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书聊天群里每一位都是有大福缘之人,折损任何一人,都是他不愿看到的。
“天人之争是长辈的事,晚辈之间没必要分生死,如果不插手的话,以李妙真的固执和四号的锐气,恐怕真会一死一伤。
“我地宗不方便插手天人之争,六号不善言辞,一号身份不便.........果然还是把许七安推出来和稀泥吧。让他插足天人之争,减弱李妙真和四号的敌对氛围,这样既对宗门有交代,又不需要再分生死。
“不过他的修为有些弱,还没资格插手李妙真和四号的战斗,除非能短期内修成铜皮铁骨。”
短期内修成铜皮铁骨,着实有些艰难了。
金莲道长一时愁眉,思考许久也没有想出合适的主意,直到一声尖细的猫叫声从院子里传来。
.......俄顷,一只橘猫欢快的离开,尾巴高高竖起。
屋子里,金莲道长躺在床上,面容安详。
..........
吃完早饭,许七安骑着小母马,带着钟璃去打更人衙门。
“我不保证你能进打更人衙门,尤其是浩气楼。”许七安侧头,朝身边的钟璃说道。
她没有骑马,一步一步跟在小母马身边,闲庭信步的仿佛饭后遛弯。
缩地成寸的法术吗........许七安看在眼里,默默羡慕。
刚踏入打更人衙门,一位银锣带着十几名铜锣匆匆出来,与许七安撞了个正着。
那银锣停下来打招呼,注意到了披头散发,套着亚麻长袍的钟璃,问道:“这是犯了律法的江湖人士吗?怎么没做捆绑。”
许七安一愣,斟酌道:“何出此言?”
银锣解释道:“你昨天没当值,所以不知道,魏公昨日发布告了,再过三个月就是一甲子一次的天人之争。
“而在此之前,人宗和天宗的杰出弟子会率先较量,对于很多江湖侠客而言,这是一生中只有一次的盛况。
“因此,许多江湖人士慕名而来,纷纷入京,欲观天人两宗弟子的决战。衙门里的同僚都守在城门口,登记进城的江湖人士,甄别可能存在的别国间谍。”
嗯?原来四号和二号的江湖地位这么高么........完全没感觉出来啊,也许我是阉二代的缘故吧......许七安点了点头,与银锣告别。
他把钟璃安排在李玉春的春风堂,自己去了浩气楼。
钟璃是监正的五弟子,身份还算高贵,然而没卵用,她见不了魏渊。毣洣阁
经侍卫通传后,许七安登上七楼茶室。
魏渊站在巨大的堪舆图前,还是那身不变的青袍,头发用乌玉簪子简单的挽起,双手负后,袖袍垂下。
论气质论相貌论才华,魏渊在许七安见过的中老年人里,堪称魁首。年轻一代里嘛,相貌方面,二郎和南宫倩柔属魁首。
但论综合实力,许七安觉得,还是许大郎更胜一筹,是当之无愧的翘楚、魁首。
“你的任命书在桌上,自己稍后带去文选部,领取相关的腰牌和差服。”
魏渊没有转身,只是指了指桌案。
许七安目光随之望向书桌,果然看见一份提拔文书,盖着魏渊的印章。
打更人是魏渊的一言堂,他想提拔谁就提拔谁,贬谁就贬谁。因此许七安对自己晋升银锣的事,毫不担忧。
“成为银锣后,就不用外出巡街,可以坐堂,自由支配的时间更多。”魏渊暗示道:“你的天资不错,时间不该用在公务上。”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对员工说“你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上班这种小事上”的老板........许七安只恨上辈子没遇到这么好的领导,勤勤恳恳做了小十年的社畜。
他拿起提拔文书,正要告别,便听魏渊道:“不急着走,再过不久人宗和天宗的弟子就要决战了,这段时间京城恐怕不会太平,少不得出现滋事斗殴的江湖人。”
“卑职明白,卑职会维护好内城治安的。”许七安立刻说。
魏渊缓缓点头,继续说道:“你与李妙真在云州有过接触,对她的观感如何?”
李妙真天宗弟子的身份,在白帝城时已经和张巡抚、姜律中坦白,许七安战死后,张巡抚在剿匪过程中又发回京城一封折子,阐述了天宗弟子李妙真在剿匪中做出的突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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恳请朝廷封她一官半职。
结果当然被否了,洛玉衡可是大奉的国师,而人宗和天宗水火不容,这不是开玩笑嘛。
我对她的感官啊.......许七安想了想,感觉一句话可以概括:我与将军解战袍,芙蓉帐暖度春宵。
“只是两个弟子而已,魏公不必这么在乎吧?”许七安道。
“弟子之间的态度,决定了师门长辈的态度。”魏渊回过神来,望着他,语气认真道:
“天宗道首是一品。”
对于这个答案,许七安既震惊又不震惊,道门三宗里,天宗最为强势。人宗和地宗的道首是二品,倘若天宗没有一品,如何强势的起来?
不过这样一来,人宗的洛玉衡岂不是必败?
