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云祁离开还带走精锐,陈文琢自然就按捺不住了。

  “不错。”

  云祁语气淡淡,含着几分揶揄:“你这样风流浪荡的人,就是该吃一吃女人的苦,才能教你收收心,让你娘亲安心些。”

  谢长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差点丢了命!”

  “那不是你自己找的吗?”云祁淡道:“你可以不管的,毕竟陈书兰是陈文琢的妹妹,最多就是被随便嫁个什么人做交换利益的工具。”

  “他不会要她的命。”

  谢长渊噎了一下,不说话了。

  云祁笑道:“不过我想你应该是甘之如饴,倒是我话多了,嗯,我不说了。”

  谢长渊又瞪了他一眼,嘀咕道:“知道自己话多你还巴拉巴拉这么久……启州那边情况如何?我四哥和昭昭呢?”

  “启州……”

  云祁顿了顿,把启州的事情简单与谢长渊也说了说。

  谢长渊听完之后沉默了好久好久,长长叹了口气,“齐三哥他……哎,当初我们随军奔走四处,齐三哥就是一群孩子的头头。”

  “他对我们都很好,是个温柔的大哥哥……”

  可惜这一次却被族兄拖累,落了个自刎谢罪的下场。

  再说那年迈的老岐阳王死不瞑目,想想也是不胜唏嘘。

  子孙不孝啊。

  又沉默了一阵子,谢长渊说道:“不过四哥总算是安全的,还得了贴心的红颜知己,这次的事情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唔……等四哥回到京中禀明母亲,母亲定然欢喜,到时应该不会再盯着我这点不懂事恼火了吧。”

  “我瞧未必。”云祁笑道:“你四哥有了红颜知己,你大哥暂时也算有了着落,那便只剩下你二哥,你以及六哥了。”

  “二哥远在边关,谢夫人管不了,六哥又那么乖巧,谢夫人恐怕会觉得哪家姑娘都配不上,还要好好挑一挑。”

  “你便又成了谢夫人头疼的对象。”

  谢长渊:“……”

  这么一说好像也很在理。

  谢长渊唇瓣开开合合片刻,哼笑道:“不管不管,反正我在外面呢,母亲头疼也没法子啊。”

  “不过你说的那个铁甲兵人……真的那么厉害吗?如果那些人炼出好多个来,那岂不是很吓人?”

  这一回云祁沉默下去,半晌后他才说道:“铁甲兵人的事情现在还不好说,只能等昭昭和陆先生传消息来了。”

  谢长渊“哦”了一声,嬉笑道:“你倒是放心让陆景荣和小妹上路,你也不怕小妹移情别恋。”

  “……”

  云祁看了谢长渊一眼,眸光幽暗深沉。

  谢长渊连忙道:“我开玩笑,开玩笑嘛,别放在心上,你要相信小妹对你的感情,绝对是海枯石烂此情不渝,陆景荣谁啊,小妹怎么可能对他有想法?”

  “你可比陆景荣有魅力多了。”

  云祁这才神色稍缓。

  他轻描淡写道:“你的情况比我复杂的多,你与其在这里开我玩笑,不如好好思忖一下怎么办吧?”

  谢长渊懒懒说:“我什么情况啊?我没情况的!”

  “没有吗?”

  云祁挑眉说道:“陈姑娘不是你的情况?”

  谢长渊一顿。

  云祁把茶水送到谢长渊面前去,慢条斯理道:“她虽然病了,却依然是中山王最疼爱的嫡孙女,你如对她有意,想要求娶,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谢长渊声名狼藉,无官无职,仅凭谢家五公子这个身份,还不足以叫中山王把孙女许配给他。

  更何况,谢昭昭和云祁定亲,等同于谢昭昭抢了陈书兰的姻缘。

  中山王未必不会对谢家有怨气。

  如此一来事情就有些复杂了。

  谢长渊扇柄点了点额角,懒散地说道:“你把事情想远了,什么求娶?我可没那份心。”

  云祁点点头:“你没有就好。”

  感情之事,总要自己看清,自己明白才行,旁人说多少都无用。

  更何况眼下比情爱要紧的事情还多的多。

  ……

  从云祁那院中出来的时候,谢长渊的神色明显没有进去时候轻松。

  从来清淡的长眉轻轻拧起,眸中也含着三分浅淡的复杂。

  求娶?

  云祁的确把话说远了。

  这两个字谢长渊也是今日听云祁说起才想到,他和陈书兰之间已经能用到这个词汇了吗?

  昨夜他喝的有点多,半醉半醒之间一切随心,理智倒是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个痴傻的姑娘,的确在他心中地位不同。

  竟叫他牵肠挂肚舍不下。

  可是她如今是病着。

  她病中对自己痴缠眷恋,偏偏她好的时候心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并且情根深种不能自拔。

  “哎……”

  谢长渊叹了口气,“约莫是这些年我太风流欠了太多情债,如今才叫我自己陷入这般复杂的情境之中啊。”

  他感慨着,脚下却是转往陈书兰那院中了。

  青苔和刘嬷嬷已经为陈书兰泡了热水浴,现在换好了衣服把人放回了床榻上去。

  谢长渊坐在床边瞧着,随手把她半湿的头发拎过来放在枕边,“大夫来过了吗?”

  “来过了!”

  刘嬷嬷拿了个梳子到近前,帮陈书兰梳理湿法:“诊了脉只说有些轻微的发热,但不是什么大问题,不必喝药,要我们好好照看便是。”

  “哦。”

  谢长渊点点头:“那就好。”

  他双手环胸坐了会儿,也是无聊,便随手把刘嬷嬷手上木梳接过来,一下下梳理陈书兰半湿的长发。

  刘嬷嬷愣了一下,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片刻后懂事地退了下去。

  谢长渊十足有耐心地梳理着她那头乌云一样的秀发。

  待到水汽渐渐消散,他将陈书兰扶起靠在自己身前,而后以手指为梳,将头发理顺了,不甚熟练地把她的长发辫成了一条粗辫子垂在身前。

  整理发尾的时候,一直靠着谢长渊的陈书兰忽而轻咳了一声,悠悠地睁开眼睛。

  “醒了?”

  谢长渊一笑:“还以为你还要睡许久呢,醒了便好。”

  他把辫子尾巴用发带固定好了,瞧她额头光洁饱满,顺势便在那篇玉白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要吃什么东西,我让人去给你准备。”

  怀中女子却如同被吓到,浑身瞬间僵硬。

  她缓缓抬眸看向了谢长渊,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满了惊诧,半点都没有曾经的痴憨。

  谢长渊眉心拧起,心底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你——”

  陈书兰忽然抬手,朝着谢长渊脸上便是一巴掌:“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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