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个人都躺得一动不动。
气氛甚至维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房间里几乎只能听到呼吸声。
这种清晰可闻的呼吸声更是让人不敢乱动似的,仿佛只要在这种时候发出任何动弹的声响,这份凝固了的安静就会被打破。
两个人谁也不想打破它,于是只能继续保持现状。
被子里的温度却在不断升高,裹挟着她们的身子。阮夜笙的呼吸声听上去更急促一些,她觉得有些燥热,在昏暗中睁着眼睛,左手的小指缓缓往旁边挪了下。
那里是空的,她却能感觉到奚墨的温度已经近在咫尺了,于是再将小指继续往旁边挪了挪。
这回触碰到了奚墨的睡衣衣料。
很快那里的衣料位置就出现了变换,奚墨感觉到了她这种小心翼翼的触碰,身子也动了下,但是动得很轻微。
她看上去并没有靠近阮夜笙,只是因为阮夜笙的接触,而拘束地改变了躺着的状态。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阮夜笙感觉到奚墨的紧张,炽热的心中晃过了一丝黯然,轻声问她。
过了好一会,奚墨才说:“没有了。”
“那睡吧。”阮夜笙说。
她刚才原本和奚墨一样,是仰面平躺。说完以后就收回小指,将自己的身子侧过来,面向着奚墨,并将手搁在界限边上说:“现在我们靠这么近,待会晚上我睡迷糊了,不小心越过了线,你可不能怪我,是你不用枕头隔开的。”
“唔。”奚墨含糊应着她,表示答应。
阮夜笙暗自笑了笑,闭上了眼。
心情却像是被海浪托着,轻轻摇晃,每一朵浪花都被她命名为喜悦。
奚墨却一直没有睡,过了许久,她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似乎有雨点落在窗上的轻响。
秋季干燥,终于来了这一场夜雨,明天或许会是清爽的一天。
身边的阮夜笙只有十分清浅的呼吸声,似乎枕着雨声睡过去了。
这种有节奏的雨点敲击声很能帮助人的睡眠,奚墨心想,阮夜笙今天晚上应该会睡得很好吧,心情竟也莫名地变得舒适了起来。
雨越下越大,夜色也越来越潮湿。
渐渐的,阮夜笙却做了一个梦,在那种夜雨的滴答声中浑身发抖。
她感觉自己浑身都湿透了,冰冷的雨水拍在她的脸上和身上,刺痛她的肌肤乃至骨骼。她没有带伞,冲进一个垃圾场里,到处都是腐烂的味道,雨水更让这种气息发酵了。
她在垃圾场里焦急地逡巡,目光仔细地扫视过去,甚至不惜翻动那堆积如山的垃圾,鼻息间都是腐臭味,她却根本就不在乎。bïmïġë.nët
过了一会,她的手机消息提醒音响起来。
她浑身哆嗦了下,像是一直在等消息似的,立刻停下翻找垃圾的动作,忙不迭地拿出手机来看。
雨太大了,拍在她的手机屏幕上。她用衣服遮着手机,看了一眼消息,上面是一个没有任何备注的陌生号码发来的,显示着一句冷冰冰的话:“看到那个红色的桶子了吗,就在桶子底下,好好翻。”
而之前还有发来的一条消息,是另外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她就是看了这条消息才到垃圾场这里来,内容是:“在小灰岭垃圾场。”
从语气来看,给她发消息的是同一个人,号码却一直在变。
她联系不到那个人,也定位不到那个人,就好像是手机那边与她联系的是一个鬼魅。
阮夜笙没有迟疑,目光扫向不远处的红色桶子。她飞奔过去,丝毫不顾及形象地拿开红色桶子,跪在垃圾上,低着头用双手刨着所在位置的垃圾。
被雨水泡烂了的纸箱,水果皮,塑料等等混在一起,一点一点地被她的手拨开,雨水顺着她的睫毛往下滴落,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整整刨了半个小时,垃圾都被她刨出了一个坑。
最终,她看到了垃圾坑里的尸体。
那具尸体被黑色的雨布裹着,只露出部分脑袋,像是周围被丢弃的垃圾一样,凄惨地躺在那里。
阮夜笙双目失神,盯着这具尸体,刨挖的双手停下来,整个人像是被寒冰冻住了。她双手发抖,缓缓掀开了黑布,就见里面的尸体面容早已模糊,不成人样。
她却能清楚地认出来,顿时跪在尸体边上痛哭起来。
梦里雨声滴答。
窗外雨声也是不断。
这个时候已经凌晨四点多,奚墨再度醒来,恍惚觉得在这雨声中听到了某种细微的抽泣声。
她借着窗外隐约的微光,侧过脸看去,发现阮夜笙面向着她,脸贴着枕头,整个人蜷缩起来,正瑟瑟地发着抖。
奚墨不知道阮夜笙怎么了,先是吓了一跳,跟着下意识伸手摸索过去。
她凑近了些,伸手碰到阮夜笙的身子,阮夜笙像是陡然打了个寒颤。她忙收回去,等过了片刻,手又再度在被子里游走,等她碰到了阮夜笙的手,感觉阮夜笙的手捏紧了拳头,上面全都是冷汗。
奚墨沿着阮夜笙的腕子,到手臂,一直往上摸,等越过肩膀,摸到阮夜笙的脖颈,手顿时顿住了。
阮夜笙的脖子是湿的。
滚烫的液体从脸上流下来,流到了她脖颈处。
奚墨顿时有点手忙脚乱,她轻轻叫了阮夜笙几声,可是阮夜笙却没有回应,抖得反倒更厉害了。
是做噩梦了吗?