洛玉衡赢面如何许七安不关心,他明白了魏渊的意思,这场弟子间的较量如果不能好好处理,到时候天人两宗之间的道首,恐怕要玩命死磕。
一品和二品是世间巅峰级战力,纵使大智若妖的魏渊也不敢疏忽大意,而大奉京城的压箱底人物监正,也只是一品。
“魏公,有件事卑职还没告诉你。”许七安打算汇报天地会的内幕。
魏渊“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那李妙真是天地会的成员,执掌二号碎片。而人宗派遣的弟子,应该是您评价过的那位京城第一剑客。”许七安汇报道。
这个消息出乎魏渊的预料,他离开堪舆图,返回桌边坐下,沉声道:“好好说说。”
许七安当即把“地书聊天群”昨晚的聊天记录转述一遍。
“你的消息很及时。”魏渊赞赏的点头。
他“宠爱”这个铜锣,成分很复杂,因素很多,首先是心性,也就是人品值得信赖和保证。其次才是天赋,许七安展现出的天赋值得他大力栽培。
然后是性格,这个与心性不同,许七安的性格很会来事,聪明、油滑、懂的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但又有自己的原则。
最后一点,他总能是给魏渊带来惊喜,不管是破案还是眼下的情报,他一直在向魏渊展示自己的作用。
让魏渊欣慰这不是一株干啥啥不行,需要自己一直扶持呵护的树苗。
这和那些天资超绝,但办事、处事能力无比稀烂的家族天才有着显著的区别。
“尽量配合金莲道长。”魏渊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见许七安茫然不解,他解释道:“金莲成立天地会,与九州各地寻找地书碎片的持有者,初衷是为了清理门户,剿灭入魔的道首。”
许七安点点头,金莲的动机还是他亲口告诉魏渊的。
“那么他必然不会看着地书碎片的持有者折损,会尽量想办法斡旋,但他是地宗的人,地宗向来保持中立,不方便直接干预,多半会找你帮忙。”
“我能帮什么忙,呵,呵呵.......”许七安笑着笑着,笑容渐渐僵硬。
魏渊不知道麾下的小银锣在地书聊天群里装逼口嗨的经过,因此没在意许七安的表情变化,转而说道:
“西方教也快到京城了。”
许七安一愣,心说魏渊怎么知道西方教要来京城......旋即了然,西方教大队伍拜访大奉京城,肯定不会突兀的过来。
这就像两国元首见面,要事先通知,预约时间等等。
“又是春闱,又是西方教,又是天人之争......难搞哦。”许七安心头沉甸甸的。
就在这时,楼下忽然传来锣鼓声,哐哐哐的敲打,以及隐隐约约的喊声:“走水了,走水了.......”
着火了?!
许七安加入打更人小半年,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下一刻,他心头一沉,有了不好的预感。
“魏,魏公,我先告辞了.......”
他飞快起身,抱了抱拳,仓惶的冲出了浩气楼,四下张望片刻,发现吏员和打更人们提着水桶,疯狂的冲向春风堂方向。
.........
一刻钟后,大火被衙门当值的一位金锣扑灭,春风堂付之一炬,化作焦土废墟,好在无人伤亡。
那位金锣很生气,责令打更人们去查走水的原因。
某处僻静的院子里,头发焦卷的钟璃蹲在地上,亚麻长袍被烧穿了好几个孔洞,露出细嫩的肌肤。
“我在屋里的待的好好的,不知怎么就着火了,你晚上片刻,我可能就熟了.......”她心有余悸的说。
“你好歹是五品术士,区区凡火能伤你?”
钟璃说:“我刚才打坐,行气出了岔子。”
“........”
许七安于心不忍:“我先带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
黄昏,结束了第一场会试的许新年离开贡院,随着涌出大门的学子来到街上,他转头四顾片刻,发现爹娘大哥妹妹竟然没有接他。
“爹和大哥应该还没散值,娘和妹妹不方便独自出行.......”许二郎这样安慰自己。
他背着书箱,打算步行回府,没忘记给自己施展buff,轻轻一拍大腿,震荡文胆,念诵道:
“身轻如燕!”
无形的力量裹住了他,行走之间,仿佛有风在助力,走的不比马车慢。
突然,前方有人笑道:“好一个身轻如燕!”
许新年停下脚步,循声看去,街边站着一位背剑的青衫剑客,面容俊朗,落拓不羁,他看着很年轻,但那缕垂下的白色额发,昭示着他经历过的沧桑。
还不等许新年说话,那位青衫剑客笑道:“春闱第一场结束了,按照我当年的习惯,接下来三天得与同窗去教坊司喝酒庆祝。
“那都是九年前的事了,想来当年的花魁们已人老珠黄,或者觅得良人。听说京城教坊司出了一位诗琴双绝的花魁,名声传遍各州,我想去见识见识。
“兄台,不妨我们结伴同去。”
许新年静静的听完,脑海里就一个念头:这人是个傻子。
那自来熟的口吻,好像大家很熟似的,而且,而且还朝他眨眼........可许新年无比确信,自己压根不认识这家伙。
今天怎么回事,入场前碰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和尚,出场后又碰到一个傻子剑客.......许新年不搭理,飞快的跑远了。
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
........
夕阳的余晖里,彤红的晚霞挂在天边,许七安带着钟璃来到教坊司。
“也不知道浮香的病好了没,这年代的女子身子骨弱,动不动的感染风寒。”
许七安准备带钟璃过来看看浮香,给她确诊一下。
钟璃依旧披着亚麻长袍,洗过澡之后,头发乱糟糟的,披散着遮住脸蛋。
许七安猜测她是个丑女,或者脸上有什么伤疤,所以才不以真面目示人。
.......
PS:昨天熬夜太晚,一觉睡到中午。迟来的更新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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