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巽睁眼看到嵇彻之时,一瞬间惊讶到大脑一片空白,他不愿被嵇彻看到他如今这个模样,下意识出手,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嵇彻已经倒在地上了。
夏侯巽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仿佛不明白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方才他出手的时候他自己也未曾预料到,更不要说嵇彻,因此他并未对夏侯巽设防。
他不知所措看着倒在地上的嵇彻,满脑子都是我方才失心疯了,竟然出手攻击了阿彻,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啊!
他抱膝看了嵇彻许久,这才后知后觉自言自语道:“对了,应该先看看他有无大碍,嗯,对。”他喃喃自语,慢慢也找回了一些神志。
查看一番之后,这才发现嵇彻只是晕过去了,并未有什么大碍。查看完嵇彻的身体之后,夏侯巽又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凝视嵇彻许久,忽然动了,浑身僵硬地站起来,仿佛手脚是重新组装起来的,不知如何使用一样,四仰八叉地将嵇彻抬起来,放到床上。
他方才的一击虽然轻微,但毕竟用了心魔之力,因此嵇彻晕过去好长时间也没有醒来。
夏侯巽站在床边看着嵇彻,一方面想他赶快醒来,一方面又不知道他醒来应该自己该如何面对,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之地。
瞒着阿彻修炼邪功,被发现后竟然出手打伤了他。阿彻平日里对他那么好,这怎么看怎么像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干出来的事儿。
昨天还信誓旦旦要用爱将阿彻融化,一举偷了他的心,今日立时打脸,做出这等禽兽不如之事来……如此一来,别说将阿彻变成情郎了,恐怕现在连朋友都没得做,阿彻醒来说不定会立时赶他走了。
想到阿彻要赶他走,夏侯巽浑身僵硬了,阿彻真的会赶他走吗?
他只知道阿彻醒来肯定十分生气,以前义父说,平日里看上去脾气好不轻易发火的人,发起火来才可怕……阿彻以前从来没真正发过火,那这次……他能不能承受住阿彻的雷霆之怒啊!
阿彻今日会突然出现,肯定不是心血来潮,他肯定早就对他的功法有所怀疑,因此今日只不过是突袭罢了,现下倒好他一出手,全都证实了。
他辜负了阿彻的一番苦心走上邪道……万一阿彻永远不见他,怎么办?
如今阿彻武功比他高,若不想见他,他就算强/制/捆/绑,也无计可施。
……
啊啊啊啊,万一阿彻醒来真的要跟他断绝关系,将他赶走怎么办啊?!
与其这样倒不如他自己先逃走?这样就不算阿彻赶他走了,来日也好想见。
虽然现在第六重还未突破,但是也顾不了那许多了,反正和阿珏的约定之日已进了,他现在先下山给义父他们报仇,等报仇之后他再回来找阿彻,到时候时间过的久了,阿彻心中的气也可淡一点,若是到时候还是生气,要打要杀他也认了!反正……反正,他现在就是不想面对阿彻和他失望的眼神。
可若是他报了仇回来的时候阿彻不在,怎么办?天涯海角他又到哪里去寻阿彻呢?
想到这里,夏侯巽浑身都有些发凉,为怕嵇彻担心他,他写了张纸条放在桌子上:
阿彻:
今日之事皆我之过,辜负你一番心意,五内如焚,不敢见你。我下山处理好江湖之事,便回来领罪,到时候凭君发落,绝无怨言,万望珍重。
留书之后他依旧不放心,万一阿彻真的生气不见他,留了信也无济于事啊!
皱眉思索间福至心灵,他打开暗珠将自己练成的心魔种撕下一块儿,将之附在嵇彻的片玉琴上,阿彻去哪儿都会带着片玉,附在片玉上,他便能通过追魂找到嵇彻了。
如此便万无一失了。夏侯巽将自己嘴角的血擦干净,伸出手碰了碰嵇彻丰神如玉的脸,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他便如同被烫到般闪电收回手,带着砰砰乱跳的心脏躲出去了。
他躲在外边一直等到嵇彻转醒,才隐藏气息下山去了。
……
下了云渺峰,他回望一眼,云渺峰上的云海隔绝了他的视线,看不到嵇彻所居的房屋了。
有所思,乃在云之南。何用问遗君,魂牵梦萦心,用血浇灌之。从今往后,相思永继,夜夜常相见。[1]
夏侯巽怕嵇彻追来,便没有从他们平日里采办的镇上走,而是取道青城山。
犹记得他初见嵇彻,就是在青城山上,当时他还以为自己碰到了神仙,后来才知道原来阿彻也同他一样,是个凡人……可是现在想来,他的第一映象未必不准确,因为阿彻对他来说,就是神仙般的存在呀!
