他,因为赵峻合这个人很好色,经常和各家的女人勾搭,整夜不归是常事。可他受伤之后,不再和女人勾勾搭搭,又因为身上银子不多,基本都会回家。
刘氏一夜不见人,可不就得找么?
寻了一整天,愣是没找着人。又是一日夜过去,才有人在赵家不远处的井中发现了他的尸首。
彼时人已经泡得发白发胀,当真是连亲娘都认不得。还是看他身上的衣裳和腰间的玉佩,才认出来是赵峻合。
也是因为他身上贵重的东西都在,所有人都认为是他自己喝醉了失足掉进去的。刘氏为这个男人伤透了心,如今人死了,反倒觉得轻松,很快就让他入土为安。
所有人都认为是意外,还有不少人拍手称快。觉得这是恶有恶报。
楚云梨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在赵峻合失足的那晚,她听到丁氏开门出去的声音,快天亮了才回的。回来之后,还烧水洗漱。
这世上的事情如果太巧合,那就不是巧合。
赵峻合的死,应该跟丁氏脱不开关系。
不过呢,她为自己儿子报仇,也为楚云梨省了事。反正赵峻合这个人做下的事不少,不说陈家这边。外面也有许多被他欺负的良家女子,只是为了名声把苦水往肚子里咽了。
这个人……死不足惜。
赵峻合死了之后,陈元临似乎挺高兴,第二日还出来晒了太阳。
楚云梨进去喝水的时候看到,轻哼一声:“恶有恶报,你很高兴?”
彼时丁氏是真的高兴,儿子大受打击躺了七八日,今日总算愿意出门。正想和儿子谈心呢,就听到儿媳嘲讽的话。顿时不满:“难道你还放不下那个男人?”
楚云梨发现,陈家人都很会倒打一耙。当即反问:“我跟他之间有什么的时候我都是昏睡着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放不下他了?我把他往死里打的时候你没看见?别张嘴就什么话都说!”
丁氏身为婆婆,被儿媳妇这一顿说,顿时恼怒不已:“那你那话什么意思?”
楚云梨冷笑:“没什么意思。夫妻之间闲聊而已。”
丁氏:“……”说得跟真的似的。
如此过了几日,陈元临精神越来越好。
这日楚云梨吃午饭喝汤时,闻到汤中带着微微的药味,顿时皱起眉来。
这种药算不上毒,和安神药差不多,喝下去后会想睡觉,精神不济,人会渐渐地虚弱。如果连续喝几日,会卧病在床。喝上一个月,兴许会虚弱致死。
楚云梨嘴边的汤正准备入口,闻到了味道后顿住,余光去瞄桌上其余两人。
丁氏正在吃饭,但明显心不在焉。几息里往她这边看了两次。
陈元临吃得欢快,还自己又添了一碗饭。最近赵峻合死了,他心情和胃口都不错。
如果这药是有人故意,应该是丁氏无疑。
楚云梨放下汤碗,直接送到丁氏面前:“娘最近费神,多喝一些汤补补。”
丁氏看着那汤,勉强笑道:“这里还有一大锅呢。咱们家如今都指着你,你才应该补补。”
“这你放心,”楚云梨头也不抬:“我才不到三十,安继也还小,我得看着他娶妻生子,肯定不会早死。至少,要死在您后头!”
似乎话里有话。丁氏脊背上生出一层冷汗来,勉强笑道:“说什么胡话,我都四十了,肯定会死在你前头。”
陈元临抬起头,不赞同地看着母亲。
步入老年的人,都不喜欢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丁氏虽然才四十,可她最近操劳,头发都白了一些,面色也憔悴,乍看起来,像是五十多岁的人。并且她面色苍白,其实是生病了的,只是她自己或许觉得没多大不适,暂时还没看大夫。
当下的人活到六七十就算高寿,丁氏心力交瘁,确实没多少年的活头了。
楚云梨指了指汤:“所以啊,要多补一下。”
陈元临深以为然,但也没要楚云梨的那碗,自己另外盛了一碗汤送到了母亲手上。
丁氏端着汤碗,为难得很。
电光火石间,陈元临明白了什么,将手中的汤碗放下,不打算再喝。
楚云梨笑了:“这汤是专门给我熬的吧?”