奚墨不敢再叫醒阮夜笙,更不敢开灯。她的手碰到阮夜笙的脸颊上,轻轻一拭,手指就湿了,带着热意。
她之前在戏外也见过阮夜笙哭泣,但那是无声的,远没有现在这样绝望。
这一刻,阮夜笙脆弱的抽泣和哽咽像是化成了滚烫热气,钻进了奚墨的耳中,直烧得奚墨喘不过气来。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犹豫片刻,奚墨将身子挪到阮夜笙身边,伸出一只手垫到阮夜笙的颈下,做了枕头,另外一只手将阮夜笙的身子揽过来,揽到了自己怀里。
这还不够,她甚至将自己的腿伸到阮夜笙双腿之间,让阮夜笙能够以一种比较贴近且舒适的姿态夹着她。
阮夜笙垂着头,依偎在她怀里,整个人几乎都被她裹住了。
应和着雨声,奚墨开始轻轻拍着阮夜笙的背。
阮夜笙的脸埋在奚墨胸口,眼泪也全都蹭了上去。
或许是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裹挟过来的温暖,还有背上那轻拍的节奏,她似乎是逐渐得到了某种安抚,抽泣的声音逐渐变小,之后沉寂了下去。
第二天清晨,阮夜笙才悠悠醒转。
她在迷蒙中微微睁了眼,感觉自己的脸贴着一处温暖的柔软,她从未觉得有什么能比眼下贴着的东西更舒服的,她忍不住将自己的脸往上面又蹭了蹭。
蹭一下不够,她还要再蹭。
等她像蹭软和的枕头似的蹭了好几下,耳畔这才响起了奚墨忍无可忍的声音:“你蹭够了没有?”
阮夜笙如梦初醒,努力睁开眼睛,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的脸居然埋在奚墨胸前。
而奚墨正缠着她的身子,紧紧抱着她。
她还有点恍惚,为了确认,她伸手在那胸上碰了碰。
奚墨像是触电似地退回去,双手松开了阮夜笙的腰,腿却还挤在阮夜笙的双腿之间。
阮夜笙的腿一动,她就浑身发麻,立刻就想退,却又退不出来,因为阮夜笙的腿牢牢地将她夹住了。
两个人保持着一个无比别扭的姿势,交缠在床上。
阮夜笙:“……”
奚墨:“……”
“我刚才不是故意碰你胸的。”阮夜笙还想解释:“我以为自己没睡醒。”
“那不是我的胸。”奚墨心里都在抖:“是你自己的。”
“哦。”阮夜笙点了点头,唇边的笑意却浮上来。
不过她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干,伸手抹了把自己的脸颊,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奇怪。以前起床的时候,从来不会这么不舒服,像是皮肤绷得很紧似的。
她不知道自己晚上做噩梦的时候哭过了,还把眼泪蹭了奚墨满胸。
泪水里含有盐分,如果不擦干净,只是等眼泪干了,脸上就会觉得干得慌。
“你睡觉的时候怎么还抱着我呢?”阮夜笙咬着唇,眼神欲滴地问出了口。
奚墨:“……”
阮夜笙的目光移动,又落到了奚墨的腿上。
奚墨的腿还在她双腿之间,被她夹着,脱不开身。
奚墨:“……”
“你睡觉的时候腿怎么还乱放呢?”阮夜笙又问她。
奚墨内心的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心想如果不是昨天晚上要安抚阮夜笙,她也不至于这么丢脸。
但是她发现阮夜笙并不知道自己哭过,看来只是晚上做噩梦的时候无意识的流泪。眼下已经是新的一天,既然阮夜笙不知道,她也没有必要把昨夜的事情告诉阮夜笙,也免得阮夜笙难堪。
她不知道阮夜笙梦到了什么,但是从阮夜笙的表现来看,那肯定是十分伤心的梦。
既然是这样不好的梦,就让她忘却吧。
“我不知道。”奚墨看向一旁,憋着气说:“我以为是枕头。”
“嗯,睡觉的时候抱枕头可以理解。但是怎么你家枕头长腿了,还能让你伸进去夹着?”阮夜笙像逮住了不得了的甜头,笑意在眼中晃。
“我也不知道。”奚墨一用力,将她的腿从阮夜笙的双腿中抽离出来,转而压着阮夜笙的腿,冷笑说:“我本来只是想这样压着枕头的,可能是枕头自己乱动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更新了!
阮阮和奚墨两个也抱在一起了,这次可以四舍五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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