未免故地重游,触景伤情,他便早早下山了,下山之后他想起自己曾经和阿彻一起住过的农家和叫阿春的姑娘,便去了他家看看他们现如今过的如何。
到阿春家门口一看,原来他家大门紧锁,人已经不知所踪了。
夏侯巽很怕天/衣教的人在他和阿彻走了之后,来找过他们麻烦,便进村想找个人问问,却忽而听到小儿的啼哭声,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汉子拉着一头驴板车,那驴车上面坐着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孩子,汉子见孩子啼哭,便道:“阿春,是不是我牵驴牵太快了,颠着了宝儿?”他的口音并不是蜀中乡音,反而像是幽州一带的语言。幽州那边连年征战,估计这男人是从那边逃难来的蜀中,娶了蜀中的姑娘,便在这里扎根了。在乱世,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妇人低头轻声哄着宝宝,道:“应该是饿了,这马上到家了,回家给他喂奶便好了。”
阿春低着头只顾着自己的宝宝,并未注意到旁边的夏侯巽,那驴车便和夏侯巽擦肩而过。
夏侯巽看着轻小夫妻的背影,心下踏实安然,并未上前去打扰阿春的生活……没有被牵连就好,如今乱世,能在这必是的小山村里守着自己的小小幸福也未必不是一件幸运之事。
算来他已经不问人事两年,对如今的江湖和中原局势不了解,便打算先去益州打听打听江湖消息。
益州繁华,江湖消息自然流通也快。上次入蜀,他身负蜃云图,每日想着如何保命,也未好好逛过秀美蜀州,如今他有时间驻足欣赏美景了,可想与之共赏的人却已经不在眼前,世事终究难以两全。
夏侯巽独自一人在益州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闲逛,忽然闻到一阵甜腻的香味,转头去寻便看到街边有个卖糖油果子的,恰好还是上次他和阿彻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个。
原来他竟不知不觉来到之前和嵇彻来过的那条街上了,这家糖油果子是阿彻喜欢的,若是他在,想必会很开心。
阿彻啊!夏侯巽苦笑,阿彻呀,你可知道我过的风景都是你,没看过的风景都想同你看。
见夏侯巽盯着那锅糖油果子看,那买糖油果子的老汉见状,便问道:“这位公子要来一个吗?不甜不要钱。”
夏侯巽拿出怀里的钱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金珠,那金珠还是在他云渺峰上捡的,是阿彻以前练功的时候随便乱丢的,想到这金珠曾经被阿彻用过,他突然有点舍不得花掉了。
于是他在老汉的希冀中,残忍地摇摇头,走掉了。
百无聊赖地闲逛到河边,正觉得没意思,忽然他瞥见一个紫衣公子站在桥边上,带着淫/邪猥琐的微笑,看着眼前的美娇娘。
那粉色衣衫的美娇娘皱着苦瓜脸正在同眼前这紫衣的登徒子争论:“公子,你就将那玉佩还给奴吧,那是奴的外子送给奴的定情之物。”
锦衣公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前的美娇娘眼含哀愁,更是我见犹怜,他刚要调戏几句,便被人抓住手腕,他恼怒地转头一看,却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眼。
那凤眼的主人虽然唇角带笑,眉眼有些熟悉,但周身带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阴鸷妖异之气,锦衣公子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他,这人是来找茬的!
观这位小哥虽然长得极美,但他温夜行并没有龙阳之好,心间记挂的还是眼前的美娇娘,因此他便不耐烦道:“阁下是?”
只见那白衣小公子一跺脚,嗔怪道:“原来温郎这么快就不记得人家了。”
温夜行认真思索了一下,还是没什么映像,便道:“阁下莫不是认错人了。”
那白衣小公子妖娆一笑,竟有娇俏之感,他盯着温夜行,道:“讨债的怎么会认错债主呢,温郎?”bïmïġë.nët
温夜行看着他露出细白牙齿的笑容,不知为何背脊一阵发凉。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在武侠文里修仙更新,第 41 章 第四十一回 今后相思隔云端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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