丁氏:“……”
她很快反应过来,勉强带上一抹笑:“是,你最近辛苦。多喝一些,别辜负了我一番心意。”
楚云梨放下碗筷:“您的这份心意,我可承受不来。我说了,我要看着安继长大,且舍不得死呢?”
这一下,丁氏连勉强的笑都挂不住了:“你什么意思?”
楚云梨伸手去搅和那碗汤:“这汤我喝了,能活过一个月吗?大夫怎么说的?”
丁氏:“……”
陈元临刚才就有些怀疑,听到这话也不意外,只是不赞同地看着楚云梨,眼神谴责。
对上他的眼神,楚云梨一点都不心虚,将那盆汤送到他唇边:“你觉得我错怪了你娘?那你喝,你喝了我给她道歉!”
陈元临:“……”
丁氏怕儿子为了让儿媳给自己道歉真的喝汤,忙不迭一把抢过汤碗:“不喝了不喝了。”
“别不喝啊!”楚云梨不依不饶:“今日必须得喝。”
早在她将夫妻之间发生的那些事和盘托出时,就已经知道陈家母子早晚容不下自己。之前丁氏费尽心思,将害了陈元临的罪魁祸首弄死,现在……也该轮到她了。
所以,最近楚云梨在家中吃喝都很小心。当然了,凭她的阅历,一般人也害不了她。
丁氏伸手:“那给我,我喝行了吧?”
说着,已经伸手过来。却并不是接盆,而是想把盆儿直接掀到地上。
抬手一掀,发现汤盆纹丝不动,好好的被儿媳抱着。
事已至此,其实三人都清楚。这汤中有毒,还是丁氏特意给儿媳妇准备的。
只是被识破了而已。
丁氏没能把盆打翻,也不尴尬。坐回了椅子上,冷然道:“既然你发现了,我也不瞒你,我容不下你。若你愿意和离离开,我会分你一些家财。”
楚云梨扬眉:“安继呢?”
丁氏恨恨道:“安继是陈家的长孙,当然要留下。”
楚云梨点了点额头:“我记得我好像跟你说过,你们若想赶我走,安继的身世我就会告诉城中的人,这才过去多久,你们不会以为我这就改主意了吧?”
事情绕回了原点。陈家母子不想留她,她又非要留下。之前就已经结下了那么大的仇怨,现在有这盆汤在,基本不可能再同处一屋檐下。
楚云梨还端着那盆汤,已经没了耐心,一把揪过丁氏,就像是当初灌陈元临喝药那般,不由分说直接给她灌了下去。
汤有一大盆,灌到后来,丁氏已经咽不下去,从她的嘴角流入脖颈,又流到桌上灌得她眼泪直流。
到了这种地步,丁氏眼中不止没有惧怕,还满是恨意,想要扒拉开放在脖颈间的纤细的手,死死瞪着楚云梨。
直到一盆汤灌下去大半,楚云梨才收了手。边上的陈元临想要过来帮忙,却因为坐在桌子对面,折腾了半天才刚刚站起身。
她一松手,丁氏已经呛咳不已,咳得她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却顾不上擦,忙不迭去抠喉咙,然后,她吐了出来。
吐着吐着,竟然吐出了血。
楚云梨有些惊讶,陈元临吓得扑了过去,却因为站立不稳摔到了地上。
看着地上的血,丁氏自己也吓着了,又看了看手上的血,然后看向地上的儿子,喃喃道:“我吐血了……”
那血鲜红粘稠,不像是中毒。倒像是丁氏本身生病了吐的。
陈元临满脸焦急,哀求地看向楚云梨。
这时候倒知道求人了。
可在他伤害了甘秀芝后,楚云梨凭什么要帮他?
尤其现在丁氏吐血,一看就命不久矣,要是不管不顾豁出去闹大,于楚云梨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收拾了陈家人之后,她还得养大孩子呢。之后几十年她还能赚银子出来做善事,可不能现在就毁了。
想了想,楚云梨伸手在丁氏脖颈间点了下,这才扬声让厨娘去请大夫。
方才这屋中的动静厨娘早发现了,听到什么喝不喝的,今日的那碗汤从选料到洗到熬煮都是丁氏亲手做的。给别人家做下人,最忌讳知道得太多,所以,方才她特意拉着奶娘避远了些。
也是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听到请大夫,就知道闹大了!
大夫来得很快。
丁氏说不出话,老是指着自己脖子,大夫查看了半晌,叹口气道:“早说了不能郁结于心,太伤身了,吐血是因为伤了根本,至于不能说话……大夫摇摇头:“老夫医术不精,看不出什么毛病。我倒是在古籍上看到过,有的病人打击太大后,就会哑声,至于能不能恢复,何时恢复,都得看病人本身。不过,比起嗓子,我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要治她伤了的肺腑。”
他拉了楚云梨出门:“千万不能再让她生气,兴许还能多活几日。要是再生气……你们准备后事吧。或者再找别的大夫看看也成。”
陈元临怕大夫跟楚云梨说别的,自己急忙追了出来,就听到准备后事的话,当即眼前一片黑,险些晕厥过去。
上辈子的丁氏没有生这么重的病。
当然了,这辈子陈父娶了丁茶儿后,丁氏一直没高兴过。后来陈元临出了事,她整日心力交瘁,又伤心陈父对儿子漠然。再加上后来就出了罗寡妇的事,她亲自推死了陈父,桩桩件件于她来说都是很大的打击,已经许久夜不能寐。后来又筹谋着杀了赵峻合……别觉得把人弄进井中简单,其实并不,赵峻合再喝醉他也是个男人,丁氏一个女子想要把他推下去且不让人发现,之前不知道摸索了多久……如此费心费力,因此身子垮了,也说得过去。
送走了大夫,陈元临如丧考妣,一脸哀戚。
楚云梨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走回床边坐下:“大夫让你别生气,不然我们就得准备后事。话里话外,说你活不了多久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孙子的。让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以后将陈家的家财都交给他!”
丁氏:“……”
她满脸怒容,脸越涨越红,然后又吐血了。
并且比方才吐得更多,一口口,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般。哪怕她真心疼爱过安继,只要想到费心筹谋的陈家家财最后会落到赵峻合的儿子手中,就一口气堵着喘不上来,偏偏她还没有别的办法。为了儿子,安继必须是他的儿子,如此,陈家的家财必须是安继的……如果她不死,兴许还有别的办法,可她想多活,也活不了了。
丁氏死了。
死在了半床她吐出来的鲜血中。
临走之前,死死瞪着儿子,不知道是有话想要嘱咐,还是不甘心。
陈家又办了丧事,陈元临先送走父亲又送走母亲,本身身子也不好,连番打击之后,终于倒下了。
但他却没有很快离世,此后缠绵病榻近十年,终于在儿子十三岁那年撒手人寰。
在床上躺了许多年,临走之前,他已经瘦得不成人形,周身都是褥疮,完好的那条腿都萎缩成了一根干柴棍般。
此后许多年,城中许多人都知道,陈家夫妻恩爱,但也命苦。
二人成亲许多年没有孩子,终于得偿所愿,没多久陈元临却缠绵病榻。此后十多年,陈夫人都对他不离不弃,还将陈家生意越做越大抚育孩子,又不去太小帮了许多人,有名的大善人。堪称当代女子